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书（6）║铁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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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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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铁木去老姑家，路过学校门口。
校门半开着，铁木进去了。
校园里空荡荡的，值日的学生们还没来，校工门口的单眼的王师已经回去了。铁木远远地看见，还是史老师。
厕所西边有一间教室，背墙子有一片地方，史老师，正在打线、粉刷。
史老师的工序还有，把线内那一方地，长长的，裹上白灰。
铁木过去了。
史老师也不惊讶，问，咋来了？
去庄子出门。铁木回答。
史老师继续干活。
铁木问，史老师说，你看这儿画个啥最合适？
不知道。铁木摇摇头。
史老师自信地笑着。最后，史老师给铁木说，《红岩》上有四副插图，很漂亮，史老师想在那片地方，留出天地，然后画四副画。
铁木想起来了，好像是版画，鲁迅那时候的画儿一样，有一个是监狱，小萝卜头拿了一个火柴匣，放飞一只蝴蝶，还有一个是许云峰和敌人作斗争，……铁木说了自己的看法，史老师才在高架上回过头，很赞许的样子，说就是。
这一次，倒是老师看见学生有些“美学”了。
校园里很干净，也很安静，在这一隅，就是这师徒俩，他们不知说了多久的话，分开了，一个面壁，在上面，一个在下面，移动了，向南。
铁木走了。
由史老师一个人了。
学校里干净的地面，位置合适的教室、窑洞，两排教室之间静静的的水泥板面的两张乒乓球台，菜地，高树，正中间的老庙堂，庙堂前的两棵老苹果树，铁木从校园间走过，他感觉这校园就很“美”。
老师讲的“美”和“漂亮”已经深深印入了铁木的脑海。
铁木想，这史老师就像一个“苦役”犯。
他的任务就是画画。
给学校该画画的地方画画，而他自己，把这些做完，好像就完了。这是一个“苦役”犯和他的监狱。
校园里怎能没有老师？铁木上到高渠上的时候，还有点悲哀。
然而老师给他留下的岂止是一节美术课，简直就是即有“课”，还有“课后作业”。而这作业，又深又远。
……
冬天，下了一场雪。
下雪那天，天黑以前就刮风，雪是晚上下的，雪很大。
风越刮，铁木的窝棚越暖和。
而下雪了，铁木在窝棚里一点都不知道。旁边圈里的大白猪也没出声，就让雪下了一夜。早晨铁木还有点纳闷。
猪想啥了？铁木是做了一个梦，梦见梨花和同学们在雪地里笑，雪地好像在学校，也像在东边的场里，梦里他是起不来。
真通“灵”了。
可能是当时某些雪落下来的声音他听到了，当时自己正在睡梦里，是自己听着落雪的声音进入了梦乡？
铁木笑了。
早晨，铁木起来了，大白猪也起来了。铁木想责怪，没想到心情极好。
外面真美。都在雪里，全是新的。就像春真的开始了一样。
一些高兴的人在外面扫雪。
扫雪的人把这看得很正常，这原本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因为每年都有。
雪还在下着。
而原来的雪已经牢牢地挨在地面上了。
扫雪的人们把自己的门口扫完，往村口扫。然后家家都扫。通向村南村北的路扫通了，去学校的路和四队扫通了，然后，就扫到涝池、井台、碾盘子。
村里已经有人担水了。
那些早起的姐姐开始涝池冰窟窿前淘红苕洗菜了。早起的鸟儿也满是新奇。
冰窟窿那儿还冒着热气。
洲哥也给饲养室担水了。
这是个周末，其他能睡觉的都睡觉。他们还赖在被窝里呢。
铁木出了村，往东走。
他想到了书里的“碎琼乱玉”，雪还在迤逦地下着。铁木踏着碎琼乱玉往东走。
村口一个女子在看他。
这娃叫琳琳，老屋对门的，比铁木低一级。
一个把他叫哥的女孩。
这女子看着铁木往东，向盖板桥方向去了。要是以前的话，她会喊，然后跟上的。目下，平白无故的在一起，不好。
她想着，羞红了脸。
铁木还是走古渠的那条路。
苍苍茫茫全是雪。古桥高高的，也在雪里。
这要走很长的路呢。起土壕，冉家邻家，尖角，他从这些地边走过。
雪爱这土地。
雪落在这大地上，开始一着地，雪拥抱的地方都融化了，后来，它就与草木，与井台，与村落，……它们紧紧地拥抱了。大地不激动，因为也是一年一次。而今年的庄稼，它们与雪只有这一次拥抱。
一个人拥有自己的土地，也只有一次。
铁木感到自己变大了。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的气息空中飘散，眼前也热热的，。变大并不是好滋味。一直到了高高的古老的盖板桥上，他才想明白，成长是要付出的。
粉碎了“四人帮”，学校的惯例，还是要游行的，前面是四个小号，后面是洋鼓洋号，在后面是红旗队，全校七个年级，从高年级排起，一直到小学，鼓乐声和口号声交相呼应，回荡在村庄的上空。
春江水暖鸭先知，中国社会的所有变化，在这里，都是学校先知道的，都是在学生的游行中，得到最确切的消息的。
不用说，所到之处，群众都从家里出来了。
游行是新鲜的，铁木侧目群众的反应。
大部分人都是认真地看过，就回去了，还有些人留在街上等着别人的议论。游行是绕村转的，西边是六队、五队、三队、四队，东边是一队、二队，当游行队伍回来时，有些人还没散去。
那时候，即使农村，也有很多人在关心着“政治”，因为他们是国家的主人。
有一个新词，就是“四人帮”，还有一个词，就是“粉碎”。
群众对文化的理解，有时是模仿、观看。
不用说，接下来的一些日子，学校的所有板报都焕然一新的是“粉碎四人帮”的话题，而各班出版报的几个学生，手里肯定都是新的报纸。
各村的板报都换了。学生里，各村都有板报组成员。各大队的党团组织和学校都是有很多联系的。这样，“粉碎”和“四人帮”，就有一多半的群众理解了。
二班，大家的话题还在铁木的“双脑子”上。
铁木还是想起原老师。
社珠喊，王铁木，明天中午去看原老师？
铁木说，我没车子。
社珠说，我们去叫你。
有人大笑，“你”原老师？
铁木没理会。所有的事都不会让所有的人全理解。大家笑铁木，还是老师罚站的事，有很多次，铁木就让窗外观察的班主任提溜出来了，人家上课，他只能站在教室门口，低着脑袋，被训斥或被打后，流着眼泪。
说也怪，三班被“提溜”出来的，总是吉友。要知道，这两个人在小学就是最好的朋友，而课堂上，自习，小动作最多，还是他们两个。
铁木回应，你管我哩。
铁木有很多时候不高兴，但跟别人“气”他无关。班上，有一个人反对，跟有十个人反对一样，铁木还是做自己的事，他从来不求别人都支持他。
周六中午，明有来，叫上铁木，说那几个在路上等。
这样，他们六个人，梨花、社珠、香梅、文兰、明有、铁木，分乘四辆自行车，去柯村看望原老师。
他们是沿渠岸一直往原任方向走。
一路上，高渠，大树。
青春真好，即使是去看病人，青年人给人的感觉也是天真、向上的。
原老师的确是病了。
老师躺在病床上，身边是一副老花镜，还有几张报纸。
老师一一问过大家的情况，问到铁木时，还问了一些村里的情况，问到了村上的几个老干部，问到了二哥和被二哥大一些的一些人的情况。
铁木就坐在老师身边。
老师摸着铁木的手臂，说，看来真的是要抓教育了！说的时候，老师看了一下身边的报纸。
最后，老师说，回去好好学习。
回来的路上，想到传言里说的老师的病不行了，铁木就难受。怎么就不行了，以后见不了了？
他想了很多，但全是老师的好。
他想，这个人把一生最重要的时候就贡献在了这片土地上，他忘不了他教过的每一个学生。他有那么丰富的经历，怎能不知道国家一定要抓教育呢？
的确，他是完小毕业。
但党把他培养的那样的坚实，那人那身板就像钢铁一样。他满是力量。他打人很疼。
铁木知道老师不教他们的原因了，就是，他感觉要“抓”教育了。他知道他自己的完小毕业，不会对将来孩子的升学有帮助，他主动给组织要求回到小学，这是多好的人啊。
路上，铁木就是想流泪，为经常打他的那个老师。
30
前院，二弟领着三弟、妹妹，扫了席大一片地，撒了些秕谷，支了筛子，拉了长长的引绳，塌麻雀。
铁木过去，看了一眼，又走了。
你们玩吧，这是哥以前玩过的。
有一群麻雀飞临那片席大的空地，是最幸福的了。
他有幸福联系到了很多的玩，想到了念书，但很快又想到了她，心情顿时很不好。她从小就不会走路，但那时在一块玩，谁也没感到谁是残疾，后来玩到他上学，放羊，劳动，她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难过，小时候还四处找医生，五六岁上就基本放弃了，而家里放弃了，她自己是怎样想的呢。
她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可大了，谁能经常陪她说话呢？这就是外祖母对门那个瘫瘫女孩。铁木想雪天她很幸福，又想，雪天前面，她很苦。
这两个形象对比鲜明，铁木说，他可能出事了。
母亲问，你说啥？
铁木还是呆呆的，说，她完了。
他给母亲说，琴琴死了。
母亲骂。
铁木说，真的。
他想到了，可能是雪琴。
四舅舅来送豆腐、蒜苗。
母亲做饭，饭好了，吃饭，四舅舅说，琴琴死了，吊死在后院的。
母亲也流泪了。但她很快擦去了眼泪。
铁木问四舅舅，四舅舅说了，铁木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没说话，很快，眼眶子豆大的眼泪滚落了下来。
他不陪她了，但她每天能看到他就很高兴。谁理解一个想见的人见不上那种失望、绝望？
铁木想到那个人。
他感到她打招呼那种真情。
他是她的什么人呢，就是他们村一个客人娃，就是小时陪她玩从没把她看成有残疾的那个人，就是心里她还是正常人一样，慢慢成长的人。
年年飘雪的卤泊滩南岸，谁的春天又将不会桃红柳绿了？
铁木想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想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想着她心里的聪明，想着她说话的情态，这些年她想着什么呢？
铁木心中失去了一个人。
成长是要伴随着痛苦的。
四舅舅说，是下雪那个晚上的。
四舅舅说，也苦，身子下面烂的叫人看了残忍。
琴琴死了，母亲没骂铁木。
毕竟这通“灵”也不是什么好事，母亲想。愿孩子能快乐成长。之后，吃饭，母亲再也没和舅舅提及这件事。
可铁木就像长着，就失去了一块东西一样。
一个人就这样每每变着，故土就深深地印在了心上。
元旦要到了，学校叫文艺队和各班组织节目。
这一段时间，大家的主要精力就是元旦晚会。
一个好的节目，还离不开村上。要知道这里人自过去就爱唱戏，村里排的节目都跟戏有关。村里的节目也是让孩子表演，那也是自己村的骄傲。
爱戏的地方，你不叫唱两嗓子，心里痒痒。
学校方面，有几个节目很好。
有个二重唱，《敬爱的周总理，我们永远怀念你》特好，因为乐队和演唱者反复排练，越排越好，很有感情，是初二二班的节目。那个女生胖胖的，演唱里，眼含热泪，缓慢、深情，“敬爱的周总理，我们永远怀念你，你的教诲永远在心上……”，男生也胖胖的，脸黑，“你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亲密战友……”，二人深情，顿挫，真好。
铁木他们班的《延安儿女怀念毛主席》也很好。
“延河水清清，宝塔高入云，
延安儿女望北京，
深深怀念大救星,
……
毛主席当年在延安
山山岭岭都走遍
……”
他们这个节目是个合唱，有男女领唱，女领唱就是王梨花，男声是桦林。铁木在乐队里，每到精彩处，也情不自禁，听着自己的炫音，听着台上的唱。
最好的还是碗碗腔《红色娘子军》选段，是初二三班的节目，台上两个人，他们的语文老师李老师，一个化了装的女生。太好了。李老师操琴，乐队伴奏，就像专业演出的缩小。
“血淋淋分不清哪是伤来哪是泪
黑压压看不清哪是椰林哪是寨
雷电哪，你为什么不化作利剑
劈开椰林寨，五指山
你为什么不把五指握成拳
打死南霸天……”
还有一个节目，就是惠老师板胡独奏，那是中央民族乐团的水平，用群众台下的话说，就是拉得可锃。惠老师本来是铁路文工团要招去的二胡演员，第二次考试前，割草手指给割破了，遗憾又回村劳动。惠老师声音也特好，他是铁木生活、学习的偶像。
每到惠老师排演时，铁木都在认真地听。
好节目！
首演的时间是元旦，地点是学校，就来了很多群众，台下观众爆满。不用说，这是这儿最高级的音乐会。村里那是“民间”音乐，群众今天看到的是“宫廷”音乐，而这“宫廷”和“民间”之间的心理距离几乎没有。
演出结束后，各村要求到村上去演。
演出队又轮回演了五个晚上。
群众太高兴了，演员中间还有自己人，还有亲戚家娃，还有自己村上的节目，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说这能不高兴？
演出队所到之处，群众又是接又是送，晚上还给烧汤。
这也是初二学子给父老最后的演出。
演出结束后，初二就要毕业，离开这个中学，离开这片地方，有的人就要去更远的地方，去上高中了，大部分则要回村劳动了。
念书的时间太短了。
演出队回学校，初二的娃抱在一起就哭。
学制要缩短，为什么非在我们这一时期？
铁木则想，我们还有时间。等考完试，回村，他要坐在猪圈墙边的石头上，一个曲目一个曲目的拉，让老伯来听。
班主任走了以后，我们经历了朱德、周恩来、毛泽东三人的去世。
记得毛主席去世了，我们在学校设了灵堂，各班都制作了大花圈儿。
我们班由代班主任惠敏老师指导，同学做完花圈后，我们还到卤泊滩下的一处老坟地的柏树上，采了许多柏叶，放在主席遗像的周围。
记得当时有一首歌我是听懂了，节奏很慢，唱：
后来，学校纪念三位领袖，搞了一台节目。我们班有两首歌很好，一首是《敬爱周总理，我们永远怀念您》，一首是《延安儿女怀念毛泽东》。
歌已唱的很好了.
女生领唱自然是王白娃。男生领唱便是我。王白娃声特好，眼有点小，一下子唱的快流泪了，全场安静，之后有哭声。我声洪亮，也很投入，只是感觉没人在台下说话。
文艺队最后的演出了。
五个村巡回演出。
一场雪。
31
入冬以来，每天都是铁木喜欢的那种气息。
铁木喜欢冷而清新的空气。雪后，很长时间，地里、墙角还是雪，这雪要在农村呆很长时间呢，大概到来年春天，耕牛走动，才要完全消失。
雪后的那段时间，天特冷，而铁木也特来劲。
晚上，他睡在外祖母家。
晚饭后，他就给灶火热灰里埋一个馒头。
他和外祖母外祖父睡在火炕上，两个老人把炕烧得很热，等睡了，两个老人还在说话，铁木迷迷糊糊地睡了，然后就是鸡叫，一家的鸡引得满村的鸡叫，一遍完了，歇很大一会，就是二遍，一般鸡叫三遍之后某个时段，就是六点左右，就是铁木该起床的时候。
这一天，外祖母和外祖父说话时间长了，把鸡叫忘了。
外祖父叫醒铁木，迟了。
铁木赶快穿衣。
铁木从灶火灰里刨出馒头，还是热的。
铁木拿了还热着的馒头，在咸菜瓮瓮里捞了一块咸菜，还有一些腌萝卜缨子，开二门子，开颅门，就到了村子里。
他叫了几个同学家门，都没应。
铁木一个人出村，朝东北方向，去学校了。
这段路要过三个很深的起土壕，一个是三队的，一个是一队的，一个是富王六队的。三队的离村近，倒不怕，一队的叫大冢壕，北边一个大冢，还经常有磷火跟着你，有点怕，富王六队的壕也很远，里面阴森森的。
月亮很好。
地里还是白雪。
铁木到了学校门口，也叫不开大门，就一个人在门口站了一会，还没人来，他就坐在墙外的包谷杆积边，他吃完了馒头和咸菜，还没人来，他靠着包谷杆睡，也不知睡了多久，还没人来，铁木拿出课本，背《中山狼传》，“赵简子大猎中山，赵简子大猎中山，……”，“乃出图书，乃出图书，空囊橐，徐徐焉实狼其中……”，课文都背几遍了，还没人来。
铁木知道了，外祖父平时是看窗缝缝明，这雪后的滩边平原，月亮又好，窗缝缝一晚都是明的，又鸡叫了两遍，外祖父以为天明了。
睡吧，铁木枕藉着包谷杆，卷曲着身子，睡了。
天明了，老校工开门，见铁木，叫醒。
铁木往教室方向走，还得等拿教室门钥匙的同学来才能进教室。
铁木想，我是第一个来的。
平时，他总是迟到的时候多，今天第一个。从老庙台前经过，校长在里面住着，灯也亮了，他想碰见校长，这第一名到校不容易呢。
早晨，还是早读，上操，两节课。
可铁木这件事还是叫校长知道了。
校长笑。
同学也知道了，看见铁木，“要么赵简子大猎中山……”，“要么，窗缝缝明了……”，说完跑着笑。
铁木也笑。
班主任问，班主任也笑。
中午饿了，铁木回外祖母家吃饭，进门，大家都笑。
铁木也笑。
一个人在一个学校念书，没留下一点笑话还行？铁木自嘲。
周末，铁木回到家里。
家里有了很多变化。主要是把大白猪卖了，母亲说，昨天公社来收猪，价钱还可以，也看上了咱家的猪，就收走了，还给了三斤肉票。
铁木没说话。
母亲说，老二哭了。说，二伯说，瓜怂，猪养着就是为卖的，不卖，你还给外养老送终呀？老二还不行。
铁木能想来老二的样子。
卖就卖了。
可铁木心里也不好受。
他低着头到了窝棚旁，无意中，又看了一眼空着的猪圈。
里面再也没有声音了，还就是有点空落落的。
不，卖了就卖了。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还有别的事，猪就是长。我和你同时成长了，我还有事，铁木想，我还得去学校读书！
下午，铁木拿出二胡，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拉，拉了很久，还拿出一本《战地新歌》，找那个《阿瓦人民唱新歌》，练习了几遍，索然无味，把胡胡又放进了他的窝棚。
还好，今晚放电影。
大队每两周放一次电影，放电影的地点在学校，离铁木家很近。放电影的是一个叫刚的小伙，刚比铁木大很多，不知咋啦，刚就是爱找铁木。
铁木刚放下二胡出来，刚就到了。
他们在铁木的窝棚里。刚看铁木的书。
他很喜欢《战地新歌》，还有《朝霞丛书》。铁木说，你拿去看吧。刚就拿了。刚走了，窝棚里就剩铁木一个了。
铁木想，没意思，是猪圈里没有了声音，而老伯也没来听他拉胡胡。
晚饭，母亲说，老伯跌了一跤，退摔坏了。
心情不好。
吃完饭，铁木也没去看电影，也没和母亲说话，也没招式弟弟妹妹，就回窝棚，捂着被子睡觉了，被子上还放了一本厚厚的书。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铁木，曾在渭南农校教书。现为高中语文教师。
主编：刘莉萍 副主编：陈剑波
本期小编：陈剑波
投稿邮箱：499918885@qq.com
图片来源：网络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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