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美昭陵】郭韵之/从冢冢岭到三冢坳/“最美乡愁看礼泉”游记散文大赛征文展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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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7期|
从冢冢岭到三冢坳
文/郭韵之
爷爷的老家在礼泉菜园村的菜园头，相传是唐昭陵的菜园。菜园头位于发源于昭陵与建陵之间的山泉，古称巴谷河，流出冢冢岭峡谷牛涝池潭，在上下菜园村之间冲积而形成较为宽阔的沟，沟里常年溪流不断，树木成林、羽子丰盛、草地茵茵、溪流里游着小鱼小虾、岸边蛙声连连、空中蜻蜻蝴蝶飞舞、雄鹰高空展翅、鹞子点水，还有那喜鹊枝头叫。我想起了我的小表妹用荷兰语写的诗句“柔风穿过我的发丝；光脚踏着草地，痒痒的，不禁想笑；自由的气息像是新干燥好的茶；不带任何忧愁，我躺在柔软的绿草地上，睡着了……”今年春天爷爷回到老家，说他梦中想起了过去老家的环境，写了一首诗，描写了今昔变迁，这首诗是这样写的：我的老家虽然很小很小，虽然山间的清溪早已断流，虽然沟里抱不住的杨柳已经消失，虽然盘旋的雄鹰和点水的鹞子也已远去，还有那成群落在椿树上的喜鹊，但她毕竟是唐王曾经的菜园，满目稚嫩的绿色，润醒了我梦乡的老家。
菜园头背靠冢冢岭的北山阳面，即南面，日光充裕，挡了西北风，来了东南风，才有云往西，水疾疾；云往南，水上船。巴谷洪水淤积的土壤松软肥沃。夏季，站在冢冢岭上向下鸟览，金色麦浪滚滚，大麦先于周围其它地方开镰收割。向东南望去，可看到三冢坳。三冢坳就是老人们说的下三冢，“上三冢，下三冢，不知哪个埋的徐懋功”，现在知道了，下三冢是三个墓堆一个墓坑，埋的是李勣，即徐懋功。
菜园头唐朝时是皇陵菜园，解放前三十年代种过罂粟，解放后主种小麦、玉米也间种西瓜、梨瓜和蔬菜。1958年发生特大洪水灾害，政府在沟里修建了三孔石拱桥，有了这个石桥，说不上江南小桥流水，也可谓有山有水有田园。现在，诗里稚嫩的绿色到了夏天，已经变成了深绿色。田野里几乎没有庄稼，全是果树。果树成林，树林围着村庄，房子周围全是树，空气清新。
巴谷是唐陵的自然风水吉祥走向，冢冢岭是老人们的叫法，老人们传说山谷东西两边的冢埋的是秦琼敬德，给唐王把门的。其实这个传说是个误传，秦琼敬德的墓在礼泉烟霞。又一说这个西边的冢埋的是唐阴阳先生李淳风，东边的冢埋的是与李淳风齐名的袁天罡，东边冢的梁叫种子梁。是不是叫转音了，叫成了冢冢岭也未可不知。这提示我们，对于传说需要考证，而考证需要教育。
原来菜园头沟的大拐湾高台地上有爷庙，爷庙里办初小，几代人在这里识字算数。现在社会发展，沧海桑田，村办小学没有了。山厚靠人，树大招风，庄稼显水，这些必须有根有源。乡村振兴，教育是根本。五十年代的农村，村里的学校没有桌椅，用炕坯作为桌子。至于炕坯，爷爷给我解释过，就是农村盘炕时用黄土和麦草和成的复合材料坯。爷爷当时在上初小，家里没有条件，没有书也没有白纸。我甚至都没见过土炕，很难想象那是怎样一种学习环境。爷爷说，上一年级时，得到了他的第一本书，那是学校发的语文课本。爷爷甚至还把第一篇课文背了下来。我有点震惊，毕竟我都把小学学的课文忘得差不多了。爷爷看着我不可思议的表情有点得意，解释道:“这是第一本书，过去也没什么练习册，光是课本，当然看了又看，翻了又翻。”爷爷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仿佛又闻到了书上油墨的清香。那时的纸，那时的书，甚至爷爷所说的“油墨香”，现在来说不过是平常的事物，但在那时这就是过去的农村孩子们对知识的渴望啊。过去那个年代，是纸承载着知识，宛如春风化雨，滋润着孩子们并不贫瘠的心灵。
后来爷爷初小毕了业，我的太爷爷给爷爷买了个石板，告诉爷爷，庄稼人天旱时锄地是相信锄头下有水，我们买不起白纸，只要我们爱写字，笔下就有纸，就会写出头。可是有了“纸”，却没有笔，那时粉笔也是买不起的。太爷爷便将冢冢岭上的料姜石烧红了，冷却后用那在石板上写字。现在看来不过是碳酸钙分解为氧化钙，但那时候能想到，不得不说还是很有智慧的。爷爷有了石板，便不再用树枝在地上、窑壁上写字。而在石板上写字算数，近乎贪婪地学习着知识。这石板成了爷爷笔下的纸，也让爷爷时刻记着太爷爷说的“读书人腿长”的叮嘱，珍惜读书写作的机会。
爷爷上高中了，收麦时节学校放忙假，爷爷夹着镰刀去赵镇赶场做麦客，被三冢坳一家人叫去收麦，三冢坳地低平，麦子长得旺势，爷爷一天割了一亩半，手掌起了泡。晚上睡在场里麦秸积上，第二天继续做麦客，麦地是下三冢冢田，看到了三个墓堆上全长着酸枣刺、蒿杆和白草，冢前高大神道碑，被石龟驮着，碑额篆刻着《大唐故司空上柱国赠太尉英贞武公碑》，英国公李勣就是徐懋功，高宗李治书写的碑文笔法秀逸，神采奕奕。爷爷就势用蒿杆在地上临摹学字，这一天割的麦子就没有第一天多。到了这年的秋天，爷爷带上墨汁、毛笔和草纸，从菜园斜吗插到庄子、新寨直奔李勣墓拓手碑文。回来的时候，北安的北山绿树青山，大地到处是金纱帐、白棉花，看见蓝天白云下，乡亲扬着鞭子，赶着牛车送棉花，牛车在土路上发出“嘎吱嘎吱”声响，触发出写诗的冲动。由于没有带多余的纸，爷爷便用树枝在土路上写出来，走上一里，又要修改，便又在地上写。就这样，走到了，诗也写成了。后来誊写下来，给《咸阳日报》投稿，还得了十块钱稿费，这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原来只要想写，树枝可以作笔，地也可以作纸，什么都拦不住想要创作的冲动。
爷爷没花这笔钱，而是拿着稿费在街上的供销社买了粉面纸，与几个要好的同学创办了个学习杂志，取名叫《浮沉》。如今听起来有种传奇的味道，刊登一些学习上各学科的难题。爷爷他们自己刻蜡版，自己油印。后来，这些一起办报的同学都考上了重点大学，带着各自的理想走向远方。这纸啊，还可以是理想的跳板，可以带着翅膀啊。
今年初夏，我回到了爷爷的老家，看到礼泉，尤其是北山，蓝蓝的天空下高速公路四通八达，冢田里各种各样水果和蔬菜，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爷爷奶奶是这样做的，孙女也要这样做，这要成为我的信仰，在这个美好的季节，我不想失去这唯一的机会，也不像树林里飞来的灰喜鹊，不走了。因为，我有自己的主意，要飞得更高更远，这样，将来才有可能解读从从冢冢岭到三冢坳的历史真实。
作者简介
郭韵之，西北大学附属中学高二学生。
编辑︱董志振 审稿︱赵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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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 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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