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下的乡情║李钟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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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9期
舍不下的乡情
清晨，洗漱完毕，就开始重复昨天起床后的三部曲。沏茶，抽烟和品酒。趁着烧水的空儿，先倒上一盅自酿的葡萄酒，慢慢地嘬起来，然后点燃一支香烟，开始了腾云驾雾。自酿的葡萄酒，味道很好，每天早晚喝一点，养颜活血健体。对于我们这些烟民来说，还可以减少咽喉炎和咳嗽。所以，我每年趁葡萄下来都会酿上几桶。水烧开了，冲洗净茶杯，放上几颗红枣、桂圆和少许枸杞。用开水冲泡30分钟后，就可以饮用了。这种茶，人们称为保健茶，这也是我从资料上看来的。喝起来，不仅味道适口，还可以起到一定的滋补作用。今年春季身体不舒服，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贫血，需要好好滋补。所以，医院回来后就一直喝这种茶，效果还真的不错。趁泡茶的功夫，那盅葡萄酒也就进肚了。喝茶的时候，有时看看新种的水仙花，那如韭菜一样一丛丛绿色披针叶煞是水灵，现在水仙还没有开花的时候。有时也会听听古典音乐，愉悦心情。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冬天的太阳，就像一个没有蒸熟的蛋黄，周围总是被云雾缭绕着，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茶水把身子喝暖和了，就可以开始散步了。 出村走向新修的水泥生产路，以太阳为伴，一边活动着手臂，一边加速行进。路旁的麦田，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霜，偶尔还能看到一群群飞奔的麻雀。一会儿在路边枯草丛里觅食，一会儿飞到树枝上，显得悠闲自得。果园里不时传来咔咔的修剪声。虽然太阳已经升起，冬天的寒风还是令人有些缩手缩脚的。不过农村田野的空气真的很新鲜，是都市没有办法比拟的。我从小至今土生土长在农村，如今看到许多人都开始拥进了城市，我却一直打心眼里不稀罕。农村那泥土的芳腥味，庄稼成熟的麦香味，果园里飘逸的果香味，还有路边那些花花草草溢出的说不准的香馨味，真的太让人陶醉了。这些都是老天爷赐给农村人的奢侈品，繁华的都市人是无法每天能享受得到的。城里虽然有公园，有广场，但那如蚂蚁一样的人流，如甲虫一样的汽车真的令人生厌。那寂静的空间，舒坦的环境，清鲜的空气，散漫的节奏，自由的生活，绿色的蔬菜，只有来到农村乡下，才可以免费享受。所以，南方一些城里人退休后，就到农村租房租地，过起了心中的田园生活。这也许是时代的一个特色，昔日农村人向往都市的繁华，如今都市人却向往起农村的淡静。这不正应了《围城》里的一句话，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人啊，就是这样一个怪虫虫。当我们吃糠咽菜的时候，就会羡慕别人吃着大鱼大肉。可当肚满肠肥的时候，却想起过去的纯朴生活。边走边看，不觉已经散步一公里多地。空旷的路上，水渠岸上依然行人稀少。排水沟旁夏天茂密的芦苇，现在已经枯黄了，煞白色的枝叶在微微的寒风里，莎莎作响。如旗一样的苇花，迎风飘扬。宛如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开始回转的时候，身体的各个部位热了起来。我行进的步伐也有所加快。路上也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行人。冬季正是农村人最挺闲的时候，人们似乎也学会了懒散和自在。这要在六七十年代，冬季的清早正是给空地推粪，给饲养室土场堆土的最佳时机。天微明，村中央落光叶子的老槐树挂着的铁钟就铛铛地敲响了。各家的青壮劳力，推车拿锨地去出工。要不了半晌功夫，每个劳动者都会热汗淋漓，牲口的鼻孔不断呼出两股长长的热气。寒冷，对于劳动者来说就是苍蝇在扇翅。无论是生产队的土壕或者粪壕，以及通往田间的生产路，空白的棉花地都会呈现一派人欢马叫，愉快繁忙而壮观的劳动场景。马拉的皮轮车，牛曵的硬轱辘车，人用的架子车和手推车，个个都在天寒地冻的腊月里忙活着。人们有说有笑，有唱有闹，就像一个庞大的乐团，演奏一曲冬天的交响圆舞曲。人们全然不把冬天放在眼里。如今啊，那种热闹团结，和谐奋进的大家庭景象似乎与我们告别了！现在的年轻人，再也体会不到那种快乐的生活氛围了！那时的人心咋会是那样的齐，心能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那才是对“人心齐，泰山移”最好的诠释。回想着昔日弥漫着纯朴气息的乡村，抬头望望天空几许犹如巨大菌丝一样游动的白云。心中不免有些空落落的感觉。回到家，弦妻已经从门前的菜园，拔了几颗绿莹莹的油白菜和豆腐炒在一起，盛在盘子里，还有一盘呛好的芥末菜。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稀饭也端上桌来。这就是我这个普通老百姓，最喜爱吃的粗茶淡饭。这样的饭食，城市里的快餐店是做不出来的，唯有乡下人才有资格每天享用。自个经营一片小菜园，除了油麦菜，还有菠菜、香菜，蒜苗、小白菜等。到了春天及夏天，菜园里的内容就会更加丰富多彩。春天首先走上餐桌的要算韭菜了。绿莹莹，鲜嫩嫰，无论是做偏食，或者蒸饺子，都是味道鲜美。再往后些日子，莴笋、四季豆、豌豆、莲花白、黄瓜、西葫芦、西红柿、笋瓜、辣椒和茄子等就可以陆陆续续地采摘了。秋天里，南瓜、冬瓜、白菜、洋芋和萝卜也会让餐桌的美味更加丰富。自个种植的这些蔬菜，极少使用农药与化肥，绿色安全，无污染，味道鲜美。之外，果园里也会野生一些马齿笕，灰菜，蒲公英。麦田里有荠荠菜、白灯花、面面条等鲜嫩的野菜。村外的沟沿，水渠岸也有香椿，槐花，枸杞芽，这些都是城市餐桌很难吃到的美味佳肴。城里人，真的想享用，只得自个掏钱在市场寻找一点，过过馋瘾罢了。但很难感受到田野里那种特有的乡土气息。 吃罢午饭也就大约四五点钟，出门再次散步。有时是和清晨走同一条线路，有时也会改变方向。不管朝那个方向，出了村就是生产路和田野。空气一是样的清新，天空是一样的蔚蓝，旷野是一样的寂静。远处的秦岭山，清晰可见，巍峨雄伟。这种境界，让你的心会随着天空游动的云彩，或纷飞的大雁，飞得更高更远。冬日橘红色的夕阳，即将完成它一天的使命，慢慢地藏进西天的暮霭里。在过去，这时候路边放羊的老人或者孩子，就该牵着吃饱的羊羔在咩咩的呼唤声里回家了。在柴朵边刨食的母鸡也该扑棱着翅膀上架了。在家的婆婆提前准备好喂炕的柴禾，填进炕洞里点燃，屋脊的烟囱不时冒出一缕缕青烟，房前屋后，以及村边的田野和道路，都会低垂游动着淡淡的，带有乡村特色的烟雾来。 这时候，地里劳作的社员也会陆陆续续地下晌归家。将劳动器戒的撞击声和人们打情骂俏声带进弥漫着炊烟的村子里。孩子们，也没有多少作业，他们早已三五成群地在门前的空院，或者道路上做起了游戏。有的打瓦牌，有的捉迷藏，有的弄狗娃，有的碰马城，有的站在门前的土堆上，高声念着歌：“月亮爷，明晃晃，我在河里洗衣裳。一下洗的白白的，打发哥哥出门去。去呀骑的白鬃马，回家坐的花花桥，你看热闹不热闹……”儿歌说罢，定会出现一片嘻嘻哈哈的欢乐天真的笑声来。那时候，农村没有通电，夜里照明依靠煤油灯。趁着晚上月亮升起的光亮，孩子多紧活的妇女，也会纺线，缠搂穗，纳鞋底。男人们，洗漱完毕，端上一杯水，蹲在一旁和妇女们说说笑话。孩子们，总是无忧无虑，做完这样游戏，又换另一个花样，不厌其烦，兴致勃勃。不像现在的孩子，天一黑就四门也不敢出，早比好几门功课的作业弄得混天黑地。稍微有点空闲，急忙抚弄着手机，寻找一些别样的刺激。童稚和童趣，好像已经远离了孩子。不知道，他们未来的身心是否能健康？村道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排如猫眼一样的路灯站岗放哨。当月亮升高的时候，大人和孩子们也该歇息了。火炕，早已烧热了，一家人容纳在一起，那种原始般生活的温馨真的是现在人无法体会到的。
我本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见不得吵闹与烦杂。就喜欢如今这种逍遥随意，不求大富大贵，只盼衣食无忧，每天粗茶淡饭，养几盆花，种一片菜，过着像古老的摆钟一样，缓慢而有节奏，带有乡土气息的田园生活就足矣！城市的霓虹斑斓，歌舞升平，车水马龙，快板节奏，鸽子笼般的困居生活，那是属于别人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人各有志，什么样的活法都没有错。我的情缘，依然深深眷恋在家乡这片养育了祖祖辈辈的黄土地上！2020年元旦于三贤故里感谢阅读
作者简介
李钟晓，陕西渭南下邽人，教师，喜爱文学，阴差阳错，最终成了一名高级农艺师。现在主要从事科普工作，不求功成名就，就喜欢用文字倾诉自己的心声，用脚步丈量祖国的山河，用眼睛观赏身边的风景，用真心去交合意的朋友。亦有不少诗歌，散文散见于省市报刊与网络媒体。
图：网络
主编：刘莉萍
副主编：陈剑波
投稿形式：文稿（原创首发）+作者生活照+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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