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全“哈水面”情结

点击上方“壮美昭陵” 可以订阅哦!  正月初四,我带孩子回故乡省亲,兄弟姊妹侄孙三代人都聚在大哥家中吃饭。由于我与四哥在外工作多年未回老家,大嫂特为我们准备了家乡风味——哈水面(本意为回水面)。  饭前我去厨房,一边与大嫂叙旧,一边帮烧火,欣赏她的手艺。只见她手起刀落处,大肉、豆腐、白菜、红萝卜等成为细丁,葱、蒜苗、生姜、香菜成为小菜花。等大锅中的水烧开,她先将炒成的菜肉臊子沉入水底,再加入调料面和羊油泼成的红辣子酱,最后又将生葱花、蒜苗花、香菜花撒在上面。只见汤表面一层厚厚的羊油辣子漂在上面,恰似一池浮萍荷花,一股肉菜馨香扑鼻而来。  只听大嫂一声命令“老六,快将汤烧滚,我马上要放醋了!”大嫂成为调汤高手,是由于她在调汤工序上与众不同。别人都是将醋和其它佐料一齐入锅,她是把醋放到最后,等锅滚开后猛然将醋倒进去,这叫“飞醋”工艺,汤味极佳。  主食烙面是关中有名的特产,做工可真费时费力。在大瓷盆中,花一、两个小时和面并洗成稀浆,炉灶上置一笸箩大的厚铁板,麦草火在下面烧烤,舀一大勺稀面浆倒在热铁板上,用月芽形木板摊拨,三四分钟就烙成了薄如麻纸的煎饼,放凉后卷叠起来,夹在木板间镇压一夜,第二天再用刀切成韭叶细丝,就成了烙面。只见大嫂像排兵布阵一样,在大案板上摆满了小花瓷碗,用三个指尖捏起一小撮烙面丝放入碗中,一勺滚烫的汁劈头盖脑浇下去,个个小花瓷碗都“水漫金山”,哈水面成了。  在前客厅,我们城乡结合18口人,围住八仙桌上品尝着美味。筷子往碗里一插,来个“枪挑小梁王”,两下就只剩下了汤水了。羊油、辣子、姜葱这三味“真火”,烧得每个人头上汗珠涟涟,白气升腾,吱啦声、唏哈声响成一片。几碗下肚,只见碗口一大红圈,嘴上一只花蝴蝶,对视中,侄孙们笑声不绝,快乐至极。大哥二哥因年岁大了,受不了这猛烈刺激,鼻涕眼泪不能自禁,又怕失体面,端起碗蹲在门外的高土堆上。好一个西北老吃家!  城里回来的侄孙们,不懂吃哈水面的规矩,每每连面带汤一齐灌下,不几碗便难以招架。二嫂忙发令:“只许吃面,不许喝汤,汤不回锅,锅里干了面就吃不成了”。城里的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你们都把碗里的汤倒回锅里了?” “可不咋的,不这样,能叫哈水面吗?”。这下可不得了,几个侄孙一齐放下碗筷跑了出去,有的反复漱口,有的使劲捶胸口,又吐又呕。大哥一看火了:“你们几个狗东西恶心啥呢,吃了商品粮就看不起农村饭了,我们老哥们吃了一辈子哈水面,也没把谁咋的,惯下这毛病,不吃就饿着!……”   饭后,几个娇气的喊着要回城,我赶紧召集城里侄孙们开紧急会议,试图稳住军心。侄孙们说:“真不明白,农村现在富了,生活水平提高了,为什么还要吃这个哈水面,还舍不得汤上面那几个油花花菜渣渣,真不讲卫生”。我说:“这个问题很复杂,有历史的原因,有现实的原因,涉及到经济问题,也涉及到民族习惯和伦理问题。形成这种饮食习惯,是由于过去我们这里地处旱原,地薄水贫,老先人手里太贫穷了,就连吃剩的油花花菜渣渣都舍不得倒掉,水也回锅再用。久而久之,经济问题便上升为伦理问题,在老先人眼里,哈水面不仅为了节约,更重要的它是家庭团结和睦的团圆汤,一家人谁不嫌弃谁,同甘共苦,亲情全凝聚在这一锅汤中。大伯父今天发火,并不在于节约汤水,生气主要是嫌你们和长辈、和农村少了亲情。”侄孙们个个低头不语。侄子又说:“为什么现在不能改一改这种陋习?”我说,“饮食习惯很容易改,下一顿立即就可改成清汤面,不再回锅,但父辈们头脑里的传统意识不会一下子改变,总会觉得改变后的清汤面不是原汁原味,亲情也不再是原汁原味了。”我最后说:“在你们手里,这种陋习的确该改一改,变一变,但无论怎样改,都应换汤不换药,追求亲情、热爱农村的美德不能改,也不能丢”。以后几天,他们不再念叨回城的事了。作者简介:李敬全,男,礼泉烟霞西里村人,生于1954年。1983年毕业于西北政法大学哲学专业。原在礼泉县委工作6年,现供职于咸阳“陕西财经职业技术学院”,任《陕西财经教育》副主编,高级编辑。为秦都区作协会员,先后在陕西日报、教师报、咸阳日报、陕西财经教育报及《秦都》《渭水》等刊物,发表中、短篇小说7篇,散文、随笔近20篇。代表作品为中篇小说《六骏劫》。个人微信名“老六”。微信:壮美昭陵乡音乡情,美妙的音乐领我们回到难忘的故乡,海量的原创图片为文章增添光华,中国西部文化艺术原创平台,大众的平台,上千在外游子关注着您的佳作。您心中的乡音乡情(诗歌、散文、小说、民间故事)书画、雕塑、剪纸、音乐等艺术精品,都在投稿之列。投稿邮箱:360701503@qq.com或13468916590m0@sina.cn联系电话13468916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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