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乡愁||【印记】

【印 记】
作者||贾光华
编辑||维维
校对||江燕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我而言,故乡——里麻车,犹如烙印一般,雕刻在我的脸上、鲜活在我的血液中,时刻敲打着我——人生开始的地方。
小时候,家境贫寒。父亲原先是村里的教书匠,后来因为一场“莫须有”的文革变故,只得弃教远赴云南做起了漆匠的行当。母亲是村里有名的劳作好手,凭着一股韧劲、拼劲,硬是把家照料得妥妥当当、有模有样!
孩提时代,太多演绎的是黑白色的淳朴和无邪的天真。记得,小学放学的时候,要路过一间极其简陋、破败的“回龙”凉亭——阴森森的,每次都吓得我们一路小跑,总感觉里面有鬼一般的可怕。而后,便是欢快、短暂的放学时光:约上三、俩玩伴,或趴、或坐、或骑,俨然把村南已有三、四百年历史的“裕世桥”那尖尖的凤凰台当成了我们的临时学堂,待完成了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后,要么“跳田”,要么“打水漂”,有的时候还会“跳背”;等到来年春天田里长满了花草的时候,又一起回家拿了竹篮,相约打猪草,亦或在田野里“打掩身”;有的时候还会嫌猪草不够嫩,坏坏的在猪草下面藏点蒲公英。可惜的是,现在因为村庄建设,已经找不到“裕世桥”的身影。据说是拟异地原样重建,但愿新的“裕世桥”仍能英姿如往,给我们带来更多的记忆和欢畅!

故乡在民国时是四明乡政府所在地,从上下三处侬家来讲,当是一个繁华的所在。村里至今还依稀留有村小学、日新中学的旧址,那个时候,日新中学可是上半县唯一的中学堂,出了好多人才。村民民风淳朴、尊师重教,后来,还在十八间办了好多年的复习班,四面八方的年轻后生、细囡都赶到村里来补习参加高考,夜里则四处分散借宿到全村侬家。说起这些往事,现如今上了四十岁年纪的很多故乡侬都还记忆犹新。去年,曾经在这里复读的一班侬,还组建了“青春记忆群”,来纪念曾经在这里度过的那段美好时光。
村中老街的“方岩大道”,是古时候东阳、四路口等地香客前往方岩上香的必经之地,用现在的话来讲是进香古道。大道从村中央一直延伸到村外的田畈,连接着胡塘下、潘坑等村落;大道上那错落有致的鹅卵石和无名角落里的路标至今还依稀可辨,仿佛是在向世人诉说着一个个千年传说和曾经的繁华。村中“殿前”边上的一座二层重楼,似乎沿袭了曾经的衣钵,只不过现在已然成了方便村民的早点铺、小卖部。

祖辈留存下来的老屋,是在大田小院。据说,大田,在老早以前是没有田岸的一丘大大的百秧田。大田的太公是地主,为了防止长工偷懒,有一次,便在大田的中央藏了一只火腿,用来测验是不是有长工干活偷懒。这则传说一直由老一辈人口耳相传说教于孙辈之间,意寓并激励着后人的聪慧和勤奋。
大田的边上便是大田基,是一块空旷的广场。小时候,由于多用于晒场的缘故,总是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这也是孩提时代留给我最多美好回忆的地方,其中放纸鹞、看电影、迎龙灯是最值得回味的场景。那个年代,电力缺乏,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电线管道,所以大田基的空旷是最理想的放纸鹞场所。纸鹞都是自制的,也不知道是技术好呢还是风大的缘故,总感觉那个时候的纸鹞都是飞得老高老高的,星期的时候,我们几个小侬伴从早上一直放到晚上,连中午的时光也没有停歇,大家端着一碗大米饭、就着酱豆腐、一小口“菜干老虎”或着是“菜生”,美滋滋地聚在一起,共同享受着那不一样的悠闲时光。

而看电影后第二天早上捡钞票是最值得我高兴的,天刚发亮的时候,我便会窜到大田基上翻捡头天晚上看电影侬遗留下来的花生壳、瓜子壳。运气好的时候,会捡到五元、十元甚至是更多,捡到钱了以后还不敢大声嚷嚷或是告诉家里人,生怕头天晚上掉了钞票的侬来索取,虽然是这样,心里却还是乐开了花。迎龙灯是农村侬一年到头来,最为重要的文化活动。那个年代,物资匮乏,龙头、龙尾巴都是请本村年长而又德高望重的手艺侬来领衔制作和表糊的。龙起便是这样的一位老先生,他领衔制作和表糊的龙灯,张牙舞爪、活灵活现的煞是神气!而游龙则是由本村年轻力壮的年轻侬挡当;游龙时,龙灯里三圈外三圈的在大田基盘龙、翻龙,这样还不够尽兴,还要迎到上下三处各村拜年,活动一直持续到凌晨一、二点钟,甚至三、四钟才结束。迎龙灯时的锣鼓振天响声和盘龙、翻龙时的流畅、磅礴气势是最为鼓舞人心的。现如今,时代变迁,迎龙灯也在悄然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已然没有了当年的气势和壮阔!

然而,孩提时代的那份无忧、欢乐和美好的心境,伴随着因为修建新屋而和邻里持续十几年的不断冲突和纠纷,渐渐地消逝,走入了历史的封门。父亲为了应对浩劫般的邻里纠纷,断然从云南赶回了老家,一门心思地用他那书生般的意气,坚韧地对付着这世俗的社会而直至终老。家庭的这般变故,无端地在带来沉重负担的同时也给了我颓废般的沉重打击,我终日逃溺在恐惧、躁动、不安和愤恨的愁绪中无法用心读书,无奈之余只有“乖巧”地选择早出晚归般的上学、放学或者是住校的厌世方式,希冀能让自己过得好一些;然而事与愿违,我始终还是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在惶惶不可终日地苟且存活着,这份心态一直在影响着我,如幽灵般在我的血液中游荡。故乡的印象也逐渐从明亮、欢快的色彩变成了忧郁而又漆灰的,及至后来,在杭州求学、工作期间,我虽有渴望回到那曾经生我养我的故土的期望,但又油然而生了焦灼、恐惧的忧伤。正如余光中老先生笔下的那篇《乡愁》——我在这头,故乡在那头!

我在这头 故乡在那头
如今,人渐至中年,世事变迁。儿时由阿弟太公慷慨捐助修建的小石桥;那幽暗、寂静的野山娅;黄泥遍地的长山农场,还有那雕梁画栋的廿间头以及水波粼粼的六佰潭、老祠堂、大樟树等等回忆,都因为历史车轮的碾压或消逝、或变迁。花满地小镇——龙川文化园早已是里麻车响当当的金名片;老祠堂洗净了历史的风尘,焕发出了古朴、典雅的风范;而大樟树依然守着千年的风霜,在翘盼游子的回归,希冀着福泽流芳!
人虽在,心却翘望,推敲两难。故乡始终是一份难以割舍和抹去的印记,如血液里的忧愁和伤感!

【作者简介】
贾光华,曾用笔名朝润。早年求学、工作于杭州,后愤世而寓居于乡野。曾是中国当代诗歌协会会员,作品《感觉》获中国作协鲁迅文学院95创作大赛诗歌三等奖,《如梦令.端阳》、《信》被收入中国当代作家代表作陈列馆,《仰望》选入《心中的花园》一书。变革年代,感叹文笔贫乏,大多为欺人之作,遂不再作文。现喜好收藏永康本土书籍、报刊、杂志,经营五金工具小微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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