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语兰心1239期
梦回南洼河
南洼河,村子里的一条河;南洼河,我梦中的一条河;南洼河,我心中永远的一条河。南洼河,我心中一条神圣的河。那里有我的童年,那里有我的快乐,那里有我的梦想。几次提笔想为它写点什么,几次作罢,我不知从何写起,更不知写些什么。我怕些许的不到位是对它的亵渎,更怕写的不完美破坏了它在我心中的美丽形象。因为村子里的每个人心目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南洼河。当然,我也一样。尽管在别的文字中偶有它的影子,但要让我以此为主写出鸿篇巨制,实在是勉为其难。南洼河发源于方山和雁门山,上游穿过西洼沟水库、铁牛河水库两个人工湖可以追溯到那些遍布山脚的泉眼,它汇聚了大大小小的泉眼,遵循着可爱的祖国的地形特征,从西北向东南,唱着欢乐的歌,从我们村子南边淌过,顺着山势蜿蜒向前近二十里的行程,从支肥沟注入可爱的洛河。它是洛河在白水较大的支流。我出生在唐寨。我们村子位于南洼河的中上游,大小八个生产队,民风淳朴,人口较多,闻名雁门山下。盘踞在村子周围的两条龙,一条是雁门山,一条就是南洼河,所以我们村子可以算得上是风水宝地。尽管沧海桑田,时光变迁,但我们村子还是很好的延续下来,这些年来以苹果为主的产业做得风生水起,果园管理走在了时代的前沿。小时候听大人说过,我们村子有多长,南洼河就有多长。曾经多次吆喝小伙伴,怀揣坚定的信念,怀着必胜的信心,要把铁牛河走完,寻找它的源头,探究它的归宿。说来好笑,时至今日这一宏伟理想仍未实现。不是被沿途的美景迷了双眼,就是被林立的怪石挡住了去路,当然那些在水中游来游去的小鱼和水边站立的老鹳也是要负一定责任的。铁牛河水库旁边就是我们村子的第八个村民小组,虽然自然条件艰苦,但那美丽的风光和碧波荡漾的水库倒是时常激起我们这些小男子汉挑战欲望。今日已成为人们回归自然的好去处。十二岁之前的时光我多在南洼河的玩耍途中愉快的度过。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渭北高原上的农村大多是一样的,总是一副水瘦山寒的模样。都是以传统农业为主,小麦、玉米以及豆类种植是农村人永不变更的主题。春天来了,在大人们一再的阻挠和干扰下,我还是趁着他们有意的不注意,扛上我的心爱的小镢头,偷偷的溜出门去,和小伙伴在那早已约定好的不知岁数的皂荚树下集合,奔赴当天的主战场,南洼河的沟坡地带。拨开那底部已经冒出新芽,上部依然灰黄的枯干,轮起心爱的小镢头,狠狠的砸在地上,顾不得拍打溅在衣服上的黄土,迅速挖出那实在难以寻找的柴胡。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我们都醉心于寻找柴胡等中药材。偶尔的展腰,站在沟畔上,那美丽的南洼河尽收眼底,那明晃晃的南洼河如同一条巨大的白龙,穿过乱石,在山脚下蜿蜒游动,发挥阵阵声响。它游过一个山沟又一个山沟,在黄土高原上也只有在黄土高原上你才能看到这样的奇观。让你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颇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味道。如果那时有相机的话,我想肯定每天都会拍出不同的形态,记录它那美丽的模样。太阳渐渐升温,似乎在试探我们的耐性,让人口干舌燥,嗓子冒火。我们才不管是回家近还是到南洼河近。一路小跑,从那时而陡峭,时而七拐八拐的羊肠小道,如同一只只敏捷的羚羊一样飞奔而下,看看谁第一个喝到南洼河的水,看看谁能喝到南洼河那一个躲藏在岩石下,离地面有半人高的汩汩涌动的泉水,那清凉的泉水噎得你半天喘不上气来,任凭心脏扑通通乱跳。今天想来,我健壮的体魄也得益于当年的一天又一天的在南洼河上来下去的锻炼。喝水途中,偶尔遇到那些洗衣的大婶,她们总是善意的提醒,热人是不能喝冷水的。但是没有一个小伙伴听她们的话。农村吃水很困难,根本没有多余的水,每当春暖花开,村上人都背着全家的衣物和拆好的被褥到南洼河来浆洗,可以说那是南洼河一年的开始。记得有一次跟着父母去洗衣,东西太多,不知什么时候,我居然睡着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等我醒来的时候,河水已涨了不少,原来当天我们遇上了上游水库放水。如果是一个人在河边,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呀。夏天来了,那是南洼河最热闹的时候。星期天和假期那是我们最盼望的时刻。星期天到了或者假期到了,我们便可以去南洼河。游泳、割草、钓鱼、抓螃蟹算是夏天南洼河的主旋律。农村的孩子是没有条件洗澡的,我们时刻盼望着夏天的到来,天天盼,晌晌盼,白天盼,夜里盼。它终于如人所愿的来了,我们都时常迷信是不是在教室背后那墙边许的愿实现了。那些天来,不用问,除过晚上在家里,别的时间我们肯定在南洼河。那些胆大的伙伴,一到河边就脱得精光,扑通扑通一个个象下饺子一样,跳到河里,甩开膀子,以各种各样奇怪的姿势在水中努力的完成向前的动作,顺着水流,在一个个深水潭里完成做为游泳健将的美梦。或者在里面相互嬉戏着打水仗,站在水中用掌击水,搞偷袭,常常引起一阵阵尖叫和谩骂。或者前面的泳者趁人不备,故意用脚溅起浪花,喷到后面前行者的脸上,搞恶做剧。我是里面胆小的一位,战战兢兢的摸着河边的石头,试探着下到水中,总怕一不小心跌倒。当水漫过小腹时,我都有些慌张,有扭头收腿回归的念头。多次反复,多次无奈,我终于静静的坐在水边浅处,也算是泡个澡吧,望着快乐的他们在水中出神,时时还要躲避他们故意溅起的浪花。钓鱼那可是我的拿手戏。偷偷的用大人的缝衣针在煤油灯上烧红,然后用钳子迅速弯成一个钩子,就算是做好了一个鱼钩。找一段蜡线,透过针冠,截一段高梁秆,抽一根扫帚棍,一个简单实用的渔具就做好了。南洼河的鱼儿是贪嘴的,随便在钩子上套个蚯蚓,抛入水中,它们就争先恐后的上钩,不用费太多的事,就能钓到十多条如食指般大小的鱼儿。我常常醉心于一个人钓鱼,常常脱离了那些伙伴。那些天来,我那可怜的上衣倒成了装鱼饵的物件,记得有一次母亲洗衣的时候从我上衣的兜里洗出了不少的蚯蚓干。今天想来实在好笑。或是孩子们这样,我恐怕是原谅不了他的。但善良的母亲什么也没说。不同的家庭有不同的需求,不同的伙伴有不同的事情。对于大多数的伙伴来说,游泳是副业,主业是给牛割草。我们家没有喂牛,所以我没有这样的硬任务,没有负担的任由自己的天性发挥,可以说南洼河的大小水潭哪里有鱼,哪里没鱼,哪里有大鱼,哪里有泥鳅,我摸得最清楚。傍晚时分,是鱼儿最容易上钩的时候,你越是想回家,这时鱼儿好象舍不得你似的,越容易上钩,惹得你常常生气。天气渐渐暗下来,当小伙伴们个个背着沉重的牛草艰难的爬坡,不停的喘着粗气的时候,我只是手里提一个装着几条或十几条小鱼的小铁筒,肩上装模作样的扛着一根筷子精细的竹子作成的鱼杆,骄傲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口中唱着小鸟在前面带路的歌谣,那份得意常常成功的获得了他们的白眼。偶尔经不住小伙伴的引诱,我们搬开浅水处的石头,摸摸下面的螃蟹。那些横行霸道的霸王张开巨大的钳子,瞪着菜仔粒般大小的眼睛,牛气轰轰的横行,如一架跑偏的飞机,着实让人好笑。当你用草拨弄它的时候,它好象很生气的样子,张牙舞爪,要和你拼命一般。除过这些有趣的事项,我们去南洼河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河边有菜园。那时的农村很少有人种菜,遇到干旱,人都没有水吃,更何况那些比较费水的西红柿和黄瓜之类的鲜物。那些满树都是的红彤彤的西红柿和挂在架上的碧绿的黄瓜是多么的诱人啊。偏偏一个小伙伴家就在河边种了几亩蔬菜,时时在挑衅着别的伙伴们那不安分的神经。但我一直没有胆量去顺两个瓜或几个柿子,最多不过路过的时候掐一根韭菜叶罢了。一则是觉得这样做不道德,二是躲不过小伙伴爷爷那鹰隼般的眼睛。穿过菜地中间的那条直通河畔的小径时,常感觉哪里都有一双恐怖的眼睛在盯着你,不是在那地旁的桃树下,就是在埝边的枣刺旁,所以我们很少去招惹那个实际上非常和气的老人,那个和爷爷关系十分要好的老人,只是他不太说话罢了。当我再次去南洼河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大了,他们出生在县城,成长在县城,对于农村的这一切根本没有印象。我带着孩子去寻找童年的足迹,想让他们感受我童年一样的快乐,可我什么也找不到了。那潺潺的流水不知到哪儿去了,那曾经熟悉的河道早已长满了水草,那些熟悉的路径早已掩没在乱草丛中,那些各种颜色的怪石赤裸着的身子,也不是童年的模样,就连我家那在我们身边跑来跑去的心爱的小狗对于这样的场景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它也不知道哪里有水,它也不再是那只听话的花花。拨开覆盖在那个所谓的路面上的枣刺、荆条和那些叫不上来名但长得十分凶猛的灌木,闻着熟悉的淡色的荆条花那依然清香的味道,战战兢兢的爬过一段褐色的岩石的斜面,好不容易看见一个不足四平米的水潭,水是那样清浅,估计连脚面都没不了,旁边还泛着许多小泡泡。女儿笑我别人钓鱼,我只好钓那还是残疾的螃蟹。是啊,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找那些有趣的水族,确实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儿。短短不到四十年的功夫,南洼河就不再是以前的南洼河了,只剩下南洼的字样。我脑中浮现出“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画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南洼河居然变成了一条季节河。我时常在心里想念我的南洼河,呼唤我的南洼河,多少次梦见那熟悉而有趣的南洼河。梦见那些戏水的小伙伴和那些快活的游来游去的小鱼儿。
作者简介
郑敏,汉族,陕西白水人,文学爱好者。
图:网络
主编:刘莉萍
副主编:陈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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