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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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12
前言
每个人都有个粉红色的童年,童年最想且去的最多的地方莫过于外婆的家,你是否也有同感呢,此文献给正值童年及想外婆的你。

外婆的家
文:戴树民
俗话说小孩记得千年事。我出生在外婆家,外婆带着我们兄妹三个,我8岁那年才回祖家。
亲娘有姐弟7个,娘排行老大,外婆家就在淳口杨柳冲(又名杨柳肖)。外公肖晴吹在五兄弟中排行老三,外婆姓王,人们喊她:”八婆婆”。外婆很能干,里外家务事包干,是最精致爱干净的人,任何时候家里都是干干净净,衣服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外公与大外公、四外公、细外公住塘佳屋场。几个外公都读过书,写算不求人。特别厉害的应数我外公,外公曾在红军独立师重机枪连当指导员,国共合作时期当过保长,新社会做个政府文员,还当过生产队长。四外公又高又帅,也是当时的文化人。大外公、细外公都是做木匠,技术比常人更胜一筹,在我的印象中外公们个个都是能人。
据说,是老外公带领着外公们在塘佳屋场安家发家的。虽说是土砖房,但屋场还算大,人丁兴旺,整个塘佳屋场热闹非凡。大外公家住东边,四外公家住正面,外公家住在西边厢房,细外公一家挤在厢房尾端的两间房子里。外公外婆舅舅姨妈们都喜欢我们三兄妹,逗我们乐。
塘佳屋场水塘边的梅树
大外公屋前有一棵枣树,外公屋前有一个葡萄架,屋场前面还有一口大水塘,整个屋场依山傍水。我最喜欢的是水塘边上的那棵大梅树,粗大的树杆斜斜地伸到了塘的中央,枝繁叶茂,离水就那么两三尺,每逢寒冬粉红色的梅花开得特别鲜艳,让人真正体会到梅花香自苦寒来。
那梅树就像是一颗迎宾树,所有人回家,所有宾客到来,它是第一个见到的。到了四五月份的时候梅子熟了,我们就爬到树上去摘梅子,青青的梅子要多酸有多酸,我都不敢吃,外婆将其制成盐梅,每逢我闹肚子痛,外婆就拿颗盐梅给我吃,似乎好了许多,有时想盐梅吃了,就装肚子疼……
是那棵梅树点缀了塘佳屋场,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可惜那棵梅树老了,慢慢腐烂脱枝,到90年代末就基本看不到它的影踪了,此时舅舅姨妈乃至老婊们也因为工作、成家立业等原因而逐渐离开,每当我回到杨柳冲回到塘佳屋场,久久地站在那不愿离去。
让人难忘的还有60年代的冬天。有些年头水塘结冰,还可跑到上面去玩,牛栏屋上的冰挂直插地上,我们敲下来扛在肩膀上,棉鞋湿透,两手冻红都不亦乐乎。大人们把我们“捉”回家,不但抱着我们烤火,还煨着白萝卜为我们擦冻疮。
那时候我们都是围着火炉烤火,火炉上方熏着腊肉,到了过年的前后,火炉旁的沙罐,煨着腊肉与油豆腐,可真香,那是最好吃的。我们烤暖了身体便去睡觉,可一上床既怕冷又怕黑,难以入睡,还得让姨或细舅陪着睡。
印象最深的还有那个年代的夏天。那时风扇空调的名字都没听过,热得我们不愿进屋睡觉,都搬着竹床、睡椅、踏板(床前放鞋子的),凳子到塘排(坝)上去乘凉。那时只有蒲扇,草扇,连折扇都很少有,且人均不到一把,所以就有人在精致的扇子上题诗了:”扇子扇凉风,天天在手中,有人来借扇,要问我公公。”
我们小孩是难得有扇子的,有时候红红的痱子就象蚂蚁咬着我的背,姨妈、舅舅便让我趴在踏板上,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抚摸着我们的背,哼着童谣哄我们入睡。我们稍大一点时,躺在外婆用凉水擦干净的竹床上,两眼望着蓝蓝的天空、看月亮星星、望着银河系、顺着舅舅手指的方向,在亮闪闪的星星里,找哪颗是牛郎星,哪颗是织女星,听舅舅给我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乘着凉风、望着天空、数着星星、听着故事,还有那莹火虫…这也只有那个时期才有的快乐。
小时候没什么好吃的,黄黄的很膻的羊油,炒着饭也觉得很好吃。有时候没有好吃的,我们便赌气不吃饭,姨妈趁着到塘边洗涝箕的时候,就去沉小鱼。有麦冬鱼塘扁屎鱼,虽然很小很少,多炒点嫩辣椒同样好吃。细舅也经常用洗了衣服的茶枯水去小水沟药鱼,到对面东茅坡的小山冲的三个水塘边捞虾米,或到小圳子里捉螃蟹,那时候我就是他的影子。
7岁那年要上学了,舅辈们都稍大一点,那时候就我一人要去学校,要翻过摇钱岭,还要路过一个阴森的石灰荡,觉得好远(其实不远),又有点怕就不肯去。外公买来两顶小小尖尖,浅红色的油纸斗笠,写着我和妹妹的名子,拉着我妹妹说:“陪哥哥去读书”。就这样我和妹妹一个班读起了小学。
8岁那年年底,我们回到了祖家山田,从此我们有了两个家,到外婆家去也叫回家,我们从小叫外婆就叫阿婆。有一次我们想外婆了,记得是72年,那时浏平公路还没通,没车坐,我们三兄妹结伴走了30里小路下午三四点才到外婆家,我们站在塘排上,就在梅树旁看见了外婆在塘的另一端的台露上(莱地)摘茴香。我们三个一句阿婆、一句外婆地高喊着,外婆自然是乐笑了。
日月如梭,我已是当爷爷的人了,71年59岁的外公走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亲人去世,弟弟妹妹哭得惊天动地,我是痛在心里。外婆是86年去世的,杨柳冲外公的一大家,给我的印象是团结友爱、勤劳勤俭、有点耕读文化、有着男耕女织的传统,他们虽然劳累,但我觉得他们是充实的幸福的。
我见过他们的碾(打米的)礳、石臼都是共用。我见过他们用手摇的脚踩的水车抗旱。唯一没见过是打骂吵闹。他们的言传身教影响着我的一生,唐佳屋场我理解为有塘的好屋场,它一直是我的梦乡,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乡愁吧。
作者:戴树民
编辑:小柳子
图片:部分图片来源自网络
作者简介戴树民(男),浏阳市淳口镇山田村人,出生于60年代,少年丧母,初中毕业,从事过农业、干过苦力,搞过维修,现经营一家电器销售有限公司。本人勤奋好学,积极向上,爱好音乐、旅游、乒乓球,最近又对文字感兴趣,斗胆献丑拙笔之作,只为那岁月将往事褪色时,此情可待追忆,请您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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