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美昭陵】全国乡情散文大赛展11//父亲，永远活在我们心里//宁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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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0期|
父亲，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宁志中
又是一年父亲祭日就要来临了，那一天，我在收拾整理父亲曾住过的房屋时，看见僻背的角落处还存放着一捆用稻菽芒芒绑缚成还未启用的6把小扫帚，还有半蛇皮袋子手工捻成的塑料细绳，有用铁红漆刷新过的簸箕筛子，旁边还有安装修理过的旧镢、锄、镰等的一些农具什物，这些物件历历在目，睹物思人，勾起我心底里的五味杂陈，思绪万千……
父亲平时留心把收集整理好的稻菽芒芒，趁雨天农闲功夫绑缚成扫帚，供我们全家使用，从未花钱去买过。他捡回被别人扔掉的塑料带带捻搓成细绳以备忙时之需，我曾经还嗔怪把给他逛庙会的零花钱买成簸箕带回家呢。父亲说过：“社会这么好，吃得饱，穿得暖，贱嘴不如置个家具好使呢，庄稼汉过日子，自己能动手做的事情绝不花钱乱买，能省则省，要学会节俭。”父亲句句教诲犹在耳畔，使我肃然起敬！
父亲的一生是在困难中煎熬度过的，他五岁时父亲就重病身故，又遇灾荒年馑，孤儿寡母为逃命去县城里吃救命舍饭，他十二岁的时候，学会赶牛独立犁地等农活，从此就靠给村子里的富户人家打短工干杂活维持生计。苦难的生存境遇，练就了父亲庄稼行道里的一身好功夫，提耧下籽擩麦秸，扬场用的左右铣，吆车能使回头鞭，他样样都在行精通，他摞起来的麦秸积，无论是方麦秸积、马头积还是圆积都瓷实标致，外形好看可比作戏剧道具呢。过去生产队给牲畜用铡刀铡草会擩草者寥寥无几，父亲一料子擩草光抖落下的麦粒就有二斗呢。父亲给当时生产队里的年轻人教如何借风快捷地把麦粒扬出时说，要视周围环境情况掌握风向，分别灵活的采用凤凰双展翅法、敬德一条鞭法、一窝风的扬场方法，教年轻人撒种子要小步前行，两眼瞅前方茬口，手抓满种子胳膊伸直用力撒匀。父亲他把与农事相关的农历二十四节气倒背如流，运用自如。他说：“做庄稼要人勤快谨慎，收种要合适不得误时，如种棉花不得迟过阳历4月20日；收罢麦种秋田作物不得迟于6月20日；收毕秋种麦子不得迟于10月20日”。父亲没读过书，但是记性特别好，常能把村子里发生过的历史事件记得牢说得清，被乡亲们誉为“沿村的活档案”。
打从我小时候记事开始，父亲做的那些事情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一年（1957年），忙罢的天气很热，也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用板轱辘车推着专卖一种旧时刷家具用的“老油”涂料，刚从本村的吴家那边推过来到宁家街道十字口的树荫下歇息，嘴里吃着自带的干馍，头上的汗水嘀嗒地往下流，父亲见状后赶紧把他请进我们家里，给舀了一大碗面汤又把中午剩下的半碗凉面调好端于他，吃完休息后老汉就去照顾他的生意了，不一会儿在给一位买者找零钱时发现他的钱包不见了，便急匆匆的找我父亲来寻，父亲同他屋里屋外找寻了几遍也没有发现，那老汉急了，寻死觅活一口咬定就是掉到我们家了，父亲无奈便同他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去找，我也以幼稚懵懂的心情尾随着去看，走到寺庙前不远处，迎面有两个来上学的学生娃也看见那包包小跑着去捡呢，我们抢先一步捡回了那用洋布手帕包裹着的三十二元钱时，那老汉扑腾跪倒在父亲的面前，抱住父亲的双腿像捣蒜似得磕头说：“都怪我，都怪我！真是冤枉了你这大好人”，他一边打着自己的脸，一边自责难容！父亲扶起他说，亏得咱们找得及时，挣点钱也不容易，也是你不该折财，赶紧去招呼你的生意摊子吧。当时我母亲就责怪我父亲是一个大傻子，整天爱管闲事，还给家里招灾惹祸呢，父亲淡然说：“我家老几辈人都是善心人，受过苦难的，咱碰到人有难时能帮啥样子就帮一下，人心好坏天知道。”
一九六六年又是一个忙罢的大热天，吃过中午饭，人们都在家里乘凉睡午觉，父亲他要到村外生产队的饲养室去喂牲口，刚出村东门就看到村外的涝池里像有个娃头在沉浮，他顾不上脱衣就跑步跳进半人深的涝池里，赶紧把娃捞上岸，放在庙前的台岩上忙喊人来抢救，水底的玻璃、碗片划破了父亲的脚，同他的湿衣服粘到了一起血流不止，血水躺了一地，有好心人带他回家包扎伤口，溺水的女孩七岁多，滑到涝池里正是人们在家吃饭的时候，没人发现，耽误了抢救时刻没能救活。她是苦难人张世喜的长女，一家人是从瓦庙山那里迁居来到本村，居住在村子外沟东的窑洞里，全家人很悲悯，妻子是个侏儒，给孩子也操不了心，据说那天女孩给不到一岁的弟弟去刷洗尿布，一不小心意外就发生了，当时她爸爸也没在家。那天晚上，悔恨难容自己的张世喜来到饲养室找见我父亲悲痛地说：“老哥呀，亏当了你，要不我都不知道娃发生了什么，连尸首都寻不见”，父亲安慰他说：“唉，老哥还是迟了一步，没能救娃一命啊，世喜呀，望你能早日振作起来”，那个夜晚，张世喜面向女儿坟的方向整整痛哭了一夜，他本来就有红病眼，哭得眼睛又红又肿得跟鸡蛋似的，样子很悲惨，真令人怜悯之极，这一夜，父亲劝慰了整整一夜，没有合上一眼。
父亲教诲说，听村上老人们传言，我们祖上的先人虽然算不上富人，但是常常做好事，确实是大善人家，听说还有一辈人拖锁链化缘建庙堂的事迹呢。其实人穷不是病，人来到这世间都是老天爷给的命，只要怀揣一颗慈悲心肠，尽自己的能力去帮扶那些艰难困苦中的人们，要学会爱人、敬人，要常做好事、善事，都会给自己集福报的。父亲的言传身教时时都在感染着我们。
长安县沣峪口的郭老汉提着货篓篓卖小杂耍蛋蛋糖乞讨度日，为逃避家庭矛盾长期不归家，郭老汉说父亲是慈悲心肠大善人，每到冬天就同父亲一起睡在饲养室的热炕上，有时碰到雨雪天出不了门，讨不到饭吃时，父亲就叫他到家里头来吃热饭，郭老汉病故了，父亲就吆喝村子里的好心人把尸首安顿在村外的旧窑洞里，然后按郭老汉生前提供的地址发去书信，三天后他的家人寻来，一进村便叩头，一街两行站满了人，赞声不绝，父亲忙前忙后张罗着将郭老汉装棺，他的家人感动得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拉不起来，“叔啊，我们的大恩人！”
以收破烂为生的山阳县老黄和以拾荒乞讨为生的柞水县老曹，他们都长期居住在沿村外沟下人们遗弃的老窑洞里，都是孤家寡人，先后病死在我们村，是父亲出面跑路凑钱同几个好心人买棺材将他们安葬。
上世纪六十年代，正值困难时期，曾常年在外做生意的吴姓老人因重利忘义得罪了自家人，失势落魄回乡病故，唯一的儿子是个傻子且无能力料理丧葬，是父亲竭力操办了一桌席菜招待客人，埋葬了老人，此举受到了乡党们的一片赞誉：“真是个大好人啊！”。
一九七四年，我们慈爱的母亲患病辞世，终年四十岁，她是怀着满肚子的不舍离别了她的亲人，当时为了给母亲治病，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积蓄花光了，维持一家人生存的粮食也所剩无几，母亲这一走留了了四个还未成年的儿女，对于我们这以母亲为主导生活的家庭而言，这个家就像遭受了暴风骤雨，飘荡在苦海里破了的船只，顿时失去了依靠方向，父亲强撑着艰难生活的压力，充当着父和母的角色，苦苦地挣扎，在艰难生活的道路上，煎熬的挪动着每一步。
父亲好似一棵大树坚强的挺立着，庇护着他的儿女们，当时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靠在生产队里拼命干活挣工分来分粮分钱，为儿女上学、婚嫁积攒费用。生产队里务蔬菜、喂牲口得白天黑夜干才能提高工分，大多人不情愿干的却正中父怀，他除了每天白加黑调配干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外，还可腾出一些空闲再加班干些别的活多挣些工分。父亲的心里，满满装着儿女的事情，唯独没有他自己，常年的劳累和沉重的生活压力在父亲的额头刻下了一道道的皱纹，此时我们所能看到的父亲，已是饱受风霜后一身瘦小佝偻的硬骨头了。
二OO四年农历十一月二十五日，我们迎来了父亲八十岁华诞，我们布置寿厅拜堂、大摆筵席招待，亲朋好友和街巷邻里都前来贺寿，父亲说：“我遇上这个好社会了，天天跟过年一样，儿女们都孝顺，我祖上几辈人也没有活过我的岁数呢，今天儿女们给我过大寿，我高兴、也知足了”。我们把贺寿全程拍摄制片，逢年过节团聚时给我们的后辈们观看，作为家风美德教育的好资料，此举得到了村民和亲友们一致好评。
父亲为人随和可亲，凡是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很爱戴他，就连小孩子也很喜欢，我们家同父亲一直保持着四代人同桌就餐的优良家风，父亲常常回忆起那艰难岁月生活时就说，“庄稼汉过日子要节俭，浪费粮食就是遭罪，要教育娃娃们从小知福爱惜粮食。”在这种饭桌文化熏陶氛围中，就连我上幼儿园的小孙子都懂得，吃饭第一碗先端给老祖爷，有好吃的先孝敬老祖爷，掉在饭桌上的馍花、菜、面条都要捡起来吃干净呢。有时常来我家同父亲闲花花的老伙计深有感触地说“这一家子老小同桌吃饭，家庭如此和睦，在咱们这个大村里也是很难得的”。
2013年7月里，父亲脸部患上了黑色素病瘤，往外渗着血，父亲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血水同额头上的汗水一起往下淌，见到惨状我心如刀割，我们四处求医但收效甚微，伤口不断向外流血，父亲坚强的与病魔抗争，从未呻吟过，也从未退缩过，终因病情恶化离开人间。
我的父亲是个文盲，可他为人处世有着文化人的风格，他时常教导我们，“在社会上跟人交往，要抱着吃亏是福的心态，把情义看重些，切忌见利忘义”。父亲的敦敦教诲时时都在鞭策着我，父亲离别我们已五年之久，他的音容相貌常现我的梦中，他的勤劳、善良、节俭、坚强的品德在影响着我们几代人。
2016年农历8月11日是父亲三周年祭日，为缅怀先辈品德，我们特意为父母亲树碑文以表哀思。
父亲碑文：
呜呼家父 命运多舛 五岁失父 中年丧妻 抚儿养女 艰辛生计 精于稼穑 勤劳持家 乐善好施 誉声梓里 承续祖上 宽人厚德 知足本分 寿享耄耋
母亲碑文：
母邑河南 幼遇灾年 为求生计 随亲至陕 历尽艰辛 脚趾冻残 嫁入宁门 始得情缘 相夫教子 持家勤俭 提携娘屋 生活惟难 待人厚道 生性淑善 尊老爱幼 亲邻称贤 三男四女 血脉续远 天克遐龄 操劳病患 英年早逝 儿女缅念 哀望白云 泪湿衣衫
父亲去世5年了，但他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如果有来世，我们还愿做父亲的儿女！
作者简介宁志中：礼泉县沿村人，1950年生，中共党员，曾就读于赵镇中学初六七级甲班。
编辑︱赵晓萍
审稿︱洪建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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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赛征稿启事
一、题材体裁：
本次征文体裁为散文，以“乡音乡情”为主题。
二、征文要求：
参赛散文必须原创并且是首发作品；字数不超过2500字。
三、参与办法：
邮箱投稿360701503@qq.com；或微信投稿13468916590。正文+简介+照片，（参赛稿后注明作者简介、真实姓名、照片、通讯地址、联系电话）标题注明“乡情散文”征文字样。
四、奖项设置：
一等奖1名：价值500元奖品+获奖证书；
二等奖3名：价值300元奖品+获奖证书；
三等奖10名：价值50元奖品+获奖证书。
佳作奖若干名：颁发证书。
优秀奖若干名。
五、截稿时间：
2018年11月20日
六、公示时间：
邀请散文名家评奖，12月20日“壮美昭陵文化艺术”平台公开评奖结果。优秀作品将在网络巡回展播，并发表在报刊上。
“壮美昭陵”全国乡情散文大赛征稿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