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精灵

( ▲美国电影《黑天鹅》剧照)
把自己的行业做到无以复加的人,就是精灵。
这当然是一件令人敬佩的事,但也有残酷的一面。这些顶尖的人,你能明显感觉到平辈与他(她)的差距,或是尘霄之别。
这是因为,我们热爱的一件事,兼做饭碗,己是万分的幸运,也会敬业和认真,但终是身外事。
杨丽萍之与舞蹈,李安之与电影,你会觉得他们是用生命去博,即使他们干枯了,残旧了,但是他们的作品却饱满而有生气,或者说有气血,所以有光芒。就像路遥之与写作,他最终吐血而亡,把自己浓缩在《人生》里。
若干年前,还觉得因为爱生活所以才爱文学。算是一番道理。现在看来,不是说好不好或者需要不需要,却总有人是这样面对偶遇的专业或人生:因热爱而献身,因献身而涅磐,最终成为精灵。如若哪一天,杨丽萍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孔雀,应该也不奇怪吧,就像马语者和懂得狗语的人,她大概是可以与鸟类交流的人吧。
要感谢他们的是,艺术成为真正的极致。
其实,对于艺术的认知和感知是人类的精神需求,否则吃饱穿暖之后,平庸的生命如何飞翔?
所谓精灵,他们牺牲的是人的庸常的幸福,比如睡懒觉、下午茶、无所事事、惦记一个包包或一条裙子、凌志好还是宝马好?他们的兴奋点并不在此,而是:我还可以做得更好。
这样的工匠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从他们手中出来的东西如有神助,充满神韵。可以打动人。像日本的做寿司的大师,简单的食品可以显现尊贵和庄严,那是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所赋予它的品位,但是好的厨师所能达到的就是好吃。也有人做出来的东西,美则美矣,所谓的视觉盛宴,缺的却是温度,冰冷的没有气血的美最终差强人意,因为没有生命迹象。
做一件事情或一个行业的终结者,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全方位的。也不是常人所能想像的。梅兰芳之与京剧,单说保持女性的腰身、眼神、手指,以及文弱与兰质,就连习性都是要控制的,更不要说吃喝、练功练嗓等等。以至于过了若干年,说来说去,还是那个人,时间越久远越觉得无人可以替代。
只因这个人的生命与运气相溶在一起,他做的事情里有他的血脉,成为不死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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