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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暖前行 来源:红楼梦赏析(ID:hlm364)
四月是海棠盛放的季节。今年的四月份,一部以京剧为背景的电视剧《鬓边不是海棠红》眼下正热播网络,该剧以演员在线的演技与颜值、给力的剧情与台词、道具的考究和精美等等,使得这部“簪着海棠”的电视剧吸引了大批网友追捧,优秀传统文化的巨大魅力再次得到了有力的展现。
海棠是雅俗共赏的名花,素有“花中神仙”、“花贵妃”等美称。她历来也是文人墨客咏诵寄情的对象,比如李清照的“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陆游的“若使海棠根可移,扬州芍药应羞死”、苏轼的“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满山总粗俗”等等不胜枚举。
在集传统文化之大成的经典巨著《红楼梦》中,“海棠”也是频频登场,以“庆云堕空不飞去,时有绛雪萦微风”的美妙姿态,为《红楼梦》更添了一份美丽、一份光彩。
“海棠”在《红楼梦》的首次出现是在一幅画中。在第五回,贾母携荣府众女眷及宝玉到宁府赏花小聚,宝玉困中觉于秦可卿的卧室,看到了秦氏卧室内的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图》。
其实,唐伯虎从未曾画过《海棠春睡图》。他倒是根据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海棠春睡”的传说,画了一副《海棠美人图》。真正画过《海棠春睡图》的是现代著名画家张大千,此幅珍贵的画作被张大千送给了四川的一位挚友。
曹公为何在此处将唐伯虎的美人换作了“春睡”呢?想来原因有二:一则是“混淆视听”,达到“真事隐”的目的;二则是迎合场景,毕竟是美女的卧房,“春睡”更加合适和贴切。
实物形态的“海棠”在画中海棠之后也很快出现了。在第十七回中,因为元妃省亲,贾府斥巨资建造了规模宏大的省亲别墅–大观园。作为一个接待皇妃的场所,其间的奇花异草当然是少不了的。在大观园刚刚竣工贾政带着众人巡园之时,就出现了一棵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众人皆称妙,贾政还专门向众人讲解了此棵海棠的特别之处,“这叫作‘女儿棠’,乃是外国之种。俗传系出‘女儿国’中,云彼国此种最盛,亦荒唐不经之说罢了”。
其实,西府海棠是我国特有的植物,因其生长于西府,也就是现在的陕西省宝鸡市而得名,现在她也是宝鸡市的市花。北京的故宫、颐和园等处都有年代久远的西府海棠,她与玉兰、牡丹、桂花相伴,取玉棠富贵之意。当然,曹公笔下的一人一事一草一木绝非单一的存在,往往是一击两鸣、一石二鸟、草蛇灰线的布局和构思,围绕这“女儿棠”也是发生了许多事情的。
在抄检大观园之后,加上原来鱼眼睛恶奴王善保家的挑唆,王夫人余怒未消,把病重的晴雯赶出了大观园,宝玉痛哭流涕,“这阶下好好的一株海棠花,竟无故死了半边,我就知有异事,果然应在他身上”。此话还惹得向来宽容平和的袭人一番醋意,“真真的这话越发说上我的气来了。那晴雯是个什么东西,就费这样心思,比出这些正经人来!还有一说,他纵好,也灭不过我的次序去。便是这海棠,也该先来比我,也还轮不到他”。温柔的袭人为什么会因为宝玉的这一句话而醋意大发呢,原因就是她和晴雯其实都是宝玉“准姨娘”的身份,嫉妒的争宠实乃女人的天性,袭人表面上争得是“花名”,实际上争得却是“宠爱”。
甚至到了高鹗续写的后四十回中,这西府海棠的戏码还在持续上演。在九十四回中,怡红院已经枯萎了半年的海棠竟然在非花季的十一月份开出了花朵。连贾母这样上了年纪、见多识广的老祖宗都被惊动了,携了众人来探看,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喜兆,有人说是邪兆。谁料想,真是邪兆,众人赏花散去,宝玉命根子一般的通灵宝玉便不知踪迹了,从此宝玉的灵性全无,混沌模式就此开启,也是自此元妃薨逝、贾府被查抄等一系列对贾府毁灭性打击接踵而至。这不时而发的海棠,成了贾府噩梦的开始。
当然除了这奇特的西府海棠之外,大观园中还有更珍贵的白海棠,出现在第三十七回,是自己情愿给宝玉作干儿子的贾芸送个宝玉的讨好之物。贾芸与宝玉皆是贾二爷,但是同样是贾姓二爷,宝玉是个“富贵闲人”,而贾芸却是个贫寒的西廊二爷。
不甘困境的他,试图努力的改变命运,为此他“盯”上了荣府了最有权和最得宠的两个人—-凤姐和宝玉。他借钱买来了香料,贿赂了凤姐,谋得了大观园种树的差事。既要投资现在,又要谋划未来,聪明的贾芸深知得宠的宝玉便是将来贾府的主人,势必先要联络感情、增进关系的。所以,他又在办理种树差事的过程中,搜罗到了两棵的白海棠,送给宝玉博欢心。这白海棠的确难得,在贾芸送树的便签上写的很清楚,“因忽见有白海棠一种,不可多得。故变尽方法,只弄得两盆”,此时这珍贵的白海棠俨然是贾芸的心机,也是一种无奈,不是为了谋求更好的生活,谁愿意认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作干爹,还百般的讨好呢。
根据《清史述闻》等多种资料中记载,故宫御花园中有一处亭轩植有五株白海棠,春深花繁之时落英缤纷,美不可言,故此得名“绛雪轩”,这与宝玉所住的怡红院的别名“绛云轩”仅一字之差,不知是不是无意巧合还是有些许的联系,后人不得而知。只可惜在晚清之时,慈禧将此处的白海棠尽数砍去,换上了太平花,那五株白海棠的芳姿后人无缘再见了。
白海棠的芳姿也成功地吸引了大观园中众裙钗目光,正沉浸在成立大观园首个诗社的兴奋中的他们,与白海棠一见投缘,一致同意把诗社的名字定为“海棠诗社”,“海棠”也成为了首社的主题,首社告捷,潇湘妃子林黛玉的“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香”绝佳诗句,也把白海棠人格化地入神咏颂,使得白海棠俨然纤尘不染、高洁脱俗的美仙子。
当然,古代对海棠的喜爱,也体现在日常的生活之中。比如,在《红楼梦》的第四十四回中,贾母在大观园中摆宴席招待刘姥姥时,众人榻前摆放的小桌子就有“海棠式的雕漆几”;第四十一回中,贾母在大观园中宴席之后游玩至栊翠庵吃茶,妙玉为贾母奉茶时用的就是“海棠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第五十三回中,宁府为过年准备的压岁锞子也有“海棠式”的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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