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味毒叔 | 谷智鑫:我不止是“青年毛泽东”…

本期轮值毒叔
卫道骑士·李星文


春天里
李星文:那么我们知道谷智鑫最近主演的一个电视剧叫《春天里》,前一段时间刚刚在央视一套黄金档播完,那么我们的话题也就先从这个剧开始。我知道这个剧呢,它是讲一个农村青年进城打工的一个故事。
谷智鑫:最开始这个项目应该是在16年的过完年,过完年的三月份,三月份制片人庞建先生就找到了我的电话,他也是通过别的朋友找到我的电话,说小谷你愿不愿意演这样一个戏。我当时心里挺害怕再接触这种农村题材的,因为我平时拍的戏,就比如说战争戏比较多,农村戏比较多,我比较在意老拍这样的题材,他说这个跟你想的还不太一样,它是一个农村人进到城市里,它也不是完全的农村戏,它算一个城市戏,只不过城市当中进城务工人员这样一个角色的故事展开的,也是一群年轻人的创业史,爱情戏、感情戏。然后看完剧本以后我是挑了一堆毛病,我想给推走,他说没有问题,这个毛病我都可以按照你的建议去改,结果这话一说,我觉得首先把我的道给堵死了,我说你要是真这样,那咱就,因为我特别感动,我提的可能有吹毛求疵的一些内容的东西,态度很好,结果没有退路了,我说那咱就改吧,在改的过程中,其实我也没有太大的一些意见,只不过因为中间换了一个导演,然后跟导演跟演员,还有跟制片人。特别感动我的是制片人一直陪着我们改剧本。以前的制片人我遇到大多数就是,把钱大家弄好了,你们去干吧。
李星文:是不是拍完没多久,然后很快就上了这个央视一套。
谷智鑫:很快很快,我拍的这个戏算很快很快的。我们是2016年三四月份开始磨剧本,2016年的10月份,10月以后快冷了,就已经进入冬天才开的机在江苏的南通。拍完我们记得是过年,拍完就回家过年了。结果是过完年的9月6号也就是17年,过了一年的9月6号就已经开播了。
李星文:那说起来其实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情,因为我们知道现在想上这个央视一套黄金档,这是非常难、竞争非常大的一件事情,有好多剧等了很长时间了,有等好几年的也上不去的。
谷智鑫:我听说过。
李星文:还有一些就是,有很长的八十集变成五十集、变成三十集,都同意了,最后还是没上去。
谷智鑫:我也有类似的情况,我有几年前,三、五年前拍的戏到今天哪个台也没上去。
李星文:对,那个就是如果说,卫视频道上不去可能更多是市场原因,但是央视一套上不去呢,这个原因可能就复杂一些。
谷智鑫:太复杂了。
李星文:那据你所知,《春天里》为什么能这么顺利,它是靠一个什么特色,是靠什么被央视看中,迅速的就能,而且是在这么重要的一个档期开播?
谷智鑫:我觉得是故事本身题材内容够独特,因为这些年我也没有见过,讲一个进城务工人员的故事。很多年前我记得管虎导演拍过一个。
李星文:《生存之民工》。
谷智鑫:对,《民工》,那个时候就叫《民工》。
李星文:后来它那个就是,第一轮播完了以后,前一段时间又拿出来上星,上星的时候改名也叫《春天里》。
谷智鑫:但是这个戏最早它播的那轮,我还真的是看过,我特别喜欢它们里面那个人物的造型,所以我这些年对管虎导演所有的作品我一直很关注,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想法、很特别的一个导演,就他拍的东西完全有的时候就是,演员你不用画那么漂亮,不用,你就给我那个样,我特别喜欢,因为我戏剧学院好像,从上学开始创造的就是人物。
李星文:对。当然这个管虎的《生存之民工》,在豆瓣上打分也非常的高了,也算是一个经典之作了,已经留在这个电视剧史上了,你们这个同样也叫《春天里》,然后上了一套以后,那你们一定有你们自己的特色,从导演、从你个人塑造这个角色,这个也可以谈一谈。
谷智鑫:其实塑造这个角色,我没有什么太直观的一些,比如说给我一些时间到工地里干活,没有这样的特别方便的一些体验生活的机会,我就回忆我小时候,导演在跟我们聊天的时候,你们知道民工的生存环境吗,我说现在我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小时候,那个时候就叫民工,不叫现在这种进城务工人员。我说我小学在辽宁省丹东市的永昌小学,我们家住五楼,我从我家的窗户可以看到我们学校,在翻新、在盖,那时候就在盖新的教学楼,结果就围了一个大的帐篷,里头住了好几十人,然后两个大灶台,一个是饭,一个是菜,然后我特别熟的是。
李星文:你还挺馋。
谷智鑫:我可以说我特别熟的是那个做饭的叔叔,长的个子不高,穿条绿裤子,然后懒汉,那个时候叫军鞋,我们就是军绿鞋,我们也叫懒汉鞋,然后一件破T恤衫常年不换,每次我们从家里吃完饭,小朋友做完作业下去玩的时候,我们都上人家那菜锅里头,去尝人一口大白菜,我就总觉得大锅饭特别香,所以我满脑子都是那个年代的人物形象,你穿的是什么样,他住的是什么板,然后就跟导演聊,结果到现在以后变化特别大。我们在拍戏的时候是进入实景拍摄,因为冬天到了,那个就是土建的叫节点期,它冬天不能施工,因为它太冷了,水泥打它可能不合格,要添好多添加剂,然后我们在人家停工的工地里去拍,当时工地里的工人已经很少了。
李星文:夏天戏也是在这个冬天停了工地上拍的吗?
谷智鑫:冬天拍的。
李星文:有没有穿特少的这种?
谷智鑫:有那肯定有,军大衣一裹,这演员吃苦很正常,咱不提苦这事。留了几个看着器材的、进器材的,就是保护工地的一些人,我就跟他们同吃,没有说同住,同吃、同聊天,然后去他们的宿舍,我们的宿舍就在他们的宿舍拍的,去看。已经完全不是那种大家想象的那种叫四色布围的帐篷了,简易楼干干净净,卫生间干干净净,洗澡间干干净净,你是想象不到,它像一个,有点像我们现在私立医院的那种简易病房,很干净。
李星文:对,那看来可以算作是管虎导演当年《生存之民工》的一个升级版。至少故事上延续。
谷智鑫:不敢说升级,就是后续吧。

骆驼祥子
李星文:那我们这个时光倒流,一下就回到从你最初进入这个影视行业开始,那么我还真是看过你,当初应该是在90年代末的时候,那个老舍的《骆驼祥子》差不多是那个年代。
谷智鑫:那真的是97、98年的事。
李星文:对吧。
谷智鑫:98年拍的。
李星文:噢,对。丁嘉丽老师演的虎妞。
谷智鑫:颜彼得老师演的刘四爷。
李星文:对。颜彼得的话他可能都不是第一次演刘四爷了吧。然后确实那会就记得是,当然你非常的年轻了,在这个形象气质方面,觉得比较贴合这个祥子,甚至跟老版的这个电影张丰毅老师,这个形象气质还也还有点相似。那我想作为你来说,当初作为一个新人去参加《骆驼祥子》的拍摄,肯定也应该还是有一些压力,还是也有一些幸运。那你是怎么接触到这个角色的?
谷智鑫:我当初在没有上中戏之前,我上的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艺术系,我们那个系我们那个学的叫影视节目制作。我们有一门课就叫表演课。给我们上表演课的这个老师是,北京电影学院刘诗兵刘老师,他是给我提供了这个机会。那年放暑假。那时候没有演员的意识,就剃了光头,嫌天气热。
李星文:当时还不到20岁?
谷智鑫:没有,刚20。那年刚20,98年我78年的,刚刚20岁。然后放暑假剃了个光头,然后刘老师就问我,你接戏了?为什么没跟班里说?我说我没接戏,他说没接戏,你为什么剃光头?我说我觉得天热,他说你知不知道一个演员的头发不要乱动,你要塑造角色的,我说噢,我知道了,那个我觉得你挺适合什么某某戏的,你愿不愿意去试试?我说好,我当时就完全没有,就演员的那根筋。让你去试试,我说去吧,我说在哪,我就去了,去了见了一面。见了导演制片人我臊眉耷眼地就回来了,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叫见剧组,也不知道见剧组应该做什么准备,结果见完了以后。
李星文:试戏了吗?还就简单地聊了聊?
谷智鑫:完全没试戏,导演就看了看说你哪的,你回去吧。刘老师介绍来了,行,知道了。就回来了。过了能有一个礼拜,刘老师说制片人叫你去一趟,我说这还真演?不敢演。因为那个时候看过《骆驼祥子》,知道这个这几本名著在北京人艺的分量。那个时候知道北京人艺、知道话剧,但是对影视完全陌生。
李星文:表演课什么的还没有读完。
谷智鑫:根本没怎么学。
李星文:基础也比较薄弱。
谷智鑫:没有基础,我说薄弱都是客气。所以去了以后,我现在回过头来想,导演其实是挺不想用我的。
李星文:那是怎么个情况,那是制片人一意要用你,是吧?
谷智鑫:因为便宜,这真是实话,因为不知道跟人讲价,让你来,就来了,多少钱不知道怎么谈,没有经纪人什么都没有。那个时候就是一个大傻小子,连爹妈都不在我身边,就我自己。
李星文:那会儿对于剧组来说,演员的片酬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吗?或者说就用了你一个新人,是,新人可能要价很低,会省出一大笔钱吗?什么剧组?
谷智鑫:不是,我觉得现在回想起来,便宜能战胜一切。你没有欲望、没有索求,可能你就赢了,无欲则刚。就是你,反正演不演对我来说无所谓,我也那个时候真的不知道钱的概念,才20岁,每天十块钱伙食费,吃饱就拉倒,就知道玩。然后就是你愿意演吗?我说愿意。那签吧,签。钱数什么都不谈,就签了,结果李导,当然是李森导演。在签了以后才去试戏,才慢慢在北影厂里住,说你必须要住到北京厂里去练拉车,然后每天就在北影厂拖着。我记得当时在旁边拍一部戏,后来很火叫《还珠格格》。
李星文:当时就在你们边上拍?
谷智鑫:就在我们那拍,那边很多人,然后我们这时候就天天拉,我去那看一眼,你练你赶紧练,在厂里来回跑,其实那时候见了很多名演员都不知道,后来才知道原来腕儿都这么大,就在这边傻练,后来导演说试个戏吧,试,出不来,试也出不来,导演说我帮帮你。然后照着我嘭就一脚,有反应就哭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感觉到委屈,这么多天就是在这练,怎么还不拍,这么累,就哇哇哭出来了。
李星文:试的是一场哭戏,你一开始哭不出来。
谷智鑫:试的是虎妞死那场戏。
李星文:那个本来难度就高,很复杂她的心理活动。
谷智鑫:对,就哭出来,导演说还行有救。但是我觉得那一脚,现在回头想想是导演憋了好久的委屈,一下导演也是一种发泄,说谁TM让你来。
李星文:剧组决定用你了,导演他知道就说用你的话,他的工作量会比较大,等于找一学徒,他还得先带你,得教好多东西。
谷智鑫:没错,回过头来想是特别对不起李导,给人添了很多麻烦,结果那个戏真的是,只是机会到了我,现在回头看,我觉得根本没演好,如果现在还有机会,我能够再跟李导演一次的话,我会非常认真努力的再重新演一遍。我特别想得到这样一个机会,我想把《骆驼祥子》再拍一遍。
李星文:那现在反正这个就是演员自己抓本子,组团队、做项目的也挺多,你现在应该是有这个能量,你可以把这件事情逐渐地提上日程。
谷智鑫:其实我是一个特别没有出息的人,好多人说老谷,你为什么不自己弄,我好像这些年的工作精力和重心,从有了孩子以后,我就慢慢地偏重家庭,因为爹妈也大了,岁数也大了,就是你顾不过来,你要是天天在外面弄这些事儿,你完全照顾不了家。但是我又不是一个,说能把家放弃的人,我真不是说在外边,我不是那样的人。
李星文:这也就是个人选择了。家庭和事业往哪边倾斜一点。
谷智鑫:我更喜欢在家的感觉,我更喜欢在家。出去可以,我是要靠,我挺像个奴隶的,我是要靠别人这个好,导演好、摄影好,班底这么好,我去我去。如果说这个不行,老谷就靠你了,我说别我肯定是这种别别别,我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去干这么一件事。

恰同学少年
李星文:明白了,一个这么倾向于家庭的一个演员,但是实际上真正的成名靠的是演了一个把国当做家的这么一个人。《恰同学少年》里面的青年毛泽东,我想这个对你来说应该是最重要的一个角色。
谷智鑫:这个是最重要。
李星文:那我们来谈一谈这部戏,应该是我印象里是在2007年的,也是央视一套黄金档播出的。
谷智鑫:没错是07年播的,但是我们是04年的12月26号开的机,我记得特别清楚。04年我毕业,9月份10月份的时候我刚刚去人艺报到,那时是从中戏毕业。到人艺不允许你拍戏,你必须先在人艺去跑几年龙套,当时就为这事儿,我们的制片人罗先生罗浩老师,还特意找了好多人,说能不能把这个演员借调一下给我用,也是我不想演,我也是跟人家说,我不想演我演不了。嘉导可以作证。嘉娜导演、龚若飞导演、还有罗浩老师,罗浩先生制片人。给我一个劲儿地造型。
李星文:这回三巨头都是同意的,都要用你。
谷智鑫:对。大家是同意的。但是我就觉得这个人物我特别害怕,因为那个时候有一个名词叫特型演员,我特别怕这个词,我说完了我要光能演一个,我会完蛋的,这跟我学表演的,完全是有悖于我的初衷。
李星文:但是特型演员这个事儿就是,在当时已经被唐国强老师打破了,就是原先在唐国强之前是古月,是演这个毛泽东的NO.1。他首先是形似这方面就特别像,后来唐国强其实他的外形和毛泽东,并不是特别像。他后来被大家认为是神似派,当然现在他也被固定在这个毛泽东。
谷智鑫:好像都是这样,演多了好像自己就归到那个。
李星文:举手投足。
谷智鑫:没错。
李星文:甚至日常生活当中的气场也在往那靠近。但是你当时是很怵这事,是吧?
谷智鑫:特别怵。
李星文:我想我后来就是你演了以后,我也看了看,应该说你不但是跟张丰毅老师《骆驼祥子》的形象气质接近,跟青年毛泽东的那张照片,就是他跟他母亲站在一起的,他们三兄弟跟母亲在一起的那张照片,我觉得也还是挺像,我不知道他们三巨头是怎么选中你的。
谷智鑫:他们就觉得是神似,他们也没有期待演技上有多大发挥。因为他们觉得中戏毕业应该是,首先戏也是这回是先试戏了,试过了戏,起码你的台词或者是你的形象,你表演的那种,咱们说范儿也好,表演的这种,你的派别也好,还不是那么不合格的。
李星文:当时已经是科班出身了,对吧?
谷智鑫:对。
李星文:已经有很多的训练,甚至实践。
谷智鑫:北师大学了两年,中戏又学了四年,中间又是有两年的实践期,导演说戏应该是可以的,但是就是你这个造型问题,需要给你造个型,结果就是贴痦子,贴双眼皮,画眉毛。画完以后,我觉得太不像了,已经不是我了。因为你毕竟还是要往年轻毛泽东的人物上走,然后我就跟导演,我说嘉导,我说能不能不往大家的概念中的那个,成名以后让人熟知的毛泽东,那不是你就别再让我戴那个。
李星文:首先别要那背头。
谷智鑫:对,我说你给我假头套拿下去吧,我说我一戴上这个我就恐怖。
李星文:那个时候也有大背头吗?
谷智鑫:有啊,网上有。他我也不知道谁把那个定妆照都传网上去了。
李星文:他那个年龄应该是平头。
谷智鑫:对,但是造型老师就说,先梳一个试试。
李星文:先像。
谷智鑫:最后导演说照顾小谷情绪,把那个头套拿掉,整个戏不要头套,我这算松了一口气,我说那行那咱慢慢来,其实《恰同学少年》,它让我开窍的,其实应该这么说,其实让我开窍的是《恰同学少年》这部戏。我跟了这样的一个团队,我才知道你遇上好的导演好的摄影好的团队,对于一个演员有多重要。不是一部戏,比如说一个导演很好、很牛掰,就靠一个导演或者一个演员或者一个剧本,绝对不是靠在一个。
李星文:是黄晖老师的剧本吧?
谷智鑫:对。黄晖老师的剧本,然后嘉娜和龚若飞导演,然后制片人是罗浩先生,播出平台是湖南卫视和央视同时播出。那个时候大家总觉得湖南卫视和央视可能,不会播同一个戏,但是恰恰这个戏打破了这个先例。所以赶上这样的一个剧组、这样的一个戏。太不容易了。让我开窍的就是这个戏,让我开窍的并不单单是表演,更是一个演员怎样去选择一个团队和剧本。
李星文:我确实是直到现在记忆犹新的,就是觉得那个戏的气质特别不一样,它后来有一个slogan,有一个标签叫红色青春偶像片,原先红色就是红色,偶像就是偶像,但是它确实把红色、青春偶像给结合了。
谷智鑫:结合得非常好。
李星文:就是有那种青年人的,尤其是那一代,立意救国,通过寻找中国的出路,寻找各种救国救民的方法的那一代年轻人,他那个吞吐天下的那个气势,我印象特别深,包括你们没事儿就跑到雨里。
谷智鑫:登岳麓山。
李星文:就上去了。
谷智鑫:上橘子洲头去了。
李星文:对,平常谈论的呢,你要说平常看电视剧呢,大家其实普通观众挺怵这个说大词儿的。
谷智鑫:说国家大事的。
李星文:对,但是那个剧里头,我觉着这一群年轻人句句都是大词儿,但是它还是把你带进去了,让你受感染。
谷智鑫:它不会让你那么硬,就觉得这些人在说着一些,你就现在我们聊天说,今年明年是某某大会在哪召开,我们觉得说这些事儿,现在作为老百姓(显得很)空,但那个年代这个戏,把你拍的就没有那么咯楞了,我们东北话叫,感觉这个演员说出来这话你信,那么传达给观众的这种信念感、真实感,靠的就是整个团队,大到表演,小到导演的细节,镜头的组接,再往小,那背景、美术的道具、灯光,它都会营造这样一个氛围,所以一个剧组这个戏好与坏,一定不是仅仅一个部门好,它要一台好。就像我们后来大家说话剧,为什么话剧好看,话剧绝对不会是一个独角戏,说就你一个人好,绝对不是,一台好才是好。
李星文:刚才已经说到发型的变化了,我觉得由大背头到小平头,其实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变化,就是把那个头套卸了以后,我想你就回到了一个年轻人。
谷智鑫:我们提前进入了一个月,因为这几年我也很少接触到说,一个团队愿意给演员体验生活,我们那个戏是提前了一个半月,在南城的一个基地。我们所有的演员,主演也好,其他的配角也好,统一这些年轻人,起码那十大主演你给我送到那,一个是读毛主席的诗词,一个是听毛家的人,我们还去。
李星文:有人给做讲座。
谷智鑫:不是讲座,是去毛新宇的家里。
李星文:毛新宇少将还给你们上过课。
谷智鑫:对,上人家家里去上课、听故事,然后去练毛笔字,听诗词,听不同的人来给我们讲课,包括黄晖老师,还有几位老师,我可能现在记不起名字,但是去邵华将军的家里的时候,我们记忆犹新,整个特别严肃,然后到那看人家小时候的一些资料啊、文献啊、书籍啊,包括去湖南的韶山开机,真正的走到了那个叫滴水洞,去真正地回到那个地方去感受。
李星文:毛泽东故居。
谷智鑫:对。
李星文:中国革命史各方面的书籍资料也得看。
谷智鑫:都在看,有人上课,给我们上课的人,有几位老师给我们讲那个时间的历史,又回到了一师,湖南第一师范,毛主席那个桌子上面,就这张桌子,我们去那看,所有的场景都是按一比一还原搭的景,包括湘潭、韶山的那个故居的景,门口有一个水塘,我们都是自己挖了一个,在湖南还原,一比一还原的。
李星文:那这一个月的功课做下来以后,有没有觉得已经触摸到了毛泽东?
谷智鑫:其实这一个月做完了以后,我们自己觉得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无形之中你会让导演、制片人和其他人,包括你的家里人,外人会感觉你的变化很大,就是没有那么愿意玩了。原来没事儿的时候,晚上大家出去K个歌、蹦个迪,那一个月以后,觉得熬夜很累、很没意思,大家在一起喝喝茶、写写字、比比诗,你就发现你的兴趣,29天或者21天到29天这一个周期,你会改。
李星文:改变是潜移默化的,其实内在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了。
谷智鑫:绝对有。
李星文:然后开机又拍了一些过场戏。
谷智鑫:碎戏,我觉得那是导演和制片人设计好的,就是不想要的一些戏,让你去找感觉,然后我们其实也超期了,可能就是因为这部分原因,我们有些不好的,导演就说那不要,重拍,所以也导致了我们这个戏严重超期,但是制片人罗浩先生就说,我只要结果,你们超就超,踏踏实实地,不要去在乎钱,这句话也是我在后来的职业中很难再听得到的,所以一个戏的成功,这绝对不是偶然。
李星文:有点那个不计成本,不计工时的这种感觉。
谷智鑫:这就是湖南人有一种,大家叫霸蛮的这种精神和主意,我非把这事干成,我不计后果。
李星文:除了这个一直说的,这批伟人年轻时候的这种气势之外,我印象还比较深的还有一点,就是毛泽东的爱情,然后在这个里头也是跟其他剧里头,因为其他剧基本上就是表现跟杨开慧,但是这个里头跟陶斯咏之间,若有若无的那个感觉,那你们当时有没有觉得这个尺度不好把握。
谷智鑫:当时这是一条红线,不会演也不敢演,演过了不行,演的太内敛了,又没有这种味道,所以我们先演,最后呈现给观众。我说导演就为难你了,你觉得哪个能用你就用,哪个觉得过,你就删吧,也删了一部分。
李星文:能够感觉到小心翼翼的那个劲儿,就是最后呈现出来的也是,但我想创作时候还是应该让你们撒开,至少比如说两个版本,一个奔放的一个保守一点的,我不知道是这样的吗?
谷智鑫:我们折中吧,就是如果都拍两个版本,那更要严重超期,所以我跟练束梅,还有导演,开慧那边是没有问题,关于杨开慧的感情戏,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她还没有接触到感情这一块,这也算其实是一个真实事件吧,反而是这件事情,大家在没有那么多文献记载的情况下,就看你拿捏的轻重,你要拿捏好这个东西,它会特别地吸引你,你要拿捏不好,会让人觉得厌恶这个东西。
李星文:若有若无、似有似无、说有还无,我觉得是这种感觉。
谷智鑫:其实回想起来年轻人的感情,刚刚初恋的时候好像都是似有似无,我回忆我的初恋时候,我也没有那么肯定,说好多人问,你初恋女友是谁,我在想哪个算我初恋呢,那个时候若有若无,那能不能算,其实就是那个感觉,我觉得挺准的,那个时候真的,也没说非要谈恋爱说轰轰烈烈那种。喜欢和承认和被喜欢或者公开,它还是分层次的。
李星文:看来这个《恰同学少年》,也算是你在一个自己刚刚毕业的时候,就很幸运地遇到了这个角色。
谷智鑫:我一直觉得我很幸运。

少帅与中国一九二一
李星文:后来呢你也在我印象里又演过几次毛泽东,隔的时间还不短。
谷智鑫:对,很久演过一个自《恰同学少年》之后,演过一个叫《中国1921》,也是演的毛泽东。
李星文:就这一次吗?应该还有。
谷智鑫:再有一次,就是《少帅》里头,黎叔打电话说。
李星文:哦,那就是客串了。
谷智鑫:对,算是客串,黎叔说小谷你干嘛呢?我说呆着呢,来啊拍戏啊,我说什么戏?黎叔说,来吧可好了,黎叔就这样,骗人,来吧,可好了,男一号,我说好好好,在哪?我都拍上了。你都拍上了?赶紧赶紧,三天就把你拍完,我说这是男一号吗?
李星文:从身份和地位来说是男一号。
谷智鑫:他老逗我,他说你绝对的,绝对的一号,这部戏没有再比你再腕大的,我说演谁啊,那你来了就知道。
李星文:你心里肯定明白了。
谷智鑫:对,黎叔就是老逗人,我知道,对,我说行,我去,就去了。
李星文:那再演《中国1921》的时候,当时又是一个什么感觉,已经过去五年了吧,差不多,那个完了以后?
谷智鑫:那是09年,差不多五年。
李星文:2011年播的吧,是建党90周年的时候
谷智鑫:对,也是赶那么一个口,没错,再演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大的思想压力负担,就觉得特别自信,说戴头套,戴吧,戴头套更像,就觉得。
李星文:那段是得戴了。
谷智鑫:对啊,是得戴了。
李星文:因为到1921年了,不是个学生了。
谷智鑫:结果是造型的那个老师,还是我《恰同学少年》那个造型老师,你说巧不巧。
李星文:还有心理阴影说,这孩子就是不带头套的。
谷智鑫:没有,那老师说你戴没事,我觉得当初你戴也很好,后来戴着,因为我觉得演员自信了以后,你整个的气场都会变。贴上了那个痦子以后,戴上头套。我自己拍的照片,我到现在手机里还有那个定妆照,挺像的,越看越像。
李星文:待会给我们留下。
谷智鑫:好,《少帅》的更像,就越来越有自信,越像。就不知道,潜移默化的这东西,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的可能长相都在变,这就是刚才您说的那个,就是演着一个人物,就像唐国强老师开始不像,后来生活中可能都有点像,这种潜移默化一定是存在的。
李星文:而且好多人把他的山东味儿的普通话,都当做毛泽东的原音了。
李星文:后来你是不是就是有意识地在疏离这个角色,因为真要想说我把自己当做一个毛泽东特型演员的话,应该每年会有很多这样的戏找上门来,可以演。
谷智鑫:有,去年有一部戏,就前两天刚播完,就在我们《春天里》之前播了一个戏叫“建军大业”电视剧,后来改名叫《热血军旗》了。
李星文:最初叫“建军大业”。
谷智鑫:对,“建军大业”电视剧版的,也找过我,但是其实我就慢慢在远离,我觉得如果没有那么充分的准备,我不能再去演,因为有一个《中国1921》了,有一个《中国1921》,一拍完以后,结果不是让我特别满意,所以我不想在没有充分的准备下,再去接触毛泽东这个角色,除非你给我特别充分的准备时间。
李星文:对,而且我觉得从你个人的形象气质来说,似乎也是更接近于青年毛泽东,如果说它老表现后头,毛泽东担纲主力,和他比较辉煌的那个时代的话,你可能现在不大像。
谷智鑫:因为我觉得还不如,就还去找唐国强老师,你还是找那个老师,你往年轻了画一画呗。

我是特种兵
李星文:接下来其实对你来说,还有一个我觉得也算比较重要的角色,就是《我是特种兵》,这个剧后来衍生成为一个系列了。
谷智鑫:衍生了一个IP。
李星文:对,是一个大IP,几乎可以说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个最好的征兵广告,但是第一部是由你来主演的,那是不是就是说你就喜欢,或者说天性就是接近于,这种军人、硬汉这种,是有意识地选这种戏吗?
谷智鑫:如果说喜欢的话,我不是喜欢某一种角色,我一定是喜欢这个故事,任何故事都行,我一定要被这个人物所打动。这个戏说来也是特别特别,就是好像我赶上所有的,开始都不是我。
李星文:就是个截胡的。
谷智鑫:对,我基本上都是截胡。我记得这个戏最开始定的是其他演员,不说是谁啊,是其他,而且换了两个演员,某某某、某某某都换掉了。开始这个戏是在某一家电视台版权,但是时间到了,版权拿到了我们的经纪公司,我所在的公司,当时公司就说这个戏又定了,说那就另一个演员演吧,然后我看剧本,我说我想演这个戏,他说你想演这个戏,我就给我们董事长打电话,你想演这个戏,你看剧本了。我说我看了三遍,他说你觉得哪好?我就嘚嘚嘚叭叭叭,说出来,他说你真看了三遍,我说我看了三遍,而且每到这几个地方,我都能哭出来,我说特别喜欢庄焱这个角色,我说董事长,能不能把这个机会给我,这个事儿是发生在最后一天。
李星文:当时谁是董事长?是李明吗?是小马奔腾,对吧?
谷智鑫:对,大家都熟知的大狗哥(小马奔腾创始人李明),之前我们这个戏在电视剧部,我跟我们电视剧部的老总说,我想演这个戏,一直一直说,他说行,我给你沟通,但是其实你想换演员是一个多难的事,大家准备已经开机了,最后我实在是太喜欢这个角色了,我就给狗哥打电话,唉,李总,打完电话放下五分钟,然后电视剧部的老总就给我打回了电话,说智鑫,这事给你定了啊,行,就定你了。
李星文:看还是得找对人。
谷智鑫:因为有些事情就像我说的,你只有自己去亲力亲为,自己办,因为我是太喜欢了,我不想错过这个角色,它里头的兄弟情是我没见过的,是能让我真正的哭出来,我看剧本,把我关在我家的储藏室里头,我这边是背,我前面是佛龛,就小小的地方,别人都在那,我就不睡觉,用一个礼拜看40集的剧本,看了三遍,那个过瘾呐,你知道如果憋久了,肝会有毒,我会把它当成一种排毒的方式,在看那个剧本,看到那我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李星文:是因为兄弟情哭,还是因为爱情哭?
谷智鑫:兄弟情,男人之间的兄弟情,军人之间的兄弟情,我每看到那都哭,我说我一定要演这个角色,我不管,我说我不要任何片酬,我说服所有人,我又拿出《骆驼祥子》那劲儿,我什么都不要,无欲则刚,我说你一定把这角色给我就行,结果我真的争取到了,就这样,我没有选错。
李星文:那后来就是观众给的反馈应该也很热烈,你现在还记得,就说是观众给的什么反馈,是让你印象最深的也最感动的。
谷智鑫:我说一个特别简单的,我就到今天为止,坐在这儿,我到医院陪我爸去看病,别人管我叫,不叫我谷智鑫,也不叫我《恰同学少年》毛泽东,叫我庄焱,这是最大的反馈,到今天了。
李星文:就是小庄的辐射力比青年毛泽东还大。
谷智鑫:大太多了,因为刚才我们也说这个IP会有多大。
李星文:也是央视一套播的吧,还是卫视播的?
谷智鑫:所有的卫视播遍了,当时我记得几个,什么江西特别小的卫视,都播了好几遍,白天因为我在健身房里,我都不好意思去健身房,全在那放那个戏,然后有的健身教练,那时候,唉,这不是你吗?我说对对对,我演的,就是它会让你不好意思到,你不敢去公共场合,大家全知道这个戏,所以有今天的这种特种兵的IP,现在今天市场上,你可想而知,那个当时反应会有多大,观众给你的回馈到今天就是说,唉,小庄小庄一直叫你小庄,不叫你任何角色的名字。
李星文:后来这个IP系列又有了二三四,那为什么没有再继续演下去。
谷智鑫:因为我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二三四都不是在我们小马奔腾,你知道这个东西好,别人也知道这个东西好,那么二三四是别人的近水楼台了,这个东西你没有办法去抗衡。
李星文:当时小马奔腾和南京军区合作的,后来就南京军区一直在参与,但是小马奔腾就。
谷智鑫:对,就发生了好多事情,我们知道的和不知道的,谣传的和大家可能说的。
李星文:幕后有许许多多的故事。
谷智鑫:对,许多的故事大家都想去问,但是我觉得已经这样了,你就没必要问,你就看就好了,你2喜欢、3喜欢,你就接着往下看,哪个不喜欢,你告诉我们,我前两天也是,这不又回去了嘛,就前两个月以前,我们杀青两个月了,我又跟刘猛碰到一起,我又拍了他另外的一个特种兵的题材,叫《雷霆突击》,这也是我觉得我喜欢的一个角色,起码是在庄焱后面喜欢的一个角色,虽然没有庄焱那么大的戏量,但是我觉得这个是像庄焱的成长史,就当庄焱在部队成熟以后,他在带新兵的一些故事。
李星文:第一部《我是特种兵》,是刘猛的剧本。当时他好像还是个新导演?
谷智鑫:对,当时刘猛可以算是新导演,但是他绝对是一个老牌的编剧了,他写过的好多东西已经都有反响了。刘猛一直是我认为在军事题材上,这么说吧,他在编剧这个行业里头,他真的是很用心的一个鬼才编剧,就他写本子是出乎意料的快,而且快不是说你快的乱七八糟,起码快的含金量很高。
李星文:其实在他写这个剧本之前,写军事小说也就很多年了。
谷智鑫:他本身也当过兵。
李星文:对,当过兵。后来不是又入伍了南京军区。
谷智鑫:对,当兵上中戏,又回到南京军区。所以他的这份情结是真实的,他有这些所有的故事,所以这个题材一定是最真。你没有这种经历,你绝对写不出来那么感人让人心碎的,夺人泪下男人之间的那种感情的台词和味道。
李星文:反正一般来说,大家都认为这个电视剧嘛,主要还是一个剧本的艺术,如果说剧本做得好的话,一个基础已经摆在那了。
谷智鑫:剧本是最基础的。
李星文:但是刘猛他作为一个新导演的话,在现场一定得有人来帮他,技术方面要有人帮他去实现。
谷智鑫:有,摄影、灯光,包括制片团队,包括我们小马奔腾。
李星文:那会很顺利吗?第一次当导演这个过程会不会有些曲折?
谷智鑫:我觉得一个东西太顺利了,往往是不好,要不怎么有那句话呢,叫好事多磨。不是很顺利,但是结果是好的,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角色定型
李星文:还得说说就是,其实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拍的都是抗战剧谍战剧,谍战剧我印象里有一个《断刺》是跟海润合作的。抗战剧就多了,我就数不过来了,包括《大刀记》。
谷智鑫:《大刀记》,什么《铁血武工队传奇》呀。
李星文:对,刚才其实已经提到这个问题,是你个人爱好演这种军人题材呢,还是市场给你定型的是怎么样?
谷智鑫:可能是因为《我是特种兵》之后没有这种现代军旅题材,大家就给你自然归到的这种战争题材上,所以找你的戏大概就是这种男人、硬汉、打仗、枪炮,这种东西就找了你比较多,但是我觉得演员我说实话,我不怕大家厌烦。给钱就去拍呗,那找你的戏这么多,你选来选去还是这样的戏,那就在这样的戏里找吧。
李星文:其实收视率都还是不错的,好多都是在山东卫视播的。
谷智鑫:我拍了海润,我跟刘燕铭先生海润的董事长合作了五次,基本上全是这种戏,但是起码还对得起海润公司,就是每一部都卖出去了,而且没赔钱,我觉得这就够了。
李星文:是跟赵浚凯导演合作比较多。
谷智鑫:对,主要是赵导工作室找到我,赵浚凯导演和他的《大刀记》、《武工队传奇1》、《武工队传奇2》,还有《断刺》,还有一个叫,冬天拍的是另外一个戏,我也是去客串的。
李星文:《血染大青山》。
谷智鑫:不是,《血染大青山》是程力栋先生的,还有一个叫什么。就是我跟王挺两个人演过一个,也是一个这种抗战戏。
李星文:王挺也是一个抗战专业户。
谷智鑫:对,我自从认识了王挺,我好像一直在拍抗战戏,就他给我带的。
李星文:那会不会也觉着时间长了以后,第一就是,可能后来演的这一串戏,影响力就真是不如小庄,不如这个青年毛泽东,这是一个,再一个就是说,老演同一类角色会不会也觉得有点厌烦?
谷智鑫:首先要澄清两个,不是我想演,真的是找到我就这样。我总要,人家找到你了,然后你还老摆谱不拍也不好,而且这个圈子里,有一种人情关系就是,比如说某某导演某某制片人找到你,你老推是特别不尊敬的,而且已经合作了,因为一个有一有二,那么第三次来找第四来找第五次来找,这么熟,你没有办法拒绝。它就像一种亲人关系,比如赵浚凯导演,就跟我已经第五次,还有刘燕铭先生都是海润的,老谷,你来吧,我不去,不好,但最后还真是说了一个,赵导前两天半年以前找我演一个戏,我说导演我能不去吗,你干嘛不去,我说又是抗战剧,我说导演,我想往现代归一归。
李星文:我想谈谈恋爱。
谷智鑫:然后导演就说,那行,我知道了,结果就会有一种尴尬,就感觉把人伤了一样。因为人家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站出来,因为这类戏他要找别人,我不要脸地说一下,可能效果也没有那么好,可能观众这类戏认你的脸也熟,也自然。
李星文:对,它这个就是影视行业,它时间久了以后也会形成一个创作版图,有好多黄金搭档、老搭档就总是在一起合作,你比如说王雷和毛卫宁导演,七八部了都。
谷智鑫:七八部!
李星文:七部已经完了。
谷智鑫:我的天呐。
李星文:第八部就估计也很快。
谷智鑫:天龙八部了就。
人艺
的那些事儿
李星文:说说人艺的事儿吧,那么你也说了先上了北师大,完了又是中戏,毕业了以后就进入了,也可以说是心中的一个艺术圣地——人艺。也是从跑龙套开始的。
谷智鑫:绝对是跑龙套,虽然出去拍了个戏,但回去该跑还得跑。
李星文:对,那人艺的戏,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看过你演的一个叫《莲花》。
谷智鑫:《莲花》。
李星文:对,那可能也比较早的一个戏了。
谷智鑫:算是比较早的,邹静之老师的本子,《莲花》这个戏后来也拍成了电视剧。
李星文:那人艺的这个履历、这个职业生涯给了你什么样的一个营养和锤炼?这个也可以给聊聊。
谷智鑫:我觉得给我最大的营养是,就我们人艺有一句话叫回炉,就是你不光每年就去拍一些,像产业链一些的东西,就是3个月、2个月、60天、45天,给你抢完你就走。有些演员基本功的排练、磨练,三个月回去就为那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三个月就为一个半、两个小时,就干那么一件事,每天就把这话说一遍,而且场场说得还不能一样。那么这个东西是很难得的。如果一个演员有一个团队或者团体给你这样的机会,我相信这个演员在舞台上的锤炼一定要比天天飘在外面,不管是北漂、横漂也好,那肯定是不一样的。所以我觉得人艺给我最大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锻炼的机会和出去以后的,经过打磨以后的这种自信。
李星文:在人艺有那么长时间跑龙套的这个经历,会不会觉着很着急?
谷智鑫:急。
李星文:然后演主角的可能又是几年能轮上一次演主角,甚至都可遇不可求这种,会不会又觉着也是一种煎熬。
谷智鑫:我们好像每一届进去的这些孩子,在头几年比如说一两年之内都很踏实,他说戏剧学院毕业,结果有工资,也不用出去风吹日晒演话剧,头几年你会觉得特别舒服,你这大空调排练场吹着,不冷不热地喝着茶、排着练,还有工资、还有演出费,多好,但是慢慢慢慢你就会有压迫感,就觉得人家拍一部戏那么多钱。我们演一部话剧一天才几百块钱,演一场才几百块钱。就来生活的压力比较大,但是当你突然有一天出去,你到剧组,这是我们亲眼见到的。我们人艺出去过一次,一起拍过一个戏叫《传奇大掌柜》,何冰老师、梁冠华老师、杨立新老师,好多人去给我们年轻人去跨刀,结果是什么样的?外面请来的年轻的小腕儿,连我们剧院跑龙套的孩子的台词都不如,你一比,就像一把利刃,弄了一把破菜刀,一磕,这菜刀虽然贵,但啥也不是,这把利刃虽然便宜,但捅哪哪见红,就见真章。那个真正到大段台词一场戏不切的时候,那个人艺的他的功底就在那,那这些是跟平时的,就是你两年不见的这种积累碾压包括虐待,你就不让你接戏就不让你接戏,就在这练就得练陪着站着。每天就在这大环境里,大排练场里就磨练,你会终于有一天发现你的改变是不知不觉的,就像我们那一个半月,我们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但是外人很清楚。
李星文:对,那人艺的演员当然出来演一个,参与影视作品的拍摄,几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可以说,但是人艺本身它的老本行是话剧,那么我作为一个观众似乎也感觉到就说是,人艺在话剧这方面,尤其是原创力方面,原创话剧原创作品这方面,这些年跟前些年比似乎是有所下降,那这里头就有一个问题,就是说人艺它怎么才能跟上这个新时代?
谷智鑫:这个话题,我觉得暂时以我的能力和水平,可能还回答不了这个东西,因为大家一直在探索,所有的书记、院长也在找这种,但是我始终认为,也不是我认为,有一部分人,我们剧院的演员也好,领导也好认为,我觉得人艺它就应该有人艺的味道。大家老说与时俱进是好的,但是我觉得人艺的范儿,这种老范儿、这种旧的味道,它应该保留,它甚至有些时候不要与时俱进,如果与时俱进,谁都与时俱进了,谁都能演了,谁都能演这样的作品,那就用不到人艺了。人艺就应该演人艺的这种味道的东西。《茶馆》、《天下第一楼》、《莲花》、《知己》,这种味道的戏,包括新编的《窝头会馆》,大家会看到有一些《茶馆》,或者《龙须沟》的影子,那么这个就是人艺的味道,我倒希望多一点这样的戏,让观众换换口。你天天看那种舞台剧,现在好多都是以娱乐为主,动不动就是什么爆笑,大家把这个已经当做一个放松来,那你干嘛不去德云社。
李星文:你是在说开心麻花吗?开心麻花的电影也很成功。
谷智鑫:对,麻花我也看,但是我觉得舞台就是这样,你要有喜剧的,你要有国画的,你要有儿艺的,你要有德云社,你要有本山大舞台,同样你要有人艺,你人艺不要去变成麻花,不要去变成德云社,不要去变成迎合每个人的胃口。我觉得人艺就是人艺。
李星文:说得非常好。说到这个与时俱进,其实也是两个层面的问题,一个我觉得你刚才也说到了,说这个风格特色这方面不需要与时俱进,人艺做的就是京味儿的、老北京的东西,可以时时刻刻去传承下去,世世代代传承下去。另一方面,其实我觉得题材内容,新的时代发生新的故事,我们用那个人艺固有的艺术风格再加持一点新的故事,这样对于新观众来说,他也有的看、有共鸣。
谷智鑫:有啊,你像《北街南院》冰哥演的,也是老北京,北京的故事,很好。
李星文:那也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
谷智鑫:非典的那时候。
李星文:2013年的时候。
谷智鑫:对,非典的时候,《北街南院》就讲非典。

中国电视剧行业
李星文:对,我发现智鑫对于,他刚才很谦虚地说他说不了这个问题,其实还是有一些思考的,这个我觉得对我们也是很有启发的一个事儿。咱们再回到这个电视剧行业,那你觉着,当前我们这个中国电视剧也有很多的成绩,也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你觉得最需要改进的是哪个方面?
谷智鑫:我觉得有两点,作为我们从业者来讲,我们首先最应该尊重市场,不管这个市场乱也好,怎么样也好,我们只有尊重市场,大家才有饭吃。不要去恶性攀比,就是尊重。它需要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这是我们不违背市场。第二,我们在尊重市场的前提下,尽量把个人的这种匠人精神也好、自己的个人操守也好,做到最好,同时来改变,把这个市场引导向正规化,就是比如说大家老说的假数据、幽灵票房,那么这些你老挂在嘴上是没有用的,你把片子拍好,你不用幽灵票房它也好,慢慢大家风气都正了,那么这种东西就不需要你有了。什么假数据,你把片子拍好,你不用去买假数据,观众会去点击你,会去看。你把电影拍好,你也不用创办幽灵票房,你还有海外市场。
李星文:那个它更多的是一种作为上市公司,作为一种资本的一些动作。
谷智鑫:所以你资本冲击市场的情况下,我们老百姓从业人员我们无从下手,我们没有办法。我们没有资本跟你去对抗,我们只有忍耐。我们前两天我们班同学陈曦还说呢,她没有想到现在是这样,她很失望。
李星文:陈祉希吗?
谷智鑫:对,那个同学。
李星文:《缝纫机乐队》在国庆档当中排片方面,肯定是吃了一些亏。
谷智鑫:包括《空天猎》我也很关注这片子,晨哥的,排片也很低,那你这种东西大家就,我们《茶馆》里头有一个叫大托拉斯帝国,你全垄断了,你将来就是一个行业走向衰败的一个必经之路,都是你的了,那你想怎么拍就怎么拍,那么它就会形成一个质量下降。所以我觉得每个人先尊重市场,我们不去那么多的抱怨和埋怨。在我们有个良好的心态的情况下,把这种心态还原成你的作品,拍一个好的作品,我觉得比什么都强,慢慢来。
李星文:说得非常好。智鑫替我把这个总结陈词也说了,那天王雷也替我说了,最后我就省力了,今天的节目就到这儿,谢谢收看。
谷智鑫:谢谢大家,谢谢星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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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智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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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味毒叔》第180次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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