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香港人身上曾经的气势荡然无存

我号2017年8月19日曾发过张欣老师《沉默的香港》一文,今日将此文再重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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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香港
文|张欣
外地人永远也无法理解,广州人民内心深处的香港情结。
只因我们离香港太近,真正目睹和感受过它的鼎盛时期,的确是风华绝代,纸醉金迷。
几乎每一个广州人讲起初到香港的故事,都是无限的感慨和唏嘘。
那时候,尽管离得近,根本无缘一见其高贵的芳容。如果谁家光临了一位港客,哪怕他在香港开货运卡车,提着简单的手信,比如香烟和丝袜,或者大袋子的日本味精和香皂,邻居们也都艳羡不已。
我的一个战友从东北到广州住在我家里,她先生是个香港人,其实也是从大陆刚过去不久,俨然一付不可一视的派头,表面客客气气,脚上的帆船真皮便鞋溅到一滴油,给他找布找鞋刷,他都说不要不要,必须回香港处理。当时就感觉我们是远离文明的印地安土著。
对于香港的向往,我自然也是愁肠百结。听人说去了香港,三天就能学坏。哇,三天,我是多么根正苗红的人啊。想到自己坏的样子,应该是涂着红指甲烟视媚行,抽烟喝酒出入夜总会吧,一时之间竟然好想见到变坏的自己。
后来去了,香港比我想像的还要繁华、时尚、拜金、物欲横流。满足了我对资本主义的所有幻想。
然而沧海桑田,这世上所有的因缘际会,没有一件事不是演绎极盛至衰、乐极生悲之真理。冲上顶峰就意味着即将滑向谷底。
用广东话说,是有多风光,就有多折堕(倒霉)。
前两日去香港,己是两三年未去过的久违之举。先说红磡火车站,以前风风光光,整洁干净,我们访港旅客必先到美心餐厅吃上一碟三宝饭,再开始一天或者若干天的游玩、购物。而眼前的场景是各种围栏屏蔽,据说是修建维护,问题是正值上班时间,完全没有工人干活,一片安静。同行的人说,去年这样,三月份这样,现在八月还这样,估计明年还这样,整个一个沉默的烂尾态势。感觉不到任何一点香港精神、香港速度。
出了火车站,红磡体育馆——那个徐小凤、梅艳芳开过演唱会的地方,那个制造过无数梦幻和奇迹的地方。也是在一旁沉默侧立,看上去陈旧破败、色彩全无,难掩美人迟暮的凄清。据称,这是现如今香港不少曾经显赫一时名盛之地的缩影。
这些也就算了,旧有旧的美好,旧有旧的味道。最让人感触良多的是人,香港人身上的那种曾经的气势荡然无存。残留下来的是冷漠、失礼和随时可能爆发的无名火。
我们坐上出租车,先问好,再报上要去的地方,司机爱搭不理。以为是个别现象或者他当日不爽。后来去到一家鞋店,年轻的营业员也是木然相向,不问不说一句话,我和朋友只能互相商量,场面尴尬。回程的出租车司机更是一声不吭,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从头到尾只说了“三十六块钱”这一个词。
我们好歹也是客人好吗?就算当年穷过也不至于受此冷遇吧。
也许人所最不能承受的难堪,便是曾经的富有飞扬变成了今天的风光不在。门口的原始人登堂入室。七星级的宴会厅里坐着几个杀猪的刀客。
然而港亲们不要搞错,盛衰乃天道之行,跟谁当政的关系并不大,跟潮水一般涌来买东西的大陆人民更加没有关系。
我们不可能永远做又穷又土的角色,每一分钟都衬托你们的雍容华贵、幸福美好。没有天意会安排你们想像中的永不落幕的嘉年华剧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唯一不变的是世事无常。
我不是政治家,但就是升斗小民也能看出来,如若不能审时度势,咬紧牙关度过难关,难保香港不会继续沉没。
好在只在那里呆了一天,傍晚归来时,天气还是那么炎热,广州东站还是那么拥挤繁杂,人们还是那么喧嚣匆忙大呼小叫。但却从未像此时此刻那么清楚地意识到,大陆真的是崛起了。
犹如鲲鹏展翅,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它地动山摇地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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