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社文学|档案】神秘的榆社大同寺舍利塔

摄影|张云
佛国世界的无尚珍宝榆社大同寺舍利塔在激烈的社会动荡中早已荡然无存了,但其神秘的魅影仍时时在历史的天空中晃动,若隐若现,加之又有太多的不解之谜和光怪陆离的民间传说为其蒙上了层层迷雾,大同寺舍利塔更显得扑朔迷离,神秘莫测……
大同寺舍利塔位于榆社县城东南隅,相传是古印度阿育王派鬼神修建的宝塔,用以瘗埋佛祖灵物舍利子。
难道大同寺舍利塔果为鬼神修建?若不是的话,又是何时何人所建?又为何要建到莽莽群山深处的僻壤榆社?塔下果真有佛舍利吗?这一串串疑问,正是千百年来人们苦苦寻觅而无法破解的谜团。可喜的是,随着近年来研究的深入和文物考古工作的进展,榆社大同寺舍利塔的神秘面纱正被人们慢慢掀开,逐渐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显然,所谓鬼神建塔的说法只不过是一种传说而已,但榆社大同寺舍利塔的出现确与佛祖释迦牟尼有关。

榆社大同寺舍利塔乃“天下第十八塔”,这在唐代佛教文献《法苑珠林》列述的19座阿育王塔中即有“隋并州榆社县塔”的明确记载。可见,大同寺舍利塔与佛教的传播有极为密切的关系,但“隋并州榆社县塔”所指明的建塔时间又与其它文献相去甚远。
光绪《山西通志·古迹考》载:“大同寺,在榆社县东南,永平十年建”。果如此的话,它比“释教之源”的洛阳白马寺(建于公元68年)还要早一年。
一说东汉,一说隋,两个重要文献关于塔寺的始建年代出现了严重不统一,相差竟达500余年。而当地文献清光绪《榆社县志·古迹卷》也难明辨其详,只说:“舍利塔,在县东大同寺……不知建于何代,宋治平四年重修。”
既然文献关于大同寺舍利塔始建年代的记载出现了严重不统一,那就不能再仅仅依靠文献,而要通过实物史料的佐证来判断大同寺舍利塔的创建时间。

2002年,文物工作者在榆社大同寺旧址上发掘出140多尊石佛造像,从已发现的佛像题记上看,已有“大齐天保十年”字样,说明塔寺至少在北齐就已存在。再结合天下19座阿育王塔均不早于西晋的情况来看,榆社大同寺舍利塔的始建年代就应在西晋至北齐之间,即十六国和北魏时期。
可见,光绪《山西通志·古迹考》所言的“永平十年建”过早,而《法苑珠林》所谓的“隋并州榆社县塔”又明显偏晚。
榆社地处大山一隅,山川阻隔,人烟稀少,在西晋到北齐之间这样一段社会激烈动荡的时期,是何原因使何人将佛主真身舍利塔如此重要的佛教之宝置于此地?
当我们搜寻的目光在西晋至北齐这个区间内不住逡巡时,一个与榆社有密切联系的名字就会引起我们的注意,那就是开君王信佛宏法先河的榆社籍羯族皇帝石勒。
石勒称帝后,为统一胡汉思想,积极扶植佛教发展。据《晋书·佛图澄传》记载,后赵国“多奉佛,皆营造寺庙,相竞出家。”石勒之后的后赵皇帝石虎更是笃信佛教,他说:“我是胡人,当信胡神。”这样,短短几十年内,在包括榆社在内的后赵境内建立的佛寺就多达893所。

在这一过程中,既然视故乡榆社为“吾之丰沛”的石氏皇帝尚能为佛舍利筑一“后赵青州东城塔(《法苑珠林》载)”,那他们在其“丰沛”之地建一“后赵并州榆社县塔”也是极有可能的,更何况最新的文物考古证明已否定了“隋并州榆社县塔”的时间,而证实了其为“后赵塔”的可能性。
此外,大同寺的寺名“大同”似乎也和石勒统一胡汉,使天下一统,从而实现社会“大同”的政治理想和抱负暗合,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作为石勒“丰沛地”榆社大同寺的寺名也存在着石勒亲封的可能性。
能为大同寺舍利塔始建时间和原因提供佐证的另一古迹就是石勒墓东的赵王庙。
光绪《榆社县志·营建志》载:“赵王石勒墓,在县北二十五里赵王村,墓东有庙。”实地考古也印证了这一说法。而从元代翰林侍读学士郝经诗《石勒墓》“夜葬山谷谁得见,至今犹有守坟僧”句中可知,“墓东庙”建于元或元以前。但在民族矛盾十分紧张的时期,只有在羯族政权下才有可能为羯人石勒建造庙宇。可见,“墓东庙”当建于后赵时期,且到元或者更晚的千年左右的时间始终“有守坟僧”。那么,历代僧人为何给石勒守坟,他们从哪里来?

从石勒与佛教的深厚渊源来看,极可能是这样的事实:石勒归葬榆社后,后赵石氏在其“丰沛地”所建的大同寺等寺庙的僧人即到墓东“赵王庙”为大兴佛教的石勒守墓。后赵灭亡后,各寺仍奉石勒为佛教的“功德无量”君而守墓不止。可见,“守坟僧”们并不是四方游僧,而是后赵石氏筑就的“塔寺”大同寺或当地其它庙宇之僧。这样,赵王庙及其守坟僧就从另一方面为大同寺舍利塔建于后赵提供了一定的佐证。
从各类文献来看,虽然大同寺佛殿曾屡遭劫难,多有重修,但寺内舍利塔却始终安然无恙。
光绪《榆社县志·营建志》载:“大同寺,在城外东南……道光八年,邑令陈维屏督同绅董王席宾、李天乙等重建。中殿即舍利塔,前供设文昌神像。”可见,到道光八年,舍利塔仍端坐于大同寺内,但这也是文献明确记载舍利塔健在的最晚时间。而到清末时,大同寺已仅存山门和大殿,殿后已成为一片菜地,舍利塔已经不复存在了。
抗战时期,日寇空袭又使残存的庙宇全部被毁,“文革”时,大同寺遗址上的文物再次遭到彻底破坏。至此,历史的风雨终于吹灭了大同寺摇曳的香烛,驱散了舍利塔弥漫的青烟,大同寺的庙宇塔佛,甚至包括砖瓦石块都被无情地荡涤殆尽。而就在人们还为榆社舍利塔种种神奇的传说和大胆的猜测、推断迷惑不解时,陕西法门寺舍利塔地宫的开启却让同样神奇的传说和推测突然变成了现实,震惊了世界。人们在稍稍平静了惊讶的心情之后,又很快将探寻的目光转向了榆社县大同寺舍利塔,虽然佛国世界的稀世之宝为何出现在榆社的问题已初步解决,但“榆社塔佛舍利今安在”的谜团仍时时牵动着人们的心。

从陕西扶风法门寺等舍利塔的发掘中可以知道,佛舍利石函均深埋在塔基下的夯土之中。也许是地下瘗埋着释迦佛祖灵物的缘故,榆社大同寺在地上遗存被逐渐破坏殆尽后,其遗址却一直以公安部门宿舍区的身份受到了特别的庇护,大同寺遗址始终没有较大的翻动。也就是说,大同寺的地下遗存并未遭受大的破坏,佛祖灵物舍利子及其它珍贵的佛教文物还深藏在塔下的地宫之中。
可以断定,榆社大同寺舍利塔系后赵石氏皇帝为其“丰沛地”所建,而塔下的佛舍利仍完好地深埋于原址之下。相信榆社县大同寺佛主真身舍利塔地宫开启的那一天,神秘的佛舍利及其它稀世珍宝一定会伴随着更多骇世传奇令我们大吃一惊。
作者简介
陈跃平,山西省榆社人。1990年毕业于晋中师专中文系。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晋中市作家协会常务理事,原榆社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现供职于讲堂乡政府。发表小说、散文等文学作品数十万字。出版散文集《榆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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