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遇 见

有多久没有来“芝兰悦读”?从三两天出一期,推迟到一周出一期,再到一个月……
邮箱里堆积了不少好作品,他们催促着忙得晕头转向的我将之晒晒了,热心的家长们也忙着编辑着最后一期《瑾瑜》,不知不觉就到了毕业季了。青春有太多的记忆需要我们整理,哪怕考试如潮水般涌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就是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有的人留在昨天了。正如刘同所言“很多人闯进你的生命里,只是为给你上一课,然后转身匆匆就走。”这一期,我们感恩生命中的遇见!
风拾起
一缕槐树的淡香
雨透明的下
你是肆意奔跑的无色云烟
猖獗跳跃 清狂不桀
漫无目的 也不知疲倦
最终
触及缈远泛白的天
每当空虚 沸腾的时候
我看见
你蓝色轮廓的脸
——伍姿睿《蓝色的你》

陪你度过漫长岁月
1
如果要用一种颜色描绘外公,我想那一定是蓝色,安静而平和。
这并不是说外公是什么不苟言笑的怪老头,相反,我一直都认为他很有童心。小时候我总喜欢观察外公的头发,每当他抱我时,我甚至还会伸手去摸一摸,虽然那时他头上还没有白发,但头发已经是稀稀疏疏的了,特别是头顶的部分。“外公,为什么你头顶没有头发呀?”我问。他笑着回答:“这就是聪明绝顶啊!”我有些担忧地抓了抓自己浓密的头发:“那我是不是一点也不聪明啊?”他哈哈大笑,眼角出现层层皱纹。那样爽朗的笑,在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再没听过。
外婆在我六岁时去世了,因为年龄太小,我的脑海里已经没有太多关于外婆的记忆,但我仍清楚地记得自那以后外公是怎样的消沉。他变得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若有所思,不时发出一声叹息。大家三番两次劝他搬过来一起住,但都被他拒绝了。母亲深知外公的倔脾气,最后只好妥协。因为担心外公一个人住会太过寂寞,母亲又想方设法地劝他多出去活动,还找了些老年大学的课程资料,可外公又一一回绝。母亲有些无奈:“那就去跟广场上那些老人跳跳舞,唱唱歌也好啊,不是经常有老人家在滨江广场唱歌跳舞的吗?”外公撇了撇嘴:“他们那些乱吼乱扭的,我才不去嘞!”大家都笑了,外公也难得有了几丝笑意,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似乎还藏了几分自豪。
后来母亲跟我说,外公年轻时在戏剧社还演过主角呢。“你外公嗓音又好,个子又高,那扮相可帅嘞!”母亲目光灼灼。原来这个一年到头都穿着平白无奇的深色衣服的老人,竟然还有那样的过往。
不久后,因为父亲工作原因我们搬到了外公所在的小区,于是外公家就成了我周末消遣的好去处。有时是带着同伴,但更多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外公总是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不论是书架上的书还是鞋柜里的鞋总是被他摆得整整齐齐,屋内并没有什么豪华的装饰,但却有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有条不紊。现在想来其实外公家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东西,大概是那里时时刻刻保持的干净整洁以及其他地方少有的宁静吸引了我吧。而外公对我的到来也很欣喜,大概他还是怕孤独的,想守在这里也许是想替外婆守住回忆吧。
有一回,我在外公的书桌上发现了一个新玩意——一张大而厚的白纸,上面还用红色的楷体字赫然写着“文房第五宝”几个大字。“这是什么?”我问。“这是你姨娘送来的,蘸了水就能写字,水干了字又会消失。”“好神奇!”我惊呼,抓起毛笔跃跃欲试。外公笑笑,拿起另一只毛笔:“毛笔不是这样握的,你看,要这样……”他耐心地纠正我的手势,可我只是急于领略这纸的神奇,哪里还顾什么手势正不正确,只是勉强应付着外公的热情。外公大概也察觉到了,便不再说话,笑着拿起一本书,任由我在宣纸上乱涂乱画。下午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窗台上,透过盆栽的叶片投下剪影,微风不时撩动白色的窗帘,或许是玻璃颜色的缘故,房间被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淡蓝中。我们没有说话,在这自然的柔光之中,任凭时间静静流淌。大概那时我也没有想到,这样流水一般宁静的下午,会被自己记这么多年。
虽然这种新型水写布很方便,但外公还是习惯于用自己的笔墨纸砚练字,连墨水都是自己磨的。可即便如此,不管我什么时候去外公家,那张水写布总是摆在书桌上,瓷杯里也总装满了水,毛笔摆好在一旁静静等待我的到来。
后来我们搬了家。渐渐忙碌的我也就很少再去外公家,再加上每年的家庭聚餐改到了更为宽敞的姨娘家,那间房子我就很久没去了。
直到今年过年,在外公的执意要求下,聚餐又改回了外公家,这才让我有机会重返我儿时的乐园。推开门,入眼的是屋内那依旧淡蓝的光线,还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鞋,还是那光滑得可以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以及书桌上的水写布,那一行鲜红的楷体字已经褪色了不少,而小瓷杯里还是装满了水。
“桃桃,吃饭了,有你最爱的蒜蓉虾!”外公从厨房探出头对我笑着,一头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我幽默的外公,我倔强的外公,我温和的外公,我亲爱的外公呀,可不可以慢点变老,让我多看看你温和的脸,多听听你开怀的笑,就让我牵着你的手陪你度过漫长岁月。
(文/席奕儒)
前 行
2
仅以此文献给那个站在岔路口上的自己,和身边的人们,谢谢你们!
星期四的中午,当教室如静置的浊液一般渐渐沉静下来,人群沉沉地睡去时,我意识到了我的睡意。窗外的钟楼仍静默在灰白的雨云下,指针在沉寂中缓缓转动,如永远无法给出的答案。水泥栏杆上雨迹未干,淡红,像一道浅浅的泪痕。我闭眼,但愿抛开一切,就此睡去。
“那些被选中的同学……不会再回来了吗?”她悄声问道。
“嗯……他们可能暂时不会…跟大家在一起学习了……”
我抬头,叹息。有些事故会一直困扰着你,如果你无力解决,就别妄想入眠。
那是几天前的一场四中直升班招生考试,我和一些同学通过了笔试并在后续几天前往参加了面试。面试成绩尚未公布。如果通过,就于下周三开始在四中学习高中内容。消息如夕阳时蔓延的黄昏,在人群的私语里悄然传播。许多同学为我们祝福,也有多愁善感的同学为将至的离别而伤感。所有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很残酷,也很遗憾,我们的故事或许就将一分为二,从此各自为战,很难再在这成长的艰难岁月里一起并肩作战。但现在只是我含糊其词,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那如果你被选中了,你会去吗?”
事实是,我有着同样的疑惑。我会去吗?我想走吗?这些问题如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让我在这岔路的上迷茫而痛苦的彷徨。我对高中生活怀着憧憬,仅管后来才知道高中的水更深。在这场招生考试之前,我失败过多少招生考试,我太紧张,太渴望去证明自己了。记得考完以后,我们男生忍不住去四中的人工湖旁游玩了一番,尽管那里尚未建成,也不甚好玩,可同学们在一起却发生了许多趣事,我们开怀大笑。为什么?考试这几天对自己失误的担忧,与对手的明争暗斗,令人太压抑。然而真正的难处在考试之后,等待成绩之时。我希望考上,渴望证明自己,可又担心考上后无可逃避的别离。真的,三年172班学子,这里有太多太多让我留念的东西,使我不舍。接着又有人质疑,说四中这一届直升班不过炮灰,不值得去。我有些动摇,无意间也与朋友谈及此事。我记得刘元伟那时抱着腿侧坐在椅子上,把腿放在同桌的椅上,沉思了片刻,让后抬头,深沉的眼眸里有一种我所没有的事物。后来我明白,那是相信未来的勇气。
“于乐天,听我说,仅管我不舍得你去…”他似乎顿了顿,“但相信我,你去吧。”
我想起了那眼眸,也不愿让那些希望我好的人失望。我……去吧。
“我…会去吧。我也想考上啊。”
“可是……”她睁大眼睛,怔怔地问道,“…你不想我们吗?”
…我……天啊……
“我当然想你们…但我…还是得去啊……”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语调不变得奇怪,但终说不出话。
我当然想你们。那时我不知道的是,几个月的后来,当晚自习所有竞争对手都沉浸在题海中奋笔急书的时候,我仍会猛地悬起笔尖,闭上双眼,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他们的笑颜,那些如烟的往事……我会记得当座次表上我的名与他们的名写在一起时心中重燃的火焰,会记得我当上了组长、将与他们携手并肩一同冲刺中考的决心,会记得当崭新的学期与生活放在我面前时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我想那段至今频频入梦的时光,在我接到面试电话前的时光。但我那时不知道。我当然想,但我不知道我会这般想……
我说不出话。我仰头,掩面,冥思苦想。钟楼、树影…窗外的一切依然浸没在无声的惨白中。她伏在桌上,侧向窗外,在沉默中像熟睡的孩子。但邻组的的同学却投来疑惑的目光,嘴巴悄然张合着,用口型问,她怎么流泪了……
午休结束的时候,如冰雪融为了欢快的水流,男生们纷纷起身,教室里又热闹起来。我却没有心思加入他们的畅谈。但她抬起头,将我苦苦寻求的答案轻声说出。
“我知道,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前行…”她仿佛有些累,笑了笑,“我…会想你们的。”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跌跌撞撞地向外面大笑着的男生们走去。
星期五的下午,放学的时候,雨停了,我们都要去操场跑步。那是很普通的一个星期五,除了打不了球,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一天有可能是我,或其它参在面试的同学在172的最后一天。有同学暗暗清楚,有些伤怀、感慨,但罗彧闻自己参加了面试,却看不出任何感怀,依然如话唠一般在我身边喋喋不休着他最近打算买的詹姆斯是多么的帅气,而我正坐着收拾着书包,准备像往常那些星期五那样离开。那时她已背上书包,将要离去。我在想,这是否就是那一刻,我们刚刚开始在故事就这样结束的那一刻。但她并没有迈出那一步,而转过身来。我和罗彧闻停了下来。
“于乐天,再见啦。”她轻言,一个简单而真挚的道别,似乎没有些许伤感,就像下周一我仍会背着沉重的书包,在早读的时候坐下,与旁边的同学抱怨一下欠下的作业,我多么希望是这样。我摇摇手,看着她的眼睛,“再见啦。”但罗彧闻听她出此言,开怀大笑。“哈哈!你怎么跟于乐天说再见却不跟我说呢!哈哈哈!”她看罗彧闻笑的不行,脸有些红,也露出贝齿,笑了:“罗彧闻,再见啦。”我们都笑了,只是,心里有些苦涩。再见啦…
我和罗彧闻站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跑完步,试图平静地呼吸。我曾无数次地站在操场的黄昏里,站在灰白的阴云下,可我感到有一种厚重的东西隐隐地压着我,让我的心无法轻松。我所看到的每一件事物,都承载着我的滴滴点点的记忆。我左侧的那丛茂密的野草,是我们体育课上躲避跑步的藏身之处;我的身后50米处的草地—那时还没有足球框—我们在那儿愤怒地看着lily没收我们的篮球……罗彧闻也有些伤感了,开始讲述着他的种种回忆和他的烦恼,但我只是点点头,听的并不太认真。隐隐约约的,远处的台阶,她背着书包走上去,一步一步,伴着两三其他女生,说笑着,远去着。透过重重叠叠的高大的栏杆,书包的颜色在斑驳的树影下渐渐黯淡,走着,远去,涌动的人群像黑色的海水,她埋没,褪色,消失在晦暗的黄昏。我站着,夜幕来临着。海水渐渐退去,罗在讲着,怀念着他有过的故事,我沉默着,默哀,about the things that we could be.
后来我去了四中,还好并不是那一天离开。但我总会想起那一刻。后来我想那是她的背影,或许也是我的背影。那不是她在远去,而是我在前行。或许,不管我怎样伤感,不管我多么彷徨,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前行。
(文/于乐天)

方块脸
3
我从未见过一比方块脸更不像保安的保安。
刚开学那会儿,学校里出现了不少面孔,而方块脸就是其中一个。从远处往学校里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警服,戴着警帽站得笔笔直直的小伙子,临近一看这位“劳动模范”,就会被雷倒在地——如正方形的脸庞,黝黑的脸上两眼珠正咕噜噜转着,他一见你便会从眼眶里射出如闪电的目光,像极了饿狼发现猎物的神情。真不是我以貌取人,这位新来的保安真不是好惹的!
这位保安不只是“不好惹”,用“凶熬恶极”来形容不足为过。
某天中午老师一提前下课,大伙儿纷纷冲进食堂,只有一小部分人悠哉悠哉地往校门走去。我本以为提前出校采购食材,没想到校门那们围满了人。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便急忙冲到校门那查探情况。“哎呀,马上就要放学了你怎么还不开门?”“烦死了,这门卫莫不是个傻子”?“快开门啊,饿死人了!”大家叽叽喳喳的埋怨着。我往保安室里望去,只见方块脸靠在柱子上沉着脸注视着我们。他站起来朝我们喊,“还没到放学时间你们喊什么!”这声音如同晴天巨雷在我们头上响起。嘈杂的声音弱了下去。“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我都快饿死了!”一个更大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一个顶着中分发型,戴着耳钉,穿着红色外套的高个子男生踱了过来,他看着方块脸,将口里的口香糖吐了出来,睨着他说:“快给我开门。”方块脸看了一眼这位“闹事”少年,从台阶上走下来,冷笑地说:“你爸妈没教你什么是礼貌吗?”高个子比方块脸高了许多,听他这番话丝毫不放在心上。“喂,我跟你讲话呢!”方块脸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你想打架?”他又问。不等高个子反应过来,他便一个箭步绕到少年后面亮出他粗壮的牛臂。“叮咚——”铃声响了,方块脸的手臂停在空中,周围的人愣在原地,不少人咽了咽口水。“滚!”说罢校门缓缓打开,当我回神过来时那名高个子少年早已不知踪迹了。“你在干嘛?还不走!”惊雷的声音炸在我身上。“我走了,我走了……”
由于“校门”事件,我对这位方块脸可是好感全无。对此班上的人都表示同感。“怎么看他都是个不良少年。”“他是黑社会吧”!“为什么我们学校要请这种人啊”!这类的话我已经听了许多。我心里对他表示同情,感觉这个新来的不好混了。
“第三,四小组的女生下去搬书,快!” 老师向我们命令着。于是万般不情愿的我们哀声叹气的下了楼。“拿着。” 这个魔咒一出现我们的手上就多了重重的一沓书。我比较幸运,只分到了较少的书,可身边的三一就悲惨了。她捧着与她差不多高的书,摇摇晃晃地小心移动着。“不行了,我要死了,谁来救救我啊!” 最后一个字她几乎是尖叫的。我回头一看想着她的书是不是砸了一地,但地上没有书的踪影。目光向上移,只见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在我面前,他的双臂上正坨着如小山般的书。“你们班在哪儿?” 他问。“在……在那边。” 三一指着教学楼小心地说。
他在前面走着,我们则轻声跟在他后面。他顿了一下,看向我们:“是这儿吗?” 我一看正是我们的教室,连忙点头。“多谢!” 我说。他盯着我漆黑的脸上绽开笑容,说:“不谢。” 转眼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他好像是个好人,就是看起来怪凶的。” 三一说。 “是呢。”
我会心一笑。
他仍然笔直地挺立在校门前,偶尔遇见个挑事的人便斥责一番,碰上个逃课的也拎回来。我看见他也会打个招呼,他有时也会不自然地挥手回我。校园里的曰子,就是这样轻松愉快。
最近学校里又来了好一批人,保安的数量也在增加,大家相处的很融洽,可有些日子我都没见过方块脸了。“你有没有发现,方块脸不见了?” 我问同学。“哎!哪个方块脸?我们学校有这个人吗?”同学一脸迷茫的回答。“就是那个凶凶的保安呀。” 我急了瞪着他说。他有些莫名其妙,思考片刻恍然大悟。“哦!是那个像社会上的人的保安呀!” “嗯,就是他。” 我认真的说。“谁知道呢,大概被开除了吧,我还被他骂过呢——这样也好。”同学淡淡地说。只是我沉默在原地。
我躺在沙发上啃着苹果边看喜欢的动漫,小明则坐在一旁刷着百度,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他的手指在手机上不断滑动,可眼睛却没有动。动漫人物的声音充实着整个屋子。
“那个很凶的保安听说是死了。” “砰”的一声,手中的苹果掉在了地上,心里闷闷不乐。“你说保安怎了?”我拽着小明的袖子问。他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说“听说是被几个黑社会上的人做了……。”“你从哪听到的?” “同学们都在议论纷纷。” 那一瞬间,仿佛从地狱上涌出来的水正吞噬着我,渐渐地灌入我的口腔,鼻子,我已经不能呼吸了,但隐约这个答案早就浮现在脑海中。我狼狈地钻进自己房间,想自己一个人呆会。
“你猜那个方块脸去哪了?
“啊,他死了吧。”
“是吗?”
一闭眼,脑海中出现的是肩上扛书的身影。
(文/唐源)
雷佳《糖画》被发表在《初中生》
去你在的地方
4
第一缕晨光从从容容的趴在我的额上,闹钟还没响却提前醒了的时间里。今天格外想把这份难得的时间认认真真的浪费掉。眼睛从地图上的马德里斯跳越到里斯本。忍不住的想,你,会在哪里?

你伸了伸懒腰,伸手关掉闹钟。俯瞰阳光在高楼大厦间起起落落,阳光穿过你的发梢,掉在你赤裸的脚裸上。你匆匆忙忙地洗漱,你知道清晨的广场是鸽子的聚集地,于是你只夹了一份报纸,就步子轻快的往外跑。
早上8:30,我看着难译的英文字母发愁,觉得今早的听写可能会不过关。“晢且不想这个——听课。我安慰自己,眯着眼看讲台上的英语老师抄了满满一黑板的讲义,手也跟着奋笔疾书,脑子却转不回来:“等等,sometime到底是什么?
你拎着竹蓝子,快乐地在菜市场上穿梭。和隔壁家王太太对土豆的价格发表讲话,就着茄子的煮法推心置腹。你对一条活鲫鱼的去留飘乎不定,在李婶的怂勇下,决定今晚大显身手一番,你向刘奶奶讨教鲜鱼汤的做法,她又打趣你整条鱼直接丢水里的想法,可你还是在回家之前得到了一大把水芹的馈赠。
我尽乎崩溃的再次拿起笔,对本子上的图形勾勾画画。前排的学霸轻而易举的解开了题,已经开始用另一种方法再算一遍。任我怎么摆布一个圈圈中的阴影,我始终觉得它还是像极了一个不规则的炸鸡翅。我焦灼的向同桌求助,沮丧的发现全组人只有我一个看不懂例题讲义。如果一辈子不吃炸鸡翅能换一个有用的脑子的话,我很愿意这么做。我用力戳了戳橡皮,悻悻的想。
你仔细听着窗外啪哒啪哒的雨声,翻书的手已经很久没动了。你不时的扫几眼手机,看不了两三行字就向外张望。你终于伸出手去拿电话,拨通那个你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下雨了,回家注意安全。”回应你的是那头低低的“嗯”,观察雨水在玻璃上不断重合与分离最后一并落下的轮痕,思绪被电话的铃声打断。你匆忙去接,打翻一杯刚泡的咖啡,你略带狼狈的扶起,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你那里降温了,要换衣服……。”
我想抽自己耳光。我看着一道因粗心而丢分的数学题,气得想跳脚。手里惨不忍睹的度卷被我恶狠狠的攥在手里,我用余光扫过几个身旁同学的卷子,越想越气。仔细一想,又觉得十分委屈,可这怪谁呢?这只能怨我啊。我瘫在课桌上,盯着墙上的中考倒计时,恐惧四外游离。“完了,我连高中都上不了了。”我喃喃的说。一手抓过笔,爬在桌上好一会儿。“周菁菁?”老师的声音不大不小的飘过来,我重新抬起头,尴尬的笑笑,把数学卷子塞进课桌。——我不甘心。
你沉默的看着饭桌上起起落落的酒怀,没有一丝想要起身的意思。对桌的领导叫你敬酒讲话,你象征性的倒了一杯酒,拿着敬了一圈人。饭局过后,老板批评你不敬业,你安静地点头,谦卑的答应。但转过身,你飞快的打字“家里的饭菜还剩不剩啦?我快要饿死了。”你回家的时候,华灯初上,乌鸦低低掠过树梢。你拎着答应过孩子的KFC套餐,和邻居家骑脚踏车的孩子打招呼。
从学样回到家,另一局的战争已然打响。我摊开作业,为今天不自觉踩到同伴的脚而没说抱歉感到后悔,又操心他会不会因此记恨。纷乱错杂中写完作业,草稿纸上是我密集而凌乱的演算。我抱着水杯,看它在水中晕开——晕开,变得模糊而遥远。23:00,写完作业的我真的不知道休息时能做什么。
你熄灭了最一盏灯,任思绪在脑海里横冲直撞。关于中世纪欧洲的文艺复兴,关于东坡肉的烹调方法,关于下个星期温泉之旅的规划,关于逝去生活的怀念……你转过身,头埋进被子。闻到被子刚晒过后才会有的阳光的味道,在迷迷糊糊中闭上了眼。
你清冷平和又内心强大,淡漠的面向所有虚假,不动声色。
我真诚执着但不断低头,挣扎着与世界打交道,不讨人喜。
你去所有想去的地方,爱你所爱,行你所行,逍遥自在又洒脱。
我奔驰在来自美丽地方的试题里,胆战心惊,麻木比划着一鸣惊人的幻想,浑浑噩噩又胆怯无助。
……
我抽出一道题,似乎看到了远方的你满嘴梦话,“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在过你想要的生活”,我低声的念,也不知道给谁听,我就这样一个个填满选择题。
去你在的地方。
(文/周菁菁)
6
爱,孰对孰错?
5
天格外地热,烧着一片土地和一些心灵。待在奶奶家,躲在后院里,似乎这样就能躲过炙热。坐在木凳上,扇着蒲扇,好像就是最为悠闲的一个下午。
奶奶突然闯进来,往一个堆满纸板的角落走去,边走边说:“雨菲啊,快来帮我搬点东西。”我放下蒲扇便走去。搬起一摞纸板,随着奶奶走下楼去。到了楼下,便瞧见一个好似四十多岁的阿姨在门口等着。我细细打量着她,无论衣服还是裤子都能很明显地看出老旧的痕迹,一双白布鞋穿得有些泛黄了,但穿得很整洁,没有油腻的脏感。头发很随意地扎得很高,大概是为了方便做事。她旁边还有一辆三轮车,车中堆满了纸板。奶奶示意让我将纸板放到车上。我走近车子,发现尽管纸板很多,但每一摞都堆得整整齐齐,车上还铺了一条大毛毯,倒显得有点小奢华。待我把纸板放好后,阿姨蹬上三轮车用尽全力往前踩去,可车子依然一动不动。她略显不好意思地返过头来说道:“能从后面帮我推一下吗?”我们仨便一起在那你推我拉,车子终于动起来,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便走了。奶奶和我一起走回家,突然叹口气对我说:“以后一定要努力读书,没读书就只能干苦力。刚刚那是赵阿姨,她独自带着儿子,工作又不好找,最近开始收废品。我看着她长大的,小时候不读书,现在就没文化了。”当时我听到时,并不觉得赵阿姨有多辛劳,倒在心里暗想:谁让她不努力,现在知道辛苦、害羞了?在那一次后,每次奶奶让我帮忙,我总会把东西先放到门口再找借口离开,避免一切可能与她交流甚至对视的机会。尽管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可我心中就是无法平衡,总感觉她现在这样也只不过是她活该罢了。
直到这周五,我才放下了芥蒂。周五早晨,我一如既往地往教室走去。快到一楼楼梯口时,我看见了赵阿姨。她今天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头发精心扎了个蜈蚣辫,还夹了个洋气的发夹,穿了身从没见过的裙子,鞋也终于不是那双泛黄的小白鞋,而是一双稍稍精致的帆布鞋。她似乎在等谁,两只手不停地紧握、揉搓,我依稀看到了她头上的汗珠。正当我准备快速离开时,一个男生慵懒地拖着脚挪出来。我放慢了脚步,疑惑地盯着他。上衣和裤子都有明显的名牌标志,鞋子一看就知道绝对也不便宜。这个人一看到赵阿姨,先是一愣,随后嘴就往外噘去。眼神中透露着一种不耐烦,一只脚随意地打着拍子,嘴中似乎还嚼着一粒口香糖。赵阿姨露出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色,像是羞涩但明显更小心翼翼,像是询问但明明更多祈求,她就这样说道:“儿子,走,老师叫我们去讲下话。”说话的同时,伸出了她的右手。这样倒显得她更加恳求。我想着:母亲都这样了,怎么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吧。“啪”,清脆的一声,男生没有接受,而是将手重重打向母亲伸出的近似恳求的手。我看见赵阿姨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有挫败也有无奈,“叮铃…”铃声促使我继续前行,只不过今天这铃声似乎有点刺耳,让我浑身不舒服。
坐在座位上,我无法静下心来读书,阿姨奋力踩车的背影,男孩不屑的眼神,奶奶的话,被拒绝后阿姨的神色,一点一点交织在我的脑海里。我努力去把它捋顺,她现在这样是她不努力,活该吗?可谁没做错过什么呢?她也可以为了她儿子去放下面子收废品,尽管儿子身穿一身名牌也不曾说过一句感谢。哪那么容易分辨谁对谁错,只不过爱永远都会是对的。
(文/蒋雨菲)
172班服设计
吹散飞云
6
夜色渐渐涌起吞噬黑洞的模样,飞云之下,星河欲转千帆舞,女孩望着难见黑空下一束倏闪过的流星,流星在宇宙间仿佛很宽很亮,在灿黄的薄膜中,她定晴,她望见了她自己,女孩在想:“我,是什么样的?”
小学,女孩无忧无虑轻松荡过了水木年华,她记得她满怀憧憬地迈过中学大门,嚷着一定要考上重点高中,她攥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将它举向纯蓝透净的碧天,可爱大咧的她似乎在同学中混得很好,同时会有一团人围着,成绩还算过得去的她便认为生活就是这般无忧无虑,简单到生不出改变她想法的念头来。
那年她才九岁。
碎花伴着木槿的清香,列车划过空气的舒缓声,点缀着清爽般的流年。可女孩,第一次体会到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亲人会真心爱你,其他没有义务让着你。在她和同学上课传纸条,传到她手里被老师发现了,同学二话不说站着指认她,她认为真心交的朋友会勇敢共同承担起责任,怕父母骂不是借口,她盘了盘散乱的头发,耳畔回荡着老师责怪的话语,她觉得有余光映在她脸上,她抬头,望见天空下变化莫测飘散的云,云团一簇一簇的,夕阳被遮住了,她觉得她便是那轮斜阳,被吞噬下去,她开始怀疑周围那些所谓的真感情,她开始变得不那么爱说话,经常会无聊发呆凝神看天空下的飞云,她想站在上面俯瞰自然,独来独往。
那年她十一岁。
看过落下漫天的花瓣,嗅出枫叶飘零的单薄,伴着阵阵蝉鸣,走过一路垩白樱花街,她依旧习惯望着蓝天那如茧包缚着的飞云,她厌倦那些囿于世俗的东西,她拿起了笔,上起了辅导班,在昏黄的台灯下开始履行着当初稚嫩的承诺,不知为何她认为一切好像都变了,同学不知为何嘴上说天天不读书却熬夜挑灯苦读考出优异,朋友不知为何总是一对一得换着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谈心,老师也从带大家追求快乐生活变成了天天嚷着要努力读书,她托着脸望着泛黄渐渐撕去的中考倒计时,眼泪不自觉地啪嗒滴在还未刷完的中考模拟题。那一晚,时钟在分利不停地到达每一个刻度,人们依旧不停忙碌地做着自己也不了解的事,她想了许多,她磨砺了九年,也该长大,也该了解长大后社会上有很多事情是黑暗复杂的,她摩挲着试卷上鲜红的分数,不再在乎那些世俗的眼光,不想耗时间去挤入那些聊八卦的小群体,她摸了摸眼睛上的泪水:“是时候要努力了。”她也开始在不停刷题,直到她进入全班前十,她明白唯有读书才是青春努力过的证明。
那年,她快满十四了。
人生不过就是这样,追求成为一个更好的更有精神和灵气自己。橘子黄的光晕还余韵犹存地映在窗外,惨白的街灯则已点燃逐渐在黑幕里明晰,她呆滞地看着车窗昏暗灯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她摇下了车窗,伴着云越走越遥远的橹声,笑了……
飞云吹散了,吹散了许多以往稚嫩恍惚的猜疑踌躇,星星出来了,感觉到心中也有星星那般光明。
(文/龙彦臻)
Summer
Sunshine
为你而奏
7
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里温暖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
——题记
记得那天和你一起看综艺,电视里的女孩哭哭啼啼的絮叨:“这首曲子是为爸爸弹的,希望他能听见。”蓦地,一张纸巾递了过来,正疑惑,却看到你泛红的眼眶。我啼笑皆非道:“爸,这种低劣感情桥段你还感动?”突然回想起上的第一节钢琴课,是你牵着我的手说:“学好了就弹给爸爸听。”而学琴六年,我弹给观众,弹给老师,弹给同学,却唯独少了你。
你没人家爸爸那么伟大。而且据我所了解,你身上的缺点数不胜数。你蛮横,霸道,强势,你会因为我的一点小错而生好久的闷气。但你还是我的那个齐天大圣,我只得无可奈何接受你对我才会暴露的缺点,因你是我最亲近的那个异性,只因我们将用一生来许诺的关系,只因你。
三岁,深夜,十二点整。无尽的黑暗拥抱着熟睡的城市。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家,从接我放学到做菜到陪我玩,你就没停息过。你悄悄的把我从你手臂移到床上。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家里的网络坏了,你回过头望了好久,又掖了早就扯好的被子。你出门,去了网吧。在一堆人熬夜敲键盘狂K敌人的地方,你插好U盘,修改早上九点开会要用的材料。那时,你还只是一个二十五出头的小伙子。我意外的醒了,没有找到你,放声大哭,哭累了,就开着电视动画片。你披着日光走回来,看到灯开着,急不可交的以最快速度冲上来,那沉重而又密集的脚步是我听到你最快的一次。你把钥匙抽了出来,手忙脚乱的插了好久才插进门的,你一个箭步冲进家,看到我在沙发上大哭着叫你,电视里花园宝宝爽朗的笑声在家里横冲直撞。你一把抱住我,父女一起哭了好久,好久。自此,你每天晚上带着我睡,直到现在。
八岁,你把我拖进了跆拳道馆,逼着我脱下裙子,换上道服,恭恭敬敬的站着背“礼义廉耻,忍耐克己,百折不屈。”和所有男孩子一起拔河。只因怕我受欺负,同时,你又把我拽进舞蹈房,和姑娘们一起叫苦不迭的压腿,把我抓进主持班,吐着泡泡练气息,吊着嗓子唱京剧,为了更好的学习,不惜给我抓到零陵去,给我扯进钢琴班,挺立腰板坐在琴凳上数音符。声乐、吉他、篮球……你就没有缺过席。你没有一项是懂的,但是你对我每一项要求都很严格。多半都是你板着面孔教育我。我每次登台表演,你举着个相机,挤在人群中间,踮起脚,一场不落的录完了我所有的表演,多数是你一开完会便匆匆赶到大礼堂。表演的人中,几乎没有爸爸到场,而我却是唯一父母都在场的那个。上台前我根本找不到你,偏偏在登台的时候看到你在人群中摄像。露出我几乎没有见到过的微笑。你一面对我说我是如何的不及他人,却一面急着把我的视频给别人看。“那个主持人,我女儿。”“站中间跳舞的,我女儿。”“那个…”……我听见你悄悄的对妈妈说,“我女儿真棒”。
十二岁,暑假,正值怀孕期的妈妈给我们一年必游的旅行造成了困扰,妈妈是高龄产妇,行动极其不便。你看向了我,你曾向自己说自己的女儿一年必须远行一次,看看世界。你想起了曾经带我踏过的每一片土地。你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没能出行。可妈妈又处于特殊时期。就在我认为今年要泡汤时,你大手一挥“那就我和涵婷两个人旅行就好了。”潇洒走掉,留下的只有我和妈妈的两个下巴。接着,你带着我踏上了去山西的旅程。记得在恒山时,两个山西大学的姐姐看着你带着我,眼神里全是羡慕。那时,连阳光都是暖的。
十三岁,你的工作一直很忙。有一回,你讲好来接下舞蹈课的我回家,却因为一个临时会议,让我等了一个小时。熬夜加班的,也都是你。但你对我的陪伴却从没有少过。你宁愿让自己更辛苦一点,也不愿对我少关怀一点。在我体考的时候,你推了两场会议,推后了一场会,守着我考了一上午。中午就匆匆扒了两口饭,就又去上班了。到场的爸爸真的是很少,而你却从不缺席。
在我的心中,你一直是高大的,严厉的,一提及你,想到的都是不苟言笑,眉眼间尽是凌厉。你对自己要求一直很严格,在你对自己的管理中,却以一种安静的,潜移默化的方式,教了我如何作理性的思考,严谨的判断,尤其是对于现象如何敏锐静观。都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与父母的距离会疏远,虽然我会有无厘头的小脾气,但是我和你的距离还是那么近。
记得我们参加综艺节目,主持人问你能给我多少爱,就在我满以为你会立下山盟海誓时,你却说:“尽力而为。”短短四个字,所蕴含的却是所有华丽词藻都不及半分的笃定。你会在大冬天逼我穿又丑又厚的棉裤;你会因为我无意间提及什么而去买;你会说世上没有比你对我更好的男人,却又说如果我男朋友没有你对我这么好就该果断踹掉;戒烟的你会因为我的一点过错还吸上一整支烟。
世上有七十亿人口,有超多个最,你一定不是最称职的爸爸,也不会是最好的爸爸,但你是我的唯一,唯一的唯一。不知不觉,记下了我和你的这么多点点滴滴,回忆像珍珠一样在沙砾中闪闪发光。
今天我十三岁,你四十岁,我却从来没有说过爱你。我会忘记你的生日,父亲节你收不到礼物,甚至还会被我无理打扰斥责。但是,半夜听到你敲键盘的声音我会发怵很久,夏天你汗流浃背时我会“极不耐烦”的抽出帕子给你,你操着一口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却神气的宣读“优秀党员干部演讲词”时,我会羡慕好久。你帮我收桌子我会发很大的脾气,因为我怕你失望。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我奏一曲给你。
如果可以,我用这样的方式默默无闻的为你而奏,当音符变成铅字,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听见,但我就想这样,弹弹这些年我的感情,弹弹这些年你的感情。
看《齐天大圣》时,有个孩子问“为什么那么多哥哥姐姐都来看动画片?”“因为他们都在等大圣归来,等啊等,就都长大了,却不知,大圣,一直都在……
(文/杨涵婷)

8
外婆喜欢坐在窗边。
窗旁边摆放着几张椅子,窗台上矗着几盆绿油油的芦荟,金黄色的窗帘恰好搭在了窗台上。风一吹,阳光趁着窗帘和风嬉闹,一溜烟儿就窜进了屋子里,被窗帘感化成了温暖的金黄色。
我是由外婆一手带大的,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常常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场景:早晨,外婆依依不舍地把我送到门前,我轻轻地向她挥手,表示我得去上学了。每每这时,外婆会同样地朝我挥挥手,把门一带上,然后转过头,带着她略微肥胖的身躯小跑到了窗边。直到外婆看见那活蹦乱跳的小身影消失在了平行线间,她才会随后慢慢走开。
外婆喜欢坐在窗边,等待她可爱的外孙女回家。
等我长大一点儿后,我明白了妈妈上班很辛苦,经常是早出晚归,那已成为了她的家常便饭。当快吃晚饭时,外婆总会坐在窗边,有时看向窗外,有时叫我多吃点饭。每次外婆都能在妈妈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时说:“你妈妈回来啦!”她眼中透露着期待。妈妈进门洗手后,会从水果篮中拿出最大最红的苹果,削掉皮,切得很薄,放在盘子里,端给坐在窗边的外婆。外婆吃着苹果时,她总是闭上眼睛,吃完一片,睁开眼睛,看着盘里的苹果,轻叹一口气,然后笑一笑叫我们一快儿吃。
外婆喜欢坐在窗边,尤其是和大家一起吃她孝顺女儿为她切好的苹果。
如果说人人都像一本书,那我的外婆就是一本字典。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天下所有溢美之词都不足以称赞我的外婆。我小时候调皮得像一个男孩子,总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才肯回家。但我的外婆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不管我多调皮,把衣服弄得多脏,她都不会大声呵斥我。她只会温言细语地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而我妈妈的性格正好和她相反,记得小时候,妈妈教我做数学题,我不会,她就很大声地训斥我。每到这时候,我委屈地大哭大叫,外婆就会及时出现。她把我拉到窗边坐着,一边哄我,一边拿出很多小零食来安慰我。等我平静下来时,她会和我讲起那些老掉牙的陈年往事……
外婆喜欢坐在窗边,喜欢有一个人听她讲故事。
四年前,外婆住院了。我和爸妈走在医院冰冷的走道里。就在我进门的瞬间,我看见外婆静静地躺着,看向窗外。阳光洒在她的银丝上,使她显得十分苍老。
外婆柔弱的身躯终究战胜不了病魔。那天下午,我呆滞地站在楼梯间的小道上,望向窗外,听着从房间传来的哭声。是否有人也那么喜欢坐在窗边呢?不会吧,不是每个人透过窗只是想等到他想等的人。
天暗了,房间的哭声减弱了,屋外的一切安静了。我坐在窗边,想起了沈从文的一句话——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
(文/张子兮)

老 屋
9
已是将近下午五点,细蒙蒙的雨丝抽离了云絮,从天空坠落下来,灰色哭泣的天空给低垂的叶染上了悲伤,独立窗前眺望这喧闹繁华的世界,撑着雨伞的人漫步着,忘了伞的人躲避着,高楼大厦间再也找不到低屋窄巷,再难寻见土坡深井。那间老屋早已消失在挖掘机的轰鸣声中…… 从呱呱坠地时起,就与这间老屋相识了。穿过曲折的小道,踏着青石板铺成的路,漆黑的过道后就是老屋,深黑色的木板成了墙,浅灰色的木板成了门,青黑色的石棉瓦。正是这样一座屋子,几十年来伫立在低坡上,雨水侵蚀了它的顶梁,修修补补已成为常态,没有大大小小的房间,没有所谓厨房、卧室和大厅之分,每晚橘黄色的灯光透过木板间的间隙散发出来,略染黄了浓墨似的夜。 记得在老屋时,一天晚上,夜的深黑蔓延着,狂风骤起,侵食着树上的青叶沙沙作响,残忍地将天空扯开了一个裂缝,屋梁水如瀑布般飞泻而下,雨击打着老屋的旧瓦,不是水泥砌的墙,因为时间的拷打,屋里是漏雨的。我吓得惊慌失措,这雷声仿佛抽了下我的心,我顾不上鞋子,踮着脚尖踩在水泥地上,猛地按了下电视的开关,关了电视后又“咻”地转身冲向电视对面的床上,我缩着身子,告诉母亲:“妈妈,打雷了,好恐怖!”我死死地盯着屋外漆黑的世界,生怕什么出现一般,母亲忙着摆盆盆桶桶,放在每条笔直、倾泻而下的水柱下,转眼间红的、银白的、绿的、大大小小的桶占领了地面,母亲直起身来,小声讲道:“别怕,打雷有什么好怕的。哎呀,这雨真烦人。”她又喃喃道:“什么时候停呢?”说着她转身,关上了仅有的两扇门。直到现在,母亲常叨叨:“这多好呢,下雨天也不用接水了呀。” 老屋里的日子很简单,没有网络,电视也是修了又修,只有几个台。有次修好后有二十多个台,可乐坏那时的我了呢。小时候贪玩的很!有一次父亲在上班之前特地嘱咐好,他拿好钥匙转过身,用严肃的语气吩咐道:“你们俩不要偷看电视嗷!把我买的《口算题卡》写了!”说完他放心地、慢悠悠地踏着步子去上班了。我和妹妹乐极了,两小手一拍,“哈哈,快快快开电视了,开电视了,那个动画片开始了。”我伸出手臂指着电视,急忙嚷道。这事儿父亲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时我们还会一起猜拳。“石头剪刀布!”我开心地喊道。“哈哈,我又赢了吧!你们俩还是不行吶!”父亲拍拍肚子,两眼眯成一道缝,乐呵呵地笑道,现在搬过来后,这只成了回忆,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那年夏天烈日当空,一阵风卷来,掀起一层热浪,闷得人感到窒息,豆粒大的汗珠齐刷刷地滚落下来,杂草在炎热的阳光的抽打下枯卷了叶子,耷拉着脑袋,知了却发了疯似的,替烈日加油助威,它们的高声喧扬着。正午更是让人燥的慌。我和妹妹一如既往地蹦跳着回家吃午饭,可到了那条熟悉的街道上,正欲转弯上土坡,我们愣住了――众多身穿黑色制服的人零散地坐着、站着。老屋一点点的消失在我眼前,它被挖掘机蚕食着,发出“哐当哐当”的、凄惨的哀叹声。我强颜欢笑着问母亲:“妈,这,这怎么了?”母亲没有说话,她凝望着老屋的最后那些许残骸。我也曾抱怨过老屋年迈的裂痕,抱怨过它黯淡的灯光,抱怨过它长满青苔的门前。可现在,我最爱抱怨的老屋真的消散了,可那些年熟悉的味道早已融入这间窄窄的旧屋。当栋栋高楼从它曾拥有的土地上拔地而起,老屋不在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故事很长,一言难尽;故事很短,终有结局。时间多么荒唐,只留下记忆的荒芜。
(文/吕蕙蕙)
眼泪,有时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
微笑,有时候是一种没有说出口的伤痛。
总会有一次流泪,让我们瞬间长大。
芝兰悦读
请留下你指尖的温度
让太阳拥抱你
记得这是一个纪录成长的公众号

版权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