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百科村庄的大河
文/焦玉霞
一条河装满了记忆的故事，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
村外的大河又名四分干。因为从上游主干往下分支，分为：一分干，二分干，三分干，到我们这里应是四分干。这条渠，是五六十年代父辈们一锹一锹挖成的。那时没有现代化的机器挖掘，一切都是靠人挖，肩挑，是一滴滴汗水修成的大河。据父辈们说，那时方圆几十里的人们都来挖渠。他们带着干粮，也就是黑窝窝头，红薯干，红薯面，野干菜，简单的衣被，搭个简单的工棚，住在工地，一干就是几个月不能回家。那时挖渠，男女齐上，只要有力气都可以去干，经过前辈们几年辛辛苦苦的开挖，才有今天盈盈的河水。
春天来时，河水像一个可爱的孩子，欢快的向前流着。青青的水草被河水抚摸着柔软的纤体，随河水陶醉着。两岸的小草，闻着春的气息悄悄地探出针尖似的小脑袋，把两岸铺展成绿色的地毯。蒲公英，地丁花趁机绣在中间，点缀着华丽的图案。蝴蝶、蜻蜓忙着寻找那年的初吻。河水唱着泉水叮咚，欣赏着两岸的风景一路远行。
春夏之季，河岸的青草不仅喂养了眼眸，还喂养了牛羊。人们把牛羊牵到河边，任它享受鲜美的食草，主人跟着牛羊，坐在河堤上悠闲地抽着旱烟，看着两岸的风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悠然惬意，有时割上一大筐擓回家等它们饿时再喂。
孩子们在堤边疯跑着捉蝴蝶，采野花，或蹲、或跪、或趴在草垫上抽茅芽，累了来一个大字形躺在草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心清得比天空还清还纯。朵朵白云看着天真的孩子们微笑着在深蓝的天空舞动着轻盈的身姿，快乐的笑声回荡在大河上空，一直飘到云的耳朵里。童年的脚印在岸边串成美丽的回忆。
河底的石子、磥姜被河水搓洗得圆润发亮。上学时，总爱走到河边捡拾一些漂亮的拿回家，或带到学校，约几个伙伴在一起抓子玩。磥姜子不仅锻炼了我们手指的灵活性，还是童年小女孩最喜爱的一种玩法，课间活动，放学回家，几个小伙伴聚在一起玩的可起劲了。小小子粒，在我们手中上下翻飞，飞出一个个花样组合，飞出快乐的童年。那时的河水很清，口渴时，用手直接捧起喝上几口，甘甜滋润。它清纯得像个小姑娘，一眼能看到底。青绿的水草，银白色的浮鱼，黑褐色的鲫鱼，轻快的在水中游玩。春天雨水少，河水清浅，看到鱼儿伸手就想去抓，小鱼反应速度是极快的，倏地就从指缝间溜走，却也落得开心一笑。白天，两岸的人们时常擓着一家老老少少的衣服被褥来大河清洗。擦擦的搓洗声，哗啦哗啦的涮洗声交错混合成一曲洗衣交响曲。一串串溅起的水花跃动着晶莹的美丽，那是河水和人们亲密接触时飞舞的欢快音符。人们边洗边聊，笑语飞扬。对岸村子的人们因此也熟络起来，隔着河水交流答话，甚是热闹。夏季雨水多，上游开闸放水，一个夏季河水都是满满的。通往两岸村庄的小渠也流淌着哗哗的歌唱，一直流向干渴的田野，秧苗得到河水的滋润，被毒辣的阳光晒得低垂的脑袋，顿时精神起来，得以河水的滋养，农民的庄稼年年都在硕果里飘香。在田里干活的男人们，暑热难耐时随时都会跳进河里，像老水牛一样，把头露出水面，用手捧起水往脸上身上呼啦呼啦的清洗，自在地在水里泡上一阵子。夜晚是大河最热闹的时候。白天的燥热，积攒了一身的粘腻，女人们吃过晚饭，约上左邻右舍，带上孩子，三五成群的去大河洗澡。
轻风抚慰着疲惫，满天星斗眨着可爱的眼睛，银河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落在人间，能为无数人洗尘去燥而微笑着。夜晚的桥头下，是每一个村庄沐浴的地方。远远就能听到桥下热闹的讲话声。尤其是孩子们，叽叽喳喳，你追我赶，打水仗，你把水攉向我，我把水攉向你，静静的河水一下子被孩子们搅和成飞溅的珠帘，落得满身，满脸都是，水声混合着笑声在夜空里荡漾。胆大的从桥上扑通一声跳进河里，像条大鱼从水中游过来游过去，惊得大人在一边嚷着，不许再跳了，多危险。有时，几个人比赛，从河这边游向河那边，夏天河水急，横渡河水是需要胆子的，还要水性好的，胆小不会水的是游不过去的。小时候是个晕胆大，每晚都要和伙伴横游河水，水大时也很危险，呛几口水，灌上几口，都是常事，现在想来还有点后怕。大人一边洗，一边叫嚷着，别往里边，里边水急，快上来，快上来。孩子们把大人的话当耳旁风，只顾自己如鱼得水的玩。人们把所有的燥热在清清的河水一洗而空，直到星子稀疏才依依不舍的回家。深秋的河水，像是成熟的长者，夏季的激情远去，不再丰盈的河床，平静的回味着年少的时光。两岸的翠绿换上了金色的衣装，羊儿咀嚼着秋色的味道。白鹭悠闲的在河底捉食小鱼小虾，洁白的羽毛，轻盈的步伐，似是芭蕾姑娘优雅表演，萧瑟之中落下点睛之笔。落叶飘尽，河水安静地望着岸边的村庄，回忆着美好欢快的时光，期待着大人孩子们依偎在它的怀抱。深冬，严寒为它盖上一层晶莹的冬衣，呵护它清瘦的躯体，春风来时，一个轻吻，它又乐开了怀。大河奔流不息，如一本流动的书籍，记录着童年的快乐，养育着两岸的人民。【注：图片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焦玉霞，河南新野人。喜欢与文字为伴，安静里在纸笺里流淌生活的点点滴滴。把四季花开花落装进自己的小册里。
本期责编：刘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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