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吃人史”丨壹读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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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张培山
鲁迅先生读史读到大半夜，才从字缝里读出了“吃人”两字。其实，每一个读国史的人都会读到这个字眼，它也没在字缝里，它就像一条讨厌而顽固的毒蛇，满纸乱窜，读得心脏扑棱棱乱颤，后背发凉。
《墨子》中有这样一则记载：“楚之南，有啖人之国者。其国之长子生，则解而食之”， “美则以遗其君，君喜则赏其父”。这个楚国之南的国家的人民生了第一个孩子，必须是先杀掉分吃，如果人肉鲜美，还要献给君王，君王高兴了就会大加赏赐。这个记载似乎是人类在原始蒙昧时期的一种“杀首子”习俗，是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据说“孟”这个字就含有这个意思，“孟”字的字形就是把一个小孩放进锅里煮。
可是，当人们已经写出了《离骚》，有了汉赋绚丽的铺陈的时候，似乎不应该吃人了吧。然而，实事真的是很残酷，与原始时期的吃人相比更为可怕。因为在除了野蛮之外，还是“有意识”地吃人，也就是吃出了文化，吃出水平。这不得不提到董卓这个官僚恐怖分子。《后汉书·董卓传》中写到：“卓诱北地反者数百人，于坐中杀之。先断其舌，次斩手足，次凿其眼目，以镬煮之。未及得死，偃转杯案间，会者战栗，亡失匕箸，而卓饮食自若。”乍一看这段文字，人们或许会注意到“断、斩、凿、煮”这些字眼，可最让眼睛刺痛的是，在哀号之声中，“卓饮食自若”，把这几个字放到这场面上，不论多么出彩的剖析都是多余的。
据史载，董卓是很喜欢吃人肉的，特别是早餐，更是讲究，要将自己昨晚享用的美女杀掉，取下胸部乳房，与豆腐炖成美乳清汤喝。据记载，他杀自己的姬妾吃其“天香”达上千人。董卓以此炫示着残暴，他相信越是残暴就会越令对手害怕，征服对手，吃人便是征服手段之一。
董卓最终被王允点了天灯，这又是王允的残酷，而这残酷在很大的程度上又是多余的，以暴易暴，以残酷对残酷，本身就是让这残酷继续。要消灭的是董卓的罪恶，为什么王允大人就不能给董卓奉上一根白绫来终结他罪恶的生命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就是传递暴力，种下暴力的种子。要终止罪恶，决不能以“其人之道”，应该反其道，应该以正道，以正义。可是，什么是正道？什么又是正义呢？历史一直在流行“其人之道”。
后来，人们都写出最为华美的唐诗了，吃人也还在继续。五代后汉时期，陕西永兴节度使赵思绾生性残暴，以食人闻名。他“取活人之胆以酒吞之”，对部下说，“食胆至千，则勇无敌矣”！他从起兵叛乱到失败，大约一年多的时间，他共吃人肝六十六个，每次都是当面把人肝剖出来，切成小块吃掉。肝吃完了，被挖去肝的人还在惨叫……赵思绾以此扬名，欧阳修的《新五代史》都专门辟出一席之地为其留传。
再后来，人们又有了宋词，还有了元曲，吃人仿佛就是历史上的牛皮癣，似乎是成了顽疾。明末的抗清英雄，最后一个汉人将军袁崇焕就是被京城的人们人口一块肉给吃掉了的。在最后一朝，大清皇朝的时候，革命党人徐锡麟刺杀了安徽巡抚恩铭，被俘之后，几个刽子手手执铁锤，先砸烂了徐锡麟的睾丸，然后剖腹取心。挖出的心脏先祭祀恩铭，然后由恩铭的卫兵们炒熟后下酒……
这一路地数落下来这一路的吃人史，不由得让人想到了批读《红楼梦》的脂砚斋老师常常用到的词：叹！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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