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课堂】荒诞之下的合理 ——《皇帝的新装》文本解读

苏丽/文
安徒生的《皇帝的新装》是童话中的经典，这篇童话，想象大胆奇特，人物滑稽可笑，情节荒诞离奇，让人哈哈大笑之余又掩卷深思。
01我们先来看看它荒诞离奇的情节。安徒生围绕着“骗”来展开故事情。首先皇帝登场，作为一名皇帝，并且是一名男性，他的爱好居然是喜欢新衣服，并且喜欢到疯狂的程度，他可以为了新衣服，不惜钱财，不管政事，不爱其它享受，甚至每一天每一点钟都要换一套衣服。这样的一个人物设置本身就有点荒诞的味道了。
紧接着写皇帝受骗、大臣受骗。面对着并不存在的“新装”，大臣和皇帝都发出了类似的赞叹：“多么美的花纹！多么美的色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撒谎，都集体选择了相信骗子，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谎言，一个比一个更逼真的表演，这样的情节怎不荒诞？
更荒诞的是皇帝居然穿着这件并不存在的“新装”去参加游行大典，并且还在镜子前煞有其事的“转了转身子，扭了扭腰肢”，一位皇帝这样“裸奔”，想想就真够滑稽。这是故事的高潮，所有人物全部登场，所有人都配合着皇帝的表演，托后裙，齐赞美，所有人都深信不疑——除了自己看不见新装之外，别人是能够看见的。
02安徒生并未就此结束这出闹剧，一个小孩子最后揭穿了这个骗局，他叫了出来：“可是他什么衣服也没有穿啊！”情节陡转，谎言被拆穿。这个小孩真实的声音，就像给深潭里丢了一粒小石子，涟漪一波一波的荡漾开来。老百姓从个别到所有，从害怕到确定，很快真相告白天下。所有成年人都被蒙骗，只有小孩子大胆的说出了真相，怎能不让人啼笑皆非？
按照常人逻辑，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那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找件衣服来穿上，结束这滑稽的表演。可这位皇帝却选择了继续自欺欺人，摆出一幅更骄傲的神气，他的内臣们跟在他后面走，手中托着一条并不存在的内裙，坚持把游行大典举行完毕。
03构建一个完美的故事，作者除了要有形象鲜明的人物，一波三折的情节，还要构建一套合理的逻辑系统，让读者明知是虚构的，但却又觉得是合理的。在这篇童话中，让一个人受骗不难，但如何让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除小孩子之外）上当受骗呢？故事本身的逻辑合理性又体现在哪里？
“骗”能够繁衍，源于在故事的开端，安徒生设置了一个逻辑陷井，这件新衣有一种奇怪的特性：任何不称职的或者愚蠢得不可救药的人，都看不见衣服。换一种说法，即所有说看不见这件衣服的人，都是不称职的或者是愚蠢得不可救药的。于是，原本只关注新衣是否好看的皇帝，立即掉进了这个陷井：“我穿了这样的衣服，就可以看出我的王国里哪些人是不称职的；我就可以辨别出哪些人是聪明人，哪些人是傻子。”皇帝这样想，只是想在识人用人上走捷径，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可他是一国之君，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他的这点想法谁会猜不透呢？善良的老大臣，诚实的官员，在面对着空无一物的织布机时，涌上心头一定是害怕：如果让皇上知道我看不见这布料，那么我就是不称职，就是愚蠢的，那么就意味着我会罢职，我会失去现在我所拥有地位、荣耀……这简直是灭顶之灾！当害怕占据了内心之时，这两位大臣也就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于是甘心成为骗子的合伙人。而当皇帝亲自来到织布机查看时，他内心的恐惧绝不亚于两位大臣：“我的两位大臣都能看见这美丽的布，惟独我看不见，那岂不是全天下的笑话？一个愚蠢的、不称职的皇帝怎么统治这一群聪明的、称职的大臣？那如果被人发现，那么我就会被赶下皇位，失去所有……这简直是最可怕的事情。”于是，在害怕的情绪之下，这位皇帝也选择了“他信”，即信别人说的话是真的，放弃了“自信”，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事实。
有了皇帝、两位大臣的加盟，骗子的合伙人瞬间变得高大上，谁还敢说看不见皇帝的新装？难不成你想承认自己的愚蠢、不称职？于是，最高贵的骑士也撒谎了，典礼官也撒谎了，他们都从“被骗”转入到继续“骗别人”的阵营，“骗”以极快的速度迅速繁衍，最后全天下的百姓都集体选择了撒谎，当人们失去了自大的确证时，转而变成自卑的盲从。
小孩子能够毫不费力的就说出真相，源于他的天真，他的单纯，这样的赤子之心，决定了他只会遵从于内心，所说即所想，所想即所见。所以，安徒生特意在孩子的前面加了一个“小”字，只有小孩子，只有还没长大的孩子，他才没有被这成人世界所污染。
04安徒生曾经说过:“我的童话自然是写给孩子们的，但我从来没有忘记，孩子们在看童话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就在身边，所以，我同时也是写给父母的。”这则童话看似荒诞，实则合理，讽喻意味，深藏其中。
皇帝的新装，就好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成人世界的虚伪、儿童世界的真实。皇帝的新装，就好像一道魔咒，当人们无法完成自大的确认时，便马上转向了自卑的盲从。皇帝的新装，是人们的“心装”，当人们内心有了欲望，便会迷失自我，选择伪装。皇帝的新装，是统治者的“形装”，即使意识到了新装的欺骗性，可依然要把错误的形式假装到底，让权力者低头认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ND制 作：沈俊
个人简介：
苏丽，中共党员，贵州省江口县淮阳中学语文教师，现任学校党支部书记，贵州省初中语文乡村名师,王君青春语文名师工作室成员。热爱语文，热爱写作，自己开设了微信公众号“苏苏爱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