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进宏 /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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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9期|
农 事
文/于进宏
我是那样珍惜这些玉米棒棒叶子（我们那个时候是叫玉米壳壳，音，玉米却却）。
一个礼拜前，孩子网购了一箱助农玉米棒棒，12个。对一家三口来说，这是大数量，有点多。每个玉米棒棒都精心地用保鲜膜裹得紧紧的，当一层层撕开保鲜膜后，又一片片扯下玉米棒棒的外衣时，手留余香，这片片的叶香竟有了让人买椟还珠的冲动。待那些鲜嫩橙黄的玉米棒棒被拿走后，竟呆呆地眼睛望着手里婆娑着这些叶子浮想联翩，蠢蠢欲动。先是把它们装进袋子里藏到阳台，后来又塞进一个纸箱里，都是怕家里人把它当成垃圾给扔了。就这样，还时不时地隔三差五去看看是否还在。
小时候，农村的这些叶子是司空见惯的。每年国庆节期间，院子里堆满了小山包一样的玉米棒棒。一家人总是趁着夜色围在玉米堆的边上，边聊着家常，边剥着玉米棒棒的叶子。不一会儿，身前就空出了一块空地，一手抄起屁股下的小凳子，一手将身边的大堆叶子顺势刨到身后。就这样，月挂中空的时候，人有点犯困了，小孩子们就被大人劝回屋里睡去了，睡梦里，似乎还听得见院子里窸窸唰唰剥叶子的声音。
剥玉米棒棒叶子，是有讲究也有窍道的。一大堆玉米棒棒，是白天一家子人紧掰急拉从地里倒在院子里的，一车一车摞着往上倒。晚饭后，大人就领着一家子大大小小的所有人开始剥叶子，一者是明天还会继续拉回来新的玉米棒棒，二者是那么一大堆铺开在院子里的玉米棒棒不及时剥会发热霉变的。玉米棒棒剥的时候，手上的劲儿一定要拿稳，用大了，会剥成精棒棒的，若被大人看到可能还会被说的；用小了，一下两下扯不下来，就又出不了活，看着人家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凳子心会急的。剥玉米棒棒叶子，要把最外边的老叶子厚叶子全部扯掉，还要确保玉米棒棒的梗把把不要太长，一公分以内是最好的，然后把紧贴最里边的三四片柔瓤叶子捋成一束，再摞在身边已经起堆的半成品上（这些棒棒还要趁着叶子半潮，或两个，或四个，要成对拴起来，以便稍闲时架到屋顶、树叉，或旋在竖起的椽木或树身上，日晒风吹到快入冬时，就彻底干了。有的人家会一直把它们挂到来年的，有的人家在冬闲时会分批取下来脱粒贮藏），那个别产生的精棒棒将来只能平铺开晾到台阶上或屋顶的瓦上。
坐得时间长了，站起来，合一合腰，看看身后的大大一堆的玉米棒棒叶子，因为经过扯拉，全都是炸蓬蓬的。这些叶子大部分会被晒干，摞成集，将来要么烧锅救火点炕引火，要么铡成节节喂牲口。还有一少部分，会被巧手的大人编成好些实用的物什，最常见常用的就是坐的垫垫，厨房的灶火里，锤布石边的石凳上，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还有更巧的，编成篮篮搁馍，编个信插挂墙上，等等，再细法一点的，还会给它们上上漂亮的颜色。
多少年过去了，老家早都没人种玉米了，代之以铺天盖地的果园作务。身处城市里，最留恋的还是那个时候的天与地，那个时候的空气，风。留在那个年代里的好多美好，都已经尘封成了记忆。
眼前的玉米棒棒叶子，摊开在眼前的飘窗上，夜晚里的清香，会梦见当年的繁星明月么？
作者简介
于进宏，西安礼泉人，文学爱好者，闲散时喜好远足，摄影，教育战线上的一颗螺丝钉。
编辑︱赵晓萍审稿︱洪雄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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