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书璧合只待时—记江家骏老师赠《白屋吴生诗稿》

(作者张南君与江家骏君合影)佳书璧合只待时——记江家骏老师赠《白屋吴生诗稿》张南 2018新年伊始,于我最大的书缘就是著名诗人吴芳吉的代表作《白屋吴生诗稿》上册由江家骏先生馈赠于我,与寒斋所藏下册合璧成帙,演绎了一段书林佳话。
吴芳吉(1896—1932),重庆江津人,被称之为白屋诗人,在文学上卓有成就。吴芳吉的诗平白上口,广为流传,文白夹杂,富有韵律,创造了新的诗体,被世人称为“白屋体”。因生年短促,他的诗作不多。《白屋吴生诗稿》是诗人生前唯一刊行的诗集,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婉容词》、《两父女》、《护国岩诗》等代表诗作都收录于中。逝世后,其学生刊有《白屋遗书》、《白屋嘉言》等行世。
《白屋吴生诗稿》上下二册,刊于1929年,共辑有诗作130首,成都铅排精印。书中有作者编辑大意、自订年表、自序及五篇《杂录》,是研究吴芳吉生平及诗学思想不可多得的资料。书首以吴宓的一封论诗信札为始,书后殿以刘永济《鹧鸪天 柬碧柳秦中》词二首作尾,套红印刷,相互呼应,庄重大气。卷首还套色刊有一面绿红二色的聚奎小学校旗,据说这面校旗是吴芳吉亲为其母校设计的。
十多年前我曾于旧书肆淘得《诗稿》下册,苦寻上册多年而不得。
(《白屋吴生诗稿》扉页) 江家骏老师生于1928年,重庆江津世家,退休前为西南大学外语学院教授,上世纪六十年代曾为吴宓助手,向吴宓学习西洋文学,诚恳踏实,聪慧好学,深得吴师喜爱。因研究吴宓,我有缘拜访江老师,常相问学,渐成忘年之交。 成此佳缘,还要感谢万能的朋友圈,微信群。一年前,我建立了吴宓读书会微信群,加入者有吴宓先生的弟子、学生、研究者及喜爱吴宓,喜爱读书的朋友。在群中,大家谈吴宓,也谈书论画,讨论版籍刻本,晒各地风光名胜等。艺林游历,热闹一时。江老不时在群中发言,高屋建瓴,稳慎高妙,颇受大家敬重。 去年年末的一天,江老突然晒出他葆藏多年的《白屋吴生诗稿》上册,以此纪念乡贤吴芳吉及回忆自己在青年时代求学的宝贵时日。 在微信群见到《诗稿》上册,触目感怀,想到自己葆藏多年的下册尚在箧中,遂翻检出来,拍照上传群里,博得群友青睐。没想到晒后不久,江老师在群里公开回复,愿将上册赠送于我,以联珠合璧,成全一桩佳事。 新年伊始,我照例去北碚学府小区,这次除给江老拜年外,还渴望早日一睹《诗集》上册的“芳颜”。一到江府,稍稍坐定,江老就迫不及待与我聊起了乡贤吴芳吉及《白屋吴生诗稿》。江老虽年届九十,然思维清晰,鹤发童颜,神清气爽,兴致高扬。
(《白屋吴生诗稿》封面) 江老说,恩师吴宓先生与吴芳吉是清华同学,后来两人成为文学知己,结为生死之交。就是因自己也是江津人,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在重庆大学读书时,与吴宓老师相识,吴师念旧,就特别关爱,常让自己私下去问学。后来调到西师外语系任教,与吴先生成为同事。再后来有幸成为他的助手,亲受指导,获益颇多,感情弥笃。
正是由于二吴生的关系,他对乡贤吴芳吉了解更多,自己也有了更多的文学雅好。
江老师告诉我说,自己非常喜爱逛旧书摊淘旧书,这个爱好由来已久,持之终生。上世纪50年代初在位于沙坪坝的重庆大学读书时,一有空余时间就往旧书摊跑,那时虽是学生,很穷,但书也很便宜,好书也多,有的是没收地主的,有的线装书直接就送造纸厂了,很可惜。
“吴宓老师也喜欢逛旧书摊,购旧书。我至今还记得与吴老师逛旧书摊,一一巡阅、翻检的情形。我把书送给他,或他买书送给我,都是常有的事。”江老动情地说。
“这册《白屋吴生诗稿》,是我在沙坪坝的一个地摊上淘来的,当时就只有上册,没有下册。我拿给吴宓老师看过,因吴老师藏有全套,叫我自己留着。当时我就在书中首页钤下了‘江氏家骏藏书’之藏书章。”
“这本书跟随了我一辈子”。江老接着说,“1952年院系调整,重大外文系并入川大,它跟我去了成都;大学毕业,我分配到内江一中教书,它跟我去了内江;1957年,我来西师外语系任教,它又随我到了北碚。一晃又是五十年,时间啊……现在,我赠送给你,它又要回到沙坪坝”。“走了一圈”,江老笑笑。
在书的扉页,江老早已写好赠书题跋,情意浓浓。“张南同志,重庆十大藏书家之一,藏有此书之下册,余亦只有此上册,故将此册奉赠,以俟之璧合珠联。此乃天意。二0一八年元月七日江家骏誌于北碚西南大学学府小区,时年九十。”跋后钤“骏”、“江家骏”二小名章,与跋文相得益彰。
我拿出携去的《诗稿》下册,与江老师同赏。因上册书末缺失几页,江老一直以为不全,看了我的书后,高兴地说,页码完全对的上,这是完整的一套。
对江老赠书,我一再表示感谢,江老很谦逊,连说,这是天意,天意啊。
佳书璧合终有时,珠联璧合,全奈江老美意。我想,这就是生生不息的传承吧。最后我与江老持书合影,祝愿江老健康长寿。这套饱含深情,具有特殊意义的原版诗集我会珍藏葆爱,传之久远。
(《白屋吴生诗稿》内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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