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文艺》第704期‖邹高翔：?新华街55号平房 改变我命运的“家”（散文）

新华街55号平房改变我命运的“家”
邹高翔（四川）
2016年国庆节到成都看望肖老师一家1985年，我的小学毕业照，那时住在肖老师家里2016年国庆节，到成都去参加同学聚会，行程很满，我还是抽时间去郫都区看望了肖平辉老师。和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我也有家庭成员的感觉，因为我在“家”里住过一个月，足以改变我命运的一个月。这是时隔三年再次见到肖老师，摆谈起来，还是有话不完的话。他的儿子肖华，有30多年没见了。我在“家”时，他还咿哑学语，如今也当爹了。2013年10月底，父亲的学生、在广州南沙的陈耀升哥五十寿宴，我在席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肖平辉老师吗？还有熊彩蓉阿姨，赶忙上去问候。原来，陈哥是熊阿姨的姐夫。肖老师夫妇带着孙子，专程从成都来。我说：“肖老师，你们回去前，无论如何要来一趟广州市区，给我一个招待的机会。”说起我和肖老师家的机缘，还要追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肖老师本来在我老家石子乡小学任教，后来调到县城边上的城南小学。他们夫妇与我父母认识，不算很熟，小地方公家单位的，基本都认识。1985年，我在乡小学读到了最后一个学期，同班两个同学都转学到了县城，因为在县城考县中大竹中学的名额多，机率大。本来听天由命的父母坐不住了，也联系我转学的事情，此时离毕业考试只有一个月。找接收学校还顺利，我通过了胜利街小学的入学测试。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把我安排住在哪里？父母在县城的熟人倒是有几个，但没有很亲的亲戚。那两天，母亲带着我在县城里面转悠，带着礼物到一个熟人家里拜访，那人又回送了相同份量的物品。才11岁的我，也看出了是什么意思。母亲说：“实在不行，就住县委招待所！”县委招待所五毛钱一天，一个月15元，加上要在馆子里吃饭，对当时家里是一笔开销。钱不是最主要的难题，还是担心我一个小孩怎么住。我从小自立惯了，倒不觉得非要大人照顾我，但招待所一个房间睡几个人，肯定休息不好。这让我非常不情愿，但别无他法，已做好了住招待所的心理准备。我们娘儿俩走在环城路上，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闫医生，进城哇！”一看，是彩蓉阿姨。母亲是个直性子，把苦处一五一十地倒出来了。她一听完，就说：“小事情，就住到我们家里嘛！”母亲担心地问：“住不住得下？”她说：“家里是小点，多个娃儿没得问题，不就多双筷子嘛！”彩蓉阿姨热情地带着我们到家里，给肖老师说了，肖老师当即表示欢迎。他们家在环城路新华街，是两间木板房，狭窄阴暗，靠近马路，不时有灰尘扬起，但那一刻让我感到是世界上最温馨的地方。阿姨立马收拾床铺，招呼我洗脸，说：“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母亲一边帮忙，一边连声感谢。肖老师说：“感谢啥子，顺手的事情。”母亲又嘱咐我：“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上竹中，将来报答肖老师和熊孃孃。”2013年10月，在广州接待肖老师和熊阿姨于是我在这里平静地度过了一个月。肖老师每天要去上课，彩蓉阿姨料理家务，厨艺很好，炒青椒肉丝是她的拿手菜。邻居夸她：“彩蓉，你炒出来的海椒，比肉还好吃！”我当然大享口福。就一间卧室，给我搭了一张小床，我睡得特别踏实。肖华刚三岁，晚上哭闹也吵不醒我。小学毕业考试放榜，我刚好高出竹中几分，搭上了末班车。而我家给肖老师的酬谢，不过是一些乡下特产，还是他推辞不掉才收下的。进了初中，我的家庭地址还登记为肖老师家——“新华街55号”，终生记得。如今已经拆迁，那间低矮简陋又无比温暖的平房，只能留在我记忆深处。中学时期年少不更事，没有主动探望过肖老师。高二时去乌木水库春游，我去找肖老师借了自行车，回来很晚，肖老师担心丢车，找到了学校，可见当时他的经济状况并不宽裕。我在竹中顺利读完，1991年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到广州工作，几次返乡，都没找到肖老师。直到2011年打听到，他退休后住在城南教师新村。在去找他的路上遇到，肖老师变老了，精神尚可，我送上了一堆感谢和祝福，未及深聊。后来，他儿子在成都工作定居，他们二老也住到成都，帮忙带孙子。2013年的这次广州相见，我当然要以最高规格接待。问肖老师想吃什么，想去哪里，他说，都不想，能见面摆下龙门阵就行了。我约上老家乡镇在广州东莞的朋友，为他们夫妇接风，再请他们珠江夜游。秋风送爽，流光溢彩，看到他们欣喜的眼光，我倍感欣慰。2017年春天，肖老师夫妇从成都回大竹，我父母一定要请他们吃饭。我不在现场，从发来的照片上，看到几位老人相谈甚欢。我肯定是他们谈论的主题，我想，父母的心情是愉悦的，当年找不到我的借宿处，那时的焦急，此时也成为一桩趣事了吧！2017年春，我父母在大竹接待肖老师一家一个乡下孩子在升学的人生节点，徘徊街头，目光焦灼，甚至绝望，因为一家好心人的收留，改变了命运。我满怀感激，在人生道路上时时以肖老师夫妇为榜样，能助人则助。我也知道，我不是惟一的幸运儿，在那个年代那个地方，这样的事情并不鲜见。在物欲横流“人防人”甚至“人害人”论盛行的当下，古道热肠似乎过气了，但我相信，人间自有正道在，将心比心终得心。本文写于2017年3月，广州
作者简介：
邹高翔：四川大竹县石子镇人，1991年毕业于大竹中学。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都市报高级编辑。广东省电影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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