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望安杯”首届全国征文大赛025号作品】桂忠阳||吹尽狂沙始到金——关于高考的记忆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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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尽狂沙始到金——关于高考的记忆
作者：桂忠阳
主编：非 鱼
人们常说是金子总会发光。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但不全面。是金子就真的会发光吗？也不尽然。在历史的长河中被埋没的金子肯定是不在少数。金子要想发光，必须有发光的平台，有发光的机会；否则即使是一块金子，也只能被埋没。
粉碎“四人帮”后，国家决定恢复高考，这振奋人心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国。数千万知识青年，有的还在农村，有的在基层，有的在工矿，但他们都是满怀激情，充满信心地迎接高考。国家终于为他们这些年轻学子提供了一个公平竞争的平台、展示才华的机会。我也插过队，在农村度过了三年难忘的岁月。有一次采茶，洪银娇没有发现茶棵上有一条小青蛇，当她的手伸到小青蛇盘居的茶棵时，小青蛇猛地回过头来在她手上咬了一口，她痛得哎呀一声大叫，吓倒在山坡上。幸亏我就在她身边采茶，连忙把她扶起来，看到她右手在流血，并有两颗牙印，知道是被蛇咬了。不容多想，我抓起她的右手就用嘴吸起来，把吸出的污血一口又一口吐在地上，然后用鞋带扎住她的手腕，便背起她赶往合作医疗室急救。洪银娇养伤期间，我天天去看望她。在那简陋的文化室里，我帮她做饭、洗衣服。没事的时候，我就朗读中外名著给她听。洪银娇也喜爱文学，常常为书中的情节激动得热泪盈眶。尤其是普希金的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曾给他们许多鼓舞许多希望：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忧伤，不要心急，阴郁的日子就会过去……在我细心照料下，洪银娇的伤很快好了。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俩在村外小河边散步，在那多情的樱桃树下，洪银娇倒入了我的怀抱。记得她曾深情地对我说过：忠阳，如果将来有机会，你一定要上大学，因为你是有才华的。
机会终于来了，我在港口煤矿上班，只是一个普通工人。曾看着那些有背景有靠山的同龄人被推荐上了大学，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我这样说并不是煤矿有什么不好，而是觉得自己还年轻，有一种求知的渴望。记得我在中学读书时，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要不是“文革”，我考上大学应该没有问题。可是偏偏“文革”来了，你躲都躲不过，最后我们这些年轻学子的命运就是到农村接受再教育。在农村劳动那段岁月，我学会了上山砍柴，下田插秧，手上有了老茧，嘴上有了胡须。由于我在农村表现还不错，两年后就被招工到了煤矿。矿工的生活依然艰苦，我与许多下井工人一样，一个班下来，脸上全是黑的，身上也是黑的，那都是煤灰造成的，进入澡池洗澡，池里的水也是黑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求学的希望，我一直在坚持自学，就当成一种业余爱好吧。在煤矿那段生活经历，我会终生难忘。有一个在矿部坐办公室的大学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保卫科长，下放到我们班一起推翻斗车。他曾对我说过俄国十二月党人的故事，好多十二月党人被流放到西伯利亚，都是抱书本在那里生活和思考，他们要寻找俄国的前途，要结束沙皇的血腥统治。十二月党人是自觉地献身于自己的政治信仰，正所谓“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十二月党人的妻子，则是在把爱情献给自己丈夫的同时，又把青春、富贵、本应是幸福的一生，无怨无悔地献给了丈夫的苦难事业。也就是说，虽然她们没有直接参加十二月党人革命，但是由于她们对于丈夫事业的支持，也就间接地为俄罗斯民族的解放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叶尤杰琳娜·伊万诺夫娜·特鲁别茨卡娅是十二月党人特鲁别茨基的妻子。当她的马车在饕风疟雪中奔驰了五个星期，来到贝加尔湖畔的伊尔库茨克省时，省长大人奉沙皇的旨意，规劝她回到彼得堡去，她却坚定地说：“纵然我会死去，但并没有什么遗憾！我要去！我要去！我要死在丈夫的身边。”
亚历山大拉·格利戈里耶芙娜·穆拉维约娃是在整整斗争了一个月，才争取到流放机会的。当尼基塔·穆拉维约夫在监狱里会见从莫斯科赶来的妻子时，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对不起你。你还是回莫斯科吧，我不愿你与我一同身受饥寒之苦。”穆拉维约娃回答说：“为了我们的爱情，我要永远跟随你。让我失去一切吧：名誉、地位、富贵甚至生命！”
法国姑娘唐狄在巴黎听说昔日的情人伊瓦谢夫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消息，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俄国，并向当局要求批准她到西伯利亚去与情人结婚。她得到了许可，他们结了婚，几年后，在冰雪和疾病的折磨下，一对异国情侣终于倒在了西伯利亚的千古荒原。
严酷的环境，窒息的生活，一度使青年军官瓦西里·伊凡绍夫忧郁和绝望。此时，他的家庭女教师、法国姑娘尤米拉·列丹久给他写了一封求婚信，并且不久就来到了他的身旁……
我想，十二月党人的妻子们不能够完全理解丈夫事业的伟大历史意义，但是她们一定能够完全理解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爱情的真谛。
那个大学生还告诉我，列宁在流放到西伯利亚时，写了《国家与革命》，指导俄国无产阶级的革命斗争。
他的话给了我很多启示，我更加热爱读书，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莫道浮云终蔽日，严冬过尽绽春蕾。”我知道自己出身贫寒，想要改变命运不会有终南捷径。我只有读书，坚信知识就是力量，总有一天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国家恢复高考，无疑是给了我们这些出身寒门的人一次难得的机会。我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高考，充满自信和期待，如果名落孙山，也是心甘情愿。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我的一片冰心就是要展示自己，象许多老三届的同学一样，我们其中有好多共和国的同齡人，曾上山下乡，失去了求学的机会，但是不甘心，我们那颗渴望求知的心总在不停的跳动。
为了迎接高考，我下班后就开始抓紧时间复习，想办法找资料，借书本。轮到我休班的那一天，我便全身心地投入复习之中。我还自制了许多卡片，上班和下班的路上不断背诵，也很方便。我想只要我尽力了，皇天也不会辜负我的。
高考的考场就设在宁国中学，那可是我的母校啊。那天，走进母校时真是感慨万千。离别了十年的母校，我现在又回来了，回来参加充满希望的高考。我似乎有一种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情怀。
因为长期坚持自学，所以面对那些试卷，我胸有成竹，基本上都是一挥而就。尤其是历史考卷，我不但答完了所有试题，而且还有许多发挥。记得当时监考的是一位中年女教师，她走到我身边，看着我轻松地答题，情不自禁地用手中的纸扇为我轻轻扇风。我答好了一道难题，抬头望了她一下。她微微笑着朝我点头，然后悄悄走开了。
高考过后的那段日子，我一身轻松，不管能否录取，我已经展示了自己的才华。当然，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被录取啊。这不是说煤矿有什么不好，而是我觉得自己应该还有发挥的空间，如果在煤矿干一辈子，岂不是埋没了自己的青春和才华。
那是1978年，我终于以优秀的成绩考取了芜湖教育学院中文系。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的泪水情不自禁姗姗而下。幸运女神，你终于肯光顾我了。
煤矿领导对于我上大学也非常支持，党委会研究决定我可以带薪上大学。我发自内心感谢邓小平，感谢那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恢复高考。
妻子送我到港口火车站上大学的那一天，看着她挑行李的扁担在瘦弱的肩上悠悠地闪，我就暗暗在心中发誓：如果我不能在学习上出类拔萃，就对不起妻子和年幼的女儿。
“百亩庭院半是苔，桃花尽净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走进校园的那一刻，我蓦地想起了刘禹锡的这首诗。离别数年的校园，我此刻又回来了，又一次步入了知识的殿堂。
寒门出贵子，我不知道这话是否准确，但是我知道出身寒门的人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所以正如高尔基所说：我扑在书籍上，就象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
我们班的同学有好多都是老三届学生，大家都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竞争的气氛很浓。有的同学为了写好一篇作文，甚至通霄达旦在教室里做文章；有的同学天刚蒙蒙亮，就起床到校园里背颂古文；还有的同学一到下午不上课时，就泡在图书馆里，直到吃晚饭时才出来。
我的作文好多次都被当成范文在班上朗读，赢得了同学们尊重和赞许的眼光。我写的《父亲的拐棍》还被当年山西的作文周刊发表。
教我们写作课的吴老师，也曾在班上说过，你们这一届学生是很有实力的，据说有的同学曾在地级刊物上发表过作品，希望你们将来能有更大的成就。
有一次作文评讲课，吴老师选了三篇作文，一篇是程红旗的《获港的菊展》，另一篇是刘肾海的《青草湖》，还有我的《秋光剪影》，就散文的立意和布局作了分析，最后说：这三篇作文都达到了发表水平，我会推荐到《大江》杂志编辑部去。
从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了政府部门工作，眼界也随之打开。
进入政府部门工作后，我依然坚持创作，从不懈怠。我知道我没有其他本事，无非是凭毅力在写作上取胜。几十年来，我共发表了五百多万字的文学作品（包括在网络上发表的），长篇小说《仕途风云》（150万字）、《欲望都市》（60万字）均在凤凰网连载，点击率均高达数百万。出版了短篇小说集《从网络走入现实》、长篇历史小说《状元之歌》（这些作品在百度上一搜便知。），并且还有二十多次在全国各地获文学奖。
“问渠哪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朱老夫子的诗时时给我启示，我们这些寒门出身的学子，给自己准确的定位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
感谢高考，它不仅改变了我的命运，也给了我用手中的笔回报社会的本领。
年过七旬雄心在，笔耕不缀上楼台。千古文章几行泪，阅尽沧桑展情怀。
“乱花渐入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就让我用白居易的这句诗来结束关于高考的回忆吧。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桂忠阳 ：安徽省宁国市人，大学文化，笔名风度依旧，作家，网络写手。年轻时插过队，当过煤矿工人，小学校长，粉碎“四人帮”后恢复高考上大学。在大学读书期间，就在省级刊物上发表过小说和散文。大学毕业后进入政府部门工作，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安徽日报》副刊上发表报告文学《好一个狂矿长》、小说《无情剑》，在《青春》《安徽文学》《小说月报》《清明》《传奇传记文学选刊》《佛山文艺》《小小说选刊》《小说界》《珠海》《西部法制文学》等刊物上发表小说数十篇，在《故事会》《上海故事》《山海经》《故事林》《古今故事报》《今古传奇故事版》等报刊上发表故事数百篇。迄今已发表文学作品五百多万字，数十次在全国各地获文学奖。在凤凰网发长篇小说《仕途风云》（一百五十万字）、《欲望都市》（六十多万字）等长篇小说八部。
代表作——
长篇小说：《仕途风云》《权力的魅力》《阴谋与爱情》《情场笔记》《欲望都市》《惊魂人生路》《虎将杨虎》《状元之歌》。
中篇小说 ：《青春的漩涡》《毕竟东流去》。
短篇小说 ：《黑与白的变奏》《爱在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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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安杯”首届全国征文大赛组委会
“望安山文学”编辑部
2020年11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