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美昭陵】付国斌/星星点灯 —老人与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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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1期|

星星点灯————老人与狗的故事文/付国斌“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郑智化
今年的冬天很冷。
在与母亲最近一次通话中，经过我的一再追问，母亲很是忧郁的告诉我，前些天她刚刚病过一场，已经好了。母亲说，她实在不想让我知道。我赶忙问是不是由于最近气候太冷，电话那边的声音便有些断续，中间竟开始夹杂了些许的哽咽，终于母亲挤出了一个答案：“咱家的‘星星’殁了。”由于大出我之所料，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一阵寒风过后，我脑子一片空白，眼睛在黑暗中蓦然地闪过一抹光明，让我一阵发热。
星星，是家里那条狼犬的昵名。家里人很爱狗，母亲一直精心照料，很是细致。狗是我上班前一年二哥买回来的，我现在已经上班十年了。殁，本是方言里用指人之归天的意思。母亲却毫不忌讳的用在了自己养了十来年的狗身上。一刻间，我全明白了。如同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在一个寒冬腊月的清早，突然不辞而别一样；这院子里树叶早落得精光，雪还在漫无目的地飘着；悲凉已经足够，可空气却又再次结冰。
我能想象，星星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它在家里也算没吃多少亏，这也是寿终正寝了；我也能想象，母亲在送走与自己行影相随十余载的狗的最后一刻，靠在炕边惘然若失的样子，人老了，自然想的多了，离离别别，生生死死，见的多了，经的也多了，伤心的也多了。母亲说，不知何故，她竟为一条狗整整几个晚上难以睡好，一醒来，眼眶总是湿的。我实在不敢再听了，也不敢再去想象了，一阵寒意之中，我着实地感受到了那一股来自于人性之初之本原的浓浓暖流，那是不可多得的真实，是生命非常可贵的动人之处。
母亲是一位年近七旬的农村老太太，很是普通；她有如同千百万农村妇女一样的缺陷，也有如同千百万农村妇女一样的美德，丝毫不特别，丝毫难以做作。母亲只是用自己的力气操持家务，跟父亲一起，打点里里外外；母亲不会像孟母那样教化子女，她只有用自己点点滴滴的实际行动和表率，来让我们自己感悟。母亲，没有上过一天学，却读懂了很多书；因为我觉的很多书讲的道理，其实都莫过母亲教我的三个字，那就是“说实话！”我自觉这已成了我一个永恒的人生信条，因为诚信已然成了一个时代的所求，母亲纵然不知，我却感恩不尽。兄弟姐妹相继出门、成家，在父母亲那里拿足了盘缠，吃饱了肚子，各奔前程，忙自己的去了。我离家最早，十四岁就与父母分开，母亲说她知道让我走是好事，但仍然哭了很长时间。我绝对相信，那不是对孩子的所谓溺爱，更不是什么脆弱，那是一位老人人性善良的本意。后来，家里人又多了，实际上却少了；形式上多了，内容上少了；父母亲走进了自己生命里的孤独期。小孙子成了老人的伴儿，但也要去上学；在这样的时候，家里又多了一个新的成员，那就是‘星星’，老人又多了一份寄托，多了一份乐趣。
星星，取意是天上的星。母亲说，没别的意思，满天的星星，便顺手摘了一颗给它。狗刚来的时候，连台阶都上不去，母亲一直精心地喂着，她还不断地教化着，像真的训犬师一样，让狗卧着、坐着，看大门、找东西，其乐也融融。父亲每天要从街上的食堂里搜集一些剩饭、牲口下水，狗的伙食很是不错，星星长的很快，皮毛油光发亮。我很感谢这条不懂人言却通人性的狗，因为它给父母亲填补了很大一块精神上的空白，作为人子，其实有时真的办不到。星星很听话，记得刚结婚那阵儿，妻到家里还较生，狗就要叫。母亲便拉着妻去跟星星说话，她摸着星星的头，一字一眼地说：“别咬！自家人，自家人！”于是，狗真的不再叫了。而且出奇的是，从此，不管多久我们没有回家，星星一见面就显得非常温顺和亲近，跟“自家人”打着招呼。我自信，狗的记忆力很棒，母亲也因此而非常自豪。
母亲常跟我说，狗是通人性的，跟娃一样。我说，我是娃又怎能跟狗作比呢？母亲笑着说，你们要做大事，狗跟主人最忠实。我脸上直发烫，不敢再说了。
天哪，星星殁了。
我脑子只能一片空白，我知道，这个时候跟母亲说任何的宽慰之辞，其实都是假话；我以为，只有安静，让我们都安安静静待一会儿。父亲是三年前猝然去世的，母亲挺了过来，却老了一大截。我仿佛冥冥中看到一个精神的殿堂，它在极力支撑着，但是丝毫无法阻挡一根根柱子在悄悄地撤去。
母亲说的很对，在精神家园里，人和动物、一草一木，其实都是平等的。让我们好好去爱吧。
今年的冬天真的很冷，外面的雪还在飞舞着，平安夜还在继续着平安的祝福。也许，这个世界裹白了，纯净了，也就真实了，安宁了。我仿佛看到了一堆火光，仿佛看到了一片欢笑，天边的星星寄来遥远的光亮，一个鬓发斑白的老人，正用她那双温热的眼睛告诉围坐在身边的每一个孩子，“让真实与善良点亮你我心中那盏不灭的灯，照亮我们各自脚下的路。”
我想，这该是我们的圣诞节吧。

作者简介
付国斌，拙字根学，网昵古州蓑笠；祖籍西岐，生长礼泉赵镇。南寺有一石鼓，自幼求学，常围坐鼓下，寻抚字迹佛雕，有所思，不知往来；少年离乡，专攻电力，从业二十余六年，功绩平平，善思考行走，粗通文章；现供职中国能建西北电建。
编辑︱赵晓萍 审稿︱董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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