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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0期|
驻足袁家村
文/吴芳莲
“妈妈，风箱是什么呀？”
“风箱？哦，风箱就是人们做饭时用的鼓风器，可以控制灶膛中的火。我小时候在你外婆家做饭时，经常帮忙拉风箱。”
“妈妈，那长什么样呀？”
“他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箱子的两端各有一个进气口……”
“妈妈，那个好玩吗？”
小时候厨房里的寻常家具在孩子的想象中越来越神奇，问题也越来越多，实在没辙了，我在百度上搜了一张照片让他看。小家伙虽然不再追问了，但我知道他的好奇心更浓了。
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人们住的窑洞、砖瓦房、半边盖的厦房；灶台是用泥土垒起来的，上面安两个尺八大的锅；睡的是土炕；常年累月吃苜蓿、灰灰菜、荠菜、洋槐花等野菜和糜子面、荞麦面、玉米面、高粱面等粗粮；脚下踩的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家家养鸡、兔、猪、牛、羊等，没听说过自来水、高速路……
现在的孩子虽丰衣足食，但好像什么也没见过。我们从小恨之入骨的老鼠，现在的孩子见了爱得不得了，甚至在街市上买回来装在笼子里当宠物养；有的孩子多大了见过大象没有见过猪。
席慕蓉说过，如果一个孩子在他的生活里没接触过大自然，譬如摸过树的皮、踩过干儿脆的落叶，她就没办法教他美术。
为了防止孩子“五谷不分”，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我会时不时地带孩子走进实际生活，辨认韭菜和草。算算短短的几年时间带孩子去过了好多地方，盘点一下记忆最深的，感觉最有意义的当数礼泉的袁家村了。
天高云淡，温暖的阳光铺洒在袁家村的犄角旮旯里。站在丁字路口房檐下的土路上，看着脚旁被“蹂躏”过的依然倔强的伸长了脖子的小草，两旁的砖瓦房、门楼、门墩、巷子口的碌碡……驻足于此，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得到了久违的通透和舒展，仿佛又吮吸到了儿时的味道。久久地我紧闭双眼一次次地深呼吸，每一次的吸入和吐出都是那么有节奏，体内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在伸缩，疲惫的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行走在古朴的巷子里，油坊、醪糟坊、豆腐坊、辣子坊、面坊、茶坊、醋坊、布坊、药坊铺一家挨着一家，好奇的孩子们在巷子里兴奋地跑着，心中的喜悦转化成一种动能，通过奔跑的小脚丫释放着。每家店铺里都挤满了人，我索性让孩子去挤，自己则坐在醋坊前的石阶上贪婪地品尝着那股诱人的香味，回忆着儿时妈妈用麯酿醋的过程。
“妈妈，快看！”孩子站在豆腐坊门口向我边招手边喊。
原来孩子是发现了照片上看到过的大铁锅。一股浓浓的豆香味扑鼻而来，我抱着小家伙挤进人群，观看师傅现场做豆腐。孩子被每一个细节所吸引，我的思绪则回到了儿时爸爸做豆腐的场景。一个肚子咕咕叫的小女孩端着一个瓷碗，站在大铁锅旁，看着泡发的小黄豆逐渐变成豆腐的每一个过程，小女孩或是兜里装着半个冷馍馍，等待着乳白色的豆浆赶紧沸腾起来，或是盼望着大块的如棉花状的豆腐脑赶紧出现。孩子此时的心境与我是完全不同的，他等待的是接下来将会发生怎么样的一个个奇迹，他领悟到的是黄豆如何通过一次次的巨变成为豆腐的。而我在拥挤的人群中，不仅是经历着视觉上一次次的体味，更重要的是在经历感情上的一次次回首。
豆腐坊看完后，我们随着人流继续往前走。我被巷子两边的古建筑吸引着，晕晕乎乎的感觉又回到了儿时生活过的村子里。
“妈妈……妈妈……”跑得满头大汗的孩子站在“臊子面”门口正向我喊。我赶紧加快了脚步迎上去。
“你饿了？”
“你看……”小家伙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用手向店里面指。
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位妇女正坐在小板凳上拉风箱，我一下子恍然大悟。牵着小家伙的手向店里走了进去，站在那位妇女跟前，我向她征询着是否可以让孩子体验一下拉风箱的想法。那位善良的和颜悦色的大姐高兴地站起来，让孩子坐下试着拉。孩子越拉越起劲，高兴得不得了，特别是看到案板边站的另一位大姐，把拳头大的一块面先用粗点的擀面杖一点点地擀得如同纸一样薄，最后一刀一刀地切成细如发丝的面条。孩子既高兴又惊讶，最后还帮忙拉风箱煮熟了面条，我们吃着掺杂着孩子汗水的手工臊子面，味蕾得到了超前的满足。
从面馆出来已经接近黄昏，但孩子的兴致依然高涨。整个袁家村我们转了还不到三分之一，我也有种不舍。
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童年的足迹，寻找我的“根”，但始终未能如愿。庆幸的是，我在这儿找到了。站在袁家村的每一个角落，我都能看到心目中的故乡的样貌。驻足在这里，我感觉自己寻找了多年的记忆之门才刚刚打开，游走在巷子里仿佛回到了自己儿时生活的地方。这里承载着我们几代人的记忆， 值得我们留恋，值得我们驻足。
老公看到我和孩子竟然如此的依依不舍，就答应我们晚上住在袁家村。
我和孩子激动地做了一个鬼脸。想着晚上可以躺在小时候睡的土炕上美美地过把瘾了，明天还可以继续留在袁家村寻找儿时的记忆，心中的那个美真的用语言无法表达。
“妈妈，袁家村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比我以前逛过的所有的游乐场都有意义……”
作者简介 吴芳莲，女，笔名，梦妍。旬邑县文联工作。作品常见于《陕西日报》《咸阳日报》《旬邑文艺》《豳风》《检察文学》等报刊杂志。曾获得陕西日报.陕西农村报“卓越”贡献奖；咸阳市千字散文《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争做最美咸阳人》征文中获得优秀奖；陕西市政网编委会《我与城市绿化》获优秀奖；《娘不在的日子》曾获旬邑“东城佳苑”杯父亲·母亲”主题征文大赛一等奖；当代检查文学“改革开放40周年”征文中《家乡的蝶变》获一等奖【壮美昭陵】“最美乡愁看礼泉”游记散文大赛征文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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