刘莉萍:玉树花

316玉树花
文 / 刘莉萍
花和人一样,是需要精心经营呵护的,不能任其肆意生长。于是,每年入春,我都要捯饬捯饬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分根、修剪、扦插,不然花儿株形花形会受影响。今年也不例外。
周末打理花花草草,大刀阔斧地修修剪剪。我养花不讲究,从来没有所谓高档名贵的追求,就是图个有生气有活物有精气神,因而也没有太多顾忌。可当走近那盆“历史悠久”的玉树花时,我犹豫了。
这棵玉树花十一岁了。玉树是学名,其实它还叫景天,也叫玻璃脆、猪耳朵、万年青。可如今,它猪耳朵样的肉叶变小了,最多有年轻时的三分之二。也褪掉了部分绿色,不再浓翠,也失去了玻璃般的光泽,显得死气沉沉的。脆生生青白色的枝茎上爬着些许土黄色须根,皱皱巴巴的,好像老农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沧桑悲凉。瓦盆上沿参差不齐,被岁月侵蚀地体无完肤,感觉稍一碰触,就会支离破碎。
看着玉树花“日暮穷途”,很想让其重焕青春,却不知道从那里下手。树冠遮挡了半边阳台,满身尘灰色,模样丑陋不堪。内心不由得生发出一种厌恶,也滋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毁了它,腾下地栽植新花。手刚挨到花盆,红黄色的粉末便染红了手心,还有一些粉尘“唰唰”地落在地上。我断言,花盆还没有搬到楼下,半路就瓦解了。怎么办?
在阳台晾晒衣服的老公看我盯着玉树,眉头又锁得紧紧地,停下手中地活问:“又打什么坏主意?”
我抬了抬下巴:“老了,难看,不想要了。”
“我也老了,也要换么?”
我打量着老公,两鬓已经灰白,额上的抬头纹深了,皙白的脸上有了几个斑点,挽起的袖管显得有点宽大。我无言以对。玉树昔日的挺拔秀丽闯进我的眼帘。
宽长浓翠的肉叶子透着盎然生机,向外伸展着,没有一枚叶子翻卷或者侧生。枝茎青白光溜,主干上挂满了好多丫枝,却直挺着腰肢。不断有新芽从顶部冒出来,隔个整夜,判若昨日,就长出半厘米长。
谁不曾风流呢?它也曾经光彩照人,潇洒倜傥,挺拔俊秀。在我刚来到这个城市时,陪伴着我打拼,见证着我奋斗。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坐在阳台,看着它一点点长大,给它倾诉生活的酸甜苦辣。它曾经是那样地吸引着我,让我迷恋,让我痴醉。如今我家庭事业生活稳定了,它老了,不中看了,我就丢弃它,不肯接纳它?想着想着,眼前蒙了一层雾,心被刺得疼。想它枝茎上的黄须,把空气当做肥沃的土壤,奋力地扎根,努力地生长,竭尽所有的力,去创造新的希望和梦想。哪怕会徒劳无功,也在所不惜。
我有点汗颜,觉得有一种罪恶感袭上心头。
我找了一块抹布,轻轻地擦拭玉树叶片上的尘灰,仿佛在洗濯我周身的污垢。玉树变漂亮了,我笑了。其实老了才是宝。
玉树临风,你是纯洁的爱的象征,比蓝田玉、和田玉珍贵呢。我要用生命倾慕你一生。

主编:刘莉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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