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随波逐流吗

历史悠久、文化灿烂,这是对我们这个国家的描述。
在此,我想说文化。
昨晚和一朋友聊天,他感叹一些近期让人咋舌的社会热点事件,还有他工作中那些说不得的灰色地带,说的是慷慨激愤。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我望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敢不随波逐流吗?
他沉默了许久,摊开双手,说:我常常提醒自己,一定要少说这些忿忿不平的话,毕竟我也是这种文化的受益者。
我笑了笑,说:既然是吐槽,那我也说点硬的,以我所见咱们国家这个样子,和政府的关系不大,最最关键的在于我的文字和语言。
只要是我们还用汉字,还说中文,你所说的现象,不论在什么年代、什么社会,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看他吃惊的样子,我继续说:新加坡的前总统李光耀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前新加坡的官方语言是,英语、华语、马来语和泰米尔语。他力排众议将英语硬性地提高到远高于后三者的地位,使英语成为绝对的统治阶级语言。
扯得有点远了。不过作为一个中国人,想要混得出人头地,一定要具备领悟“弦外之音”的能力,不然的话,在单位你就是螺丝钉,做生意你就是凑热闹,股市里你就是韭菜……
这不是我危言耸听,尤其是语言、文字合二为一以后,这就更是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在新文化运动之前,我们的文字(书面用语)和口头用语是分开的,那个时候的写文章要避讳,要闪转腾挪于文字狱之间,这难吧,但是这“难”,在文人墨客那里还能应付,而且距离普通的老百姓还有些距离。
举一个例子。
柳宗元有一首叫作《酬曹侍御过象县见寄》的诗:破额山前碧玉流,骚人遥驻木兰舟。春风无限潇湘意,欲采蘋花不自由。
这里咱们只解读“不自由”这三个字。
柳宗元有感于眼前的美景,碧玉流、潇湘意,想采蘋花给曹侍御,却没做,为什么没做?
因为“不自由”。
在那个年代这三个字有两层意思。
其一,不自由可以表示“自由”被限制。
其二,不自由可以表示“不由自”,也就是情不自禁。
如果此时再来看看这首诗,咱们只拿柳宗元与曹侍御的身份关系来说,就挺有意思的。
曹侍御是监察官员,柳宗元是地方官,象县就是柳宗元的辖区,照理说被监察的柳宗元不应该和曹侍御眉来眼去,否则就算是“清白”也说不清、道不明。
再进一步,当时柳宗元在派系斗争中失败,而且看不到翻身的希望。这个时候柳宗元对待故人曹侍御的态度,要分外小心,总不能牵连对方。
但是柳宗元却不怕有人把“不自由”解读成第一种意思的,因为他可以申辩说,我是情不自禁地想给曹侍御摘蘋花啊。
可以说“不自由”的这两层意思,用在诗里既是麻烦,也是诗的魅力。
为什么说到了现在“语音和文字合二为一”又难上加难呢?
因为,放炮后没有解释余地,因为话语权没有掌握在你这里,你只能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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