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道来话北京︱不是外卖,老北京的美食怎么会照样送到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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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2007年,就有艺术拍卖市场为著名画家王大观的五十米长卷《旧京环顾图》作价:说这幅画价值两千万元人民币。其实说这幅画价值2000千万,似乎有点玷污了它,说是无价之宝似乎也不为过。不论是画作本身的功底,还是画中所表现的人文艺术,都值得细细品味和研究。
上世纪30年代的北京,对于我们来说过于古早,时局的动荡,西方文化的充斥,和谐与不和谐的矛盾。在画中我们可以看到当时的风土人情,看到大富之家,也能看到裹着席子的“卖身葬父”……,可以说,王大观先生用一位平常人的视角,记录下了老北京当年的风情。
今天,我们继续本周特别策划主题,书画北京――我们继续和您说说《残冬京华图》中的北京人的故事。
《旧京环顾图》,是在《残冬京华图》的基础上最后完成的。这幅画全长达50米,是大观先生靠两条腿,走过大街小巷,细心观察记录,耗时数十年完成的巨作,只里面的人物就有上万个。每一部分都诉说着一个历史的故事!
《残冬京华图》的作者王大观先生,20岁那年在北京站当站夫,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积极进行罢工斗争,虽取得了胜利,但自己被开除。在失业期间,他曾用画笔画小人书,靠卖小人书生活。北京解放以后,20世纪50年代,他作为一名工人干部,参加了铁路部门的文化宫和工会组织的工人美术活动,给了他更多的接近群众的机会。后又被推荐到中央美术学院进修,开始了正规的专业美术绘画学习,曾从师于著名画家李斛和叶浅予先生。在李、叶二先生的悉心指导下,终于成为一名中国画研究院的画家。
王大观的绘画创作态度是严肃的。他的巨幅长卷《残冬京华图》用了10多年的时间!”文革”中,他被下放到干校劳动。晚上,别人都休息了,他独自一人在灯下揣摩。构思人物造型。他年复一年的构思,年复一年的默写,年复一年的修订,千幢万幢建筑,千株万株树木,千万个物,千种百种行业,最终才形成画面,真是一人一物都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
那在他的画作中,有很多展现小商贩的人物形象,有一位打小就生活在北京四合院里的老北京,叫罗进步,他曾经记录下了初冬时节,当年老北京的小商贩走街串巷贩卖小吃的情景,基本上和王大观先生画作中的场景很是相似。文中是这样写的:早年间,北京城最热闹的庙会,那得数隆福寺。那儿有个“馋老婆大院”,荟萃了京城各色小吃,吸引很多老北京赶去一饱口福。其实,您稳坐家中,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美食送进胡同,送到家门口。这是怎么回事呢?

“老豆腐——开锅喽!”胡同口的早点摊早就为起早的人预备下了。北京的老豆腐是用盐卤点的,盛在碗中热气腾腾,再舀上芝麻酱、韭菜花、酱豆腐汤、辣椒油。豆腐脑则是从南方传入,是用石膏点的,比较细嫩,再浇上嫩羊肉口蘑熬成的卤,较贵一点。还有炸豆腐——把豆腐切成三角块炸透,卖时放入大锅,与装有花椒、大料、茴香、桂皮的小布包一起煮透。连汤带货舀入大碗,加入芝麻酱等作料,再要上两个焦黄的芝麻烧饼,或是一个棒子面贴饼子,真是又填肚子又顶寒气。临走,揣上块戗面锅饼,走到哪儿都不怕饿了。旁边摊上,专卖“天津包子”、“北京炒肝”,您瞧,两大美食让您一人享用了!
“切糕——年糕——驴打滚——艾窝窝!”清真小吃,那可是名扬京城。小贩头戴穆斯林白帽,双臂白套袖,透着干净利落,榆木打的小推车擦得一尘不染,还钉着两溜儿黄铜饰片,锃光瓦亮。雪白的棉被下,盖着热腾腾的豆馅年糕、枣切糕。把式一手拿片荷叶捂糕边上,一手用雪亮的刀片切下一块,蘸上白糖捧给您。艾窝窝则是现做现卖,把式从车上的青花瓷盆中舀些豆沙或枣泥,或芝麻、白糖、瓜子仁,用晾凉的江米饭包上,滚成团,再点上红点——嘿,真叫俊!咬上一口,又凉又甜招人爱。
“硬——面儿——饽饽!”挎个竹篮的老汉,送来的是半发面的,戗面的墩状火烧。那是用大杠子才能揉动的面,慢火烘烤成的。咬一口,直掉渣渣,又干又香,而且越嚼越甜。啃上两个,特顶时候,不耽误干活。
“五香瓜子——落花生!”老汉背着筐,装着几个小麻袋。有一种红色壳的小花生,籽仁饱满,又香又脆,是下酒好货,早已绝迹了。我最爱买“半空儿”,五分钱能把上衣的两口袋都塞得满满的。跑回家中与妹妹分享,虽然只能剥出些半瘪的花生仁儿,可也够解馋了。
“酸豆汁——麻豆腐!”——小贩才放下车把,就被街坊们围严了。小贩接过沙锅或大号水舀子,掀开车上的大木桶,顿时一股酸馊味扑面而来。那本是做绿豆淀粉沥出来的副产品,经自然发酵,成了风味独特的美食。端回家,熬开了锅,就着辣咸菜丝,配上两焦圈,或是啃块贴饼子,浑身热气串动,越咂摸滋味越美。
《老北京的吆喝声》
入夜,胡同里也不寂寞。隐约传来苍凉的“熏鱼——熟肉!”吆喝声。老爷爷头戴护耳毡帽头,脚蹬大毡靴,身穿油花花的大襟棉袄。一手提着盏铁皮油灯,一手扶着背在腰后的圆木桶。有熬夜的人,有酒瘾上来的人,便会叫过老人。在路灯下,闪着油光的猪头肉、肥肠、肺头、肉皮冻、熏鱼,勾人馋虫。还有种“苦肠”,是用猪肠衣缠上豆腐干,在肉汤中煮熟,一般是有钱人家买来喂猫的。儿时的我,馋虫被勾出来时,只能用兜底儿的几分钱买个“苦肠”。至今,我还能回想起那股淡淡的肉味,掺杂些苦味。
难怪著名作家梁实秋先生曾说:北平小贩的吆喝声是很特殊的。我不知道这与平剧有无关系,其抑扬顿挫,变化颇多,有的豪放如唱大花脸,有的沉闷如黑头,又有的清脆如生旦,在白昼给浩浩欲沸的市声平添不少情趣,在夜晚又给寂静的夜带来一些凄凉。细听小贩的呼声,则有直譬,有隐喻,有时竟像谜语一般的耐人寻味。而且他们的吆喝声,数十年如一日,不曾有过改变。我如今闭目沉思,北平零食小贩的呼声俨然在耳,一个个的如在目前。
那在王大观先生的画作中,也有很多小商贩的形象,其中拐过王府墙角就是几个很有特点的小贩。放下背的木头柜子,这是北京卖熏鱼的专用家伙。边上还有一个挑挑子的,那个挑子是典型的北京馄饨挑子,当年馄饨是下饭或夜宵的美味。这个挑子也是北京式的,全然不同于南方的,但都是便于现做现卖,图个热乎。靠北墙一个车子是卖煎饼的,这种风味十足的小吃虽说来自天津,但从清代就有北京味的,有时却被大宅门当做早点,煎饼炸果子卷起来吃。不同于天津的放葱末、面酱,还加上个摊鸡蛋。到山东、河南农村,煎饼要大于这个四五倍,成为三餐的主食。北京是专用糜子面,外地用的是小米面、玉米面。
卖馒头的小商贩–“狗龇牙子”
作者: 侯建中
(原刊于《北京纪事》2013年3月刊)
  
  《残冬京华图》里画得最多的要算做小买卖的了。那年头北京没有什么工业,老百姓谋生一是靠卖力气,“拉小绊儿”“扛大个儿”,再就是做小买卖。卖个糖豆大酸枣、针头线脑什么的,本小利薄勉强糊口。要说做木匠、棚匠、瓦匠,那得有手艺,从小拜师学艺才能靠手艺吃饭。要是到宅门里做听差,买卖家做学徒,那得有铺保,一般底层贫民百姓没这个社会关系。做小买卖门槛低,只看本钱大小,不论贵贱高低。那年头阴天下雨大人没法出去奔生活,就花几大枚铜子买二斤豌豆,用温水泡一泡,放上花椒大料煮熟了,放在笸箩里,上面蒙一条干净手巾,让家里的孩子戴上草帽,手里托上笸箩,到胡同里去叫卖。笸箩里放一个小酒碗,吆唤“豌豆——多给”,一小枚铜子给一碗,一大枚给三碗。下雨天,大人出不去,在家喝两盅买来下酒,小孩儿不能出去玩,老奶奶买来哄孩子,花费不多也算是穷人一乐。因此下雨天五香咸豌豆买卖挺好,也能帮助家里挣几斤棒子面钱。穷人家的孩子往往是从这里开始学着做小买卖的。
 
 做小买卖的也如现在的商业营销,有走高端路线的,也有面向基层薄利多销的。都是卖白薯的,有一位人送外号“人参马”,就因为这位马老爷子卖的烤白薯块大瓤红,又香又甜,只是价钱太贵,一个大枚只给斜着切一片儿,所以大家伙儿说他的白薯卖的是人参价。甭看价钱贵,吃马老爷子烤白薯的主顾净是名流,什么马连良、梅兰芳散了戏都得来一块“人参马”的烤白薯。马老爷子是清真,人又干净,货又地道。吆喝起来只一声“烤得——热乎”,便把烤白薯的香甜送到您面前,让人难以抗拒。
  也有走低端路线的。您一听吆喝就知道,就俩字“兜着!兜着!”听侯建中二姨说,这老人家也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白薯须子、白薯头,推着小车,车上有火炉子,坐着大锅,锅里烀着满满一大锅。胡同里的穷孩子,拿着小碗早早就等着,一听见吆喝“兜着!”赶紧就围上去买。一小枚钱给上高尖一碗,又解饿,又解馋。要是赶到锅底,不仅多给,还会多加两勺白薯蜜(就是锅底儿里煮白薯的黏汤)。您看只要适销对路,低端路线也有追捧的忠实客户群。
  
《残冬京华图》里还画着两个小贩,应该是晚上出来。但侯建中想大约是一幅图中无法表现黑天和白日两个场景,只好将就着让他们大白天走上街头了。一个是卖硬面饽饽的,背着箱子,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您想啊,响晴白日的谁没事提着一盏灯满大街溜达呀?这硬面饽饽,据侯建中考证,是满族人的吃食,半发面,白糖馅。烤制出来,皮硬而酥,馅香又甜。大概是满人狩猎、作战可以携带方便,又不易变质的旅行食品。听侯建中老伯,也就是他四舅画家王大观说。这可您解释一下,回民管叔叔、舅舅都叫伯伯,侯建中在姥姥家长大,四舅排行最末,所以习惯叫老伯。王大观曾经对侯建中说,那年头路灯少,又不亮,一到晚上胡同里黑黢黢的,行人又少,特别是在冬天,西北风把电线吹得嗖嗖作响,像鬼哭一个样。那些闹鬼、凶宅的故事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流传的,胆小的人,天晚了轻易不敢出门。可这卖硬面饽饽的都是半夜十一二点才在胡同里过,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在冬夜里和着西北风的呜咽,一声“硬面儿——饽——饽”显得格外幽怨苍凉。但是也给那些听戏回来晚了,打麻将、抽大烟累了的人一个福音。不论深宅大院还是小户人家,只要听到硬面饽饽的叫卖声,赶紧出来把小贩叫住,买上几个充当夜宵。
  
卖馄饨的可不是这样,他们大多是在比较大的胡同口上,路灯底下,撂挑子摆摊。馄饨挑子一边是一个煤球炉子,上边坐着一口大锅。另一边是一个小柜子,里边放着碗筷和肉馅、馄饨皮,以及一应的作料。一般都挑着简易桌凳供客人使用。卖馄饨的吆喝起来简单——“馄饨,开锅——”。北京人做馄饨简单,除去肉馅、面皮,作料就是香菜末、虾米皮、紫菜,再就是香油、酱油、醋,所谓三合油。可是无论您是下夜班,还是赶夜路,腹中饥,身上冷,您来上一碗刚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馄饨,一定让您饥寒顿消。现如今卖馄饨的挑子,早就在北京绝迹了。
  做小买卖也是北京穷人在失业、破产之后谋生的一种方法。侯建中二舅会修无线电收音机。在失业的时候,就收买破旧收音机,修好后在德胜门晓市摆地摊售卖。侯建中的母亲做过童工,失业时,也到做雪花膏的亲戚家,趸来雪花膏到德胜门晓市贩卖。侯建中二舅人聪明,动手能力特强,是当年北京著名金石书法家寿石公的入室弟子,不仅写得一手好字,金石篆刻更是得寿石公真传。寿石公在琉璃厂挂单,常有人家求寿石公镌刻的图章,实际由侯建中二舅代刻,老先生稍作修饰。当然老先生也会把一部分润笔赠予二舅,帮助家里的生活。侯建中的外祖父写得一手赵孟頫的好字,与寿石公是好朋友,寿石公非常欣赏他外祖父的书法。因老人家为人耿直狷介,不是忤逆了上司,就是不屑与人同流合污,常常丢了差事赋闲失业。幸得好友寿石公常常接济帮助。直到“文革”前,侯家还存有寿石公送钱接济的信函。信封非常精美,信笺是粉红色的,上写着“介忱兄:节敬大洋××元。弟玺”。这里我说明一下,侯建中的外祖父名王介忱。寿石公,原籍绍兴,姓寿,名玺,字石公。他的父亲是鲁迅先生的启蒙恩师。想来是怕这位穷兄弟过年没钱犯难,予以接济又让你不失面子。这样一封便函会在侯家保留数十年,可见朋友之间感情之深,承情之重。
  
侯建中家有一位老邻居,卖馒头的“狗龇牙子”。此人从小就是孤儿,因为营养不良长得牙床前凸,门齿参差不齐,龇出唇外。故尔被出口刻薄的街坊邻居送了个雅号“狗龇牙子”。
  “狗龇牙子”是山东人,自己也说不明白是哪州、哪府并哪县,哪个村庄有家园。只说从小无父无母,流落在一个村庄给大户人家放羊。可巧那一年在山里放羊,天下大雾走迷了路,羊群也走散了。等到把羊群聚拢,已经离家好几十里地了。一清点羊,少了好几只。这可不得了,老地主平时就凶狠刻薄,这么多羊哪赔得起呀?自己一个孤儿流落异乡,又无亲戚家人护持,那老地主还不把我打死呀!眼看着前面就是进城的官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赶着羊群进了城。怕老地主赶上,把羊卖了拿着钱,一个猛子就扎到北京来了。
  在北京住店、吃饭样样得花钱,兜里的钱一天比一天少。可巧在街上攀上了一个卖馒头的山东老乡,人家有急事要回乡,就把租住的小屋和做馒头的家什盘给他了。这“狗龇牙子”别看是乡下的孤儿,可是人家爱干净,在家里做过饭会蒸馒头,那馒头蒸得又白又胖,花卷蒸得跟小孩胳膊似的。再加上人实诚,做买卖准斤足两童叟无欺,小买卖是越做越红火。
  “狗龇牙子”面相丑陋,却是古道热肠,敬老怜贫。街坊邻居谁家有个为难不便都愿意相帮。别看龇着牙,说话漏风,还特别爱和街坊邻居攀谈。知道侯建中外祖父也是山东人,更是格外亲近。
  那年头,侯建中的外祖父经常到外地谋生,赶得不好常常不能按月寄钱回家。家境原本贫寒,孩子又多,常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侯建中母亲和他舅舅上小学,中午放学回家。三舅走得快,赶回家好吃头一口,可到家一看清锅冷灶,知道又没饭吃,只好低着头往回走。路上遇见侯建中妈妈,又怕说家里没饭吃同学听见笑话,就用注音字母说:“ㄇ(m)、ㄔ(ch)、ㄈ(f)”。侯建中妈妈一听就明白了,只好也掉头跟着哥哥回学校。
  这事一旦让“狗龇牙子”知道了,一准会托着笸箩把大馒头大花卷送到家里。从来都是说:“王太太,王先生不在家,有不方便您就说话,千万别难为了孩子。”“狗龇牙子”的馒头、切面不知道救了侯家多少急。侯建中的姥姥是个好面子的人,别管多难,无论是亲戚拆借,还是往当铺当东西,到月底一定会把赊欠的馒头钱还清。不过侯建中姥姥说“狗龇牙子”是个仁义的人,他对我们的恩义永远不能忘。为了记住这位善良乐于助人的老乡,王大观先生把赶着羊群进城的“狗龇牙子”也画进了他的《残冬京华图》。
  后来,“狗龇牙子”娶妻生子,在北京也成了一户人家。就如同现在的北漂,在北京扎下了根,成了新北京人。所谓北京人其实上几代都是各地迁徙来的。除去周口店那老几位,谁也不敢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
  北京就是这么一个包容的城市。人们从四面八方聚拢在这儿,又融合在这儿,慢慢从新北京人变成老北京人。北京人就是这么厚道善良,重情重义,互相帮衬。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贩夫走卒,讲信用,讲仁义,重礼仪,可这些在现代社会中越来越淡了。
  说完了“狗龇牙子”的故事,侯建中先生也很是感慨,他在文章末尾这样写道:我走在北京的街头,高楼林立,喧嚣的车流从身旁涌过,无数陌生的面孔毫无表情地与你擦肩而过,使你恍如置身于异乡。这还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北京吗?那熟悉的街巷店铺不见了,就连那圆润清甜的京腔京韵也难得听到。看着我长大的大爷、大妈都搬到昌平的天通苑、回龙观,远的到了房山的窦店、琉璃河。一起长大的玩伴,如今消失在这黄褐色烟雾下的人潮中,再难寻觅。我真的很想念那儿时的北京,虽然贫寒,却很温馨。

哪里能听:
播出电台:北京交通广播103.9兆赫
播出节目:《徐徐道来话北京》
主持人:著名相声演员徐德亮
播出时间:每早六点首播,翌日零点重播。
2017年开始,每天零点也增加一次播出哦!
其他收听方法:
1、歌华有线305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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