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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难忘的家访
文/孙玉环
提起这件事，应该要追溯到二十几年前了吧！那年是姐姐上高二的下学期，刚刚过完春节，马上就到孩子们开学的日子。我们家在农村，上高中都是要到离家三十多公里的县城里。那里有远近闻名的冠县武训、冠县一中学校，那是众所周知的重点学府，成绩稍好点的同学夜里挑灯苦读、梦寐以求的地方；也是让每个老师和家长们感觉最有面子、最有前途的地方。姐姐初中毕业那年以较高的分数线考进了其中一所，由于家庭条件不允许，一下子拿不出高昂的学费，只好放弃了重点高中，选择了一所普通中学——按照当年的招生政策，她的分数线完全可以免费在普通高中里就读一年的。就这样，姐姐作为村里唯一的免费生，和进入重点高中的城里孩子一样，平时寄宿到学校里，每个月回家一趟，向家人汇报一下学校里的情况，然后带上生活必需品，揣着家里省吃俭用的几十块钱作为下个月的餐费，继续开启漫漫求学之路。姐姐本来基础就好，再加上这所学校里其他同学分数相对低些，所以连续两学期，成绩一直在学校里名列前茅。用老师的话说，“只要继续保持，考上重点大学肯定没问题。”就这样，高一一年很快结束了。到高二时，姐姐就要按照规定缴纳学校的所有费用了，爸爸妈妈咬咬牙，东拼西凑帮姐姐筹好了学费——说借钱凑学费一点都不夸张，那个没有什么收入的年代，家家户户孩子多，温饱对于乡下来说都还是问题，上千元的学费更是天文数字。姐姐显然有些犹豫，家里已经很拮据，那个时候还没有实行九年义务教育，之前上小学中学时欠下的钱不知道有没有还清，再加上两个正在上小学的妹妹，就算凑够了这学期的学费，下学期还是没着落啊。但在家长的催促下，她还是踏上了去县城里的大巴车。我和妹妹也算很幸运，并没有年幼辍学在家放羊，要知道那个年代，几乎每个小学的班级里都有一些不能顺利完成教育的孩子。我很清晰得记着，昨天我还跟老同桌上课聊天，今天她就收拾书包回家，说家里有事不让上学了，从此真的再也没来过！真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而我俩继续两点一线从家到学校，从学校到家，天天乐此不疲地穿梭在那些用大刷子、白石灰写着“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的村村落落——尽管穿着破旧不堪的衣服和鞋子，尽管每个冬季手上都会有冻疮。寒来暑往，物转星移，高二的上学期也很快结束，姐姐放假回家，我们又可以围在她身边说说笑笑，加上马上过春节，似乎都冲淡了了我们书包里下学期的“收费通知书”，（那个时候都是开学头几天交费用的）。元宵节过后，也是学校陆陆续续开学的日子，姐姐这次没有收拾行李，家里也没有给她学费，好像一切都和商量好了似的。她整天把自己关在东间的小屋子里看书，反锁上门，不理家里任何人，偶尔有村子里之前初中毕业的小伙伴来找她玩一会儿，但她从不会出去串门。大概过了一个星期，一辆摩托车突突地驶进了我家院里。那天天气很好，我们刚吃过早饭收拾好，姐姐还是早早地进了她的那个小房间。妈妈一看来了陌生人，赶紧走出屋门，我也被罕见的大摩托车吸引了过去。那是一辆当时很时髦的弯梁骑式摩托车，车子熄火后，从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士，高高的个子，大概三十出头吧，穿着绿色的军用大衣，戴着红色的头盔，虽然看不到他的面貌，但我隐约感到他是那种很帅的城里人。他边支撑好车子，边摘下头盔和妈妈打招呼：“您好，这是×××的家吧？我是她冠县学校里的班主任。”妈妈很吃惊地答应着，然后赶紧请老师进屋。老师坐在屋里唯一“大型家具”——一张破旧八仙桌旁的椅子上，说姐姐没有去上学，肯定是家里遇到了什么事情，那个时候也没有电话，没有任何的通讯设备，于是趁着周末一路打听过来，冒着严寒行驶三十多公里，就想和家长见面谈谈。老师见我和姐姐模样相似，便俯身亲切地问到：“姐姐没在家吗？”从他的话语里我能看出老师的期盼和担心——她盼着能和姐姐见上一面，也担心着姐姐是否早已和其他伙伴外出务工了。我小时候本来就怕生，正想躲避一下，小声说：可能出去玩了，我去找找——我知道姐姐这个时候肯定不会给我开门的，她要想出来早就自己出来迎接自己的班主任了，但她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以才一直没敢出来。我在外面转了一圈就回来了说没找到姐姐，老师说没事。他谈起姐姐成绩优异，在学校里担任学习部主席，期末考试分数遥遥领先，这分数就算在重点高中里也会名列前茅，希望姐姐不要放弃，他回去后会继续找领导给姐姐申请免费名额……妈妈也很感动，但也很无奈，红着眼睛指了指我说：“家里条件确实有限，××还有两个妹妹要上学，她哥哥也是当年考上了高中没有去读，现在都在外面打工好几年了……”后来他们再说什么我都记不太清楚了，总之老师走之前也没能等到姐姐“回家”，我能想象到老师当时带着遗憾、也带着希望驾驶着摩托车缓缓地离开了我们的胡同，离开了我们的村庄……再后来，姐姐当然没有继续去上学，而是跟随着村里的同龄人外出打工，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农村的家家户户好像都是这种潮流。父母出于公平，能让我们兄妹几个都顺利地拿到初中毕业证书，比起在小学时辍学的小伙伴，这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所以我们谁也没有埋怨谁，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虽然那不是我的班主任，当然我的成绩也没好到让老师亲自去家里拜访，但也总感觉很对不起他那天远道而来的付出，辜负了一片赤诚的心。如今姐姐早已在深圳安家落户，那位年富力强的老师也应该早已桃李满天下，或许仍然尽着自己最本分而伟大的职业，或许已经帅帅地退休了，不管他能否听见看见，真诚地说声感谢……近期作品【九歌丹青·原创随笔】孙玉环：居家锻炼小随笔【九歌丹青·原创散文】孙玉环：体检
【作者简介】孙玉环，女，出生于山东冠县北馆陶镇，现为聊城东昌府居民。小学教师，热爱旅游，读书和运动，积极推广全民健身。坚持终身学习，与时俱进，凡事注重实践与创新。【九歌丹青·投稿必读】敬请您投稿之前仔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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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悄悄点在看的样子深深感动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