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时建吉(鲁生),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离土不离乡进城经商的本溪县清河城人,本溪市县作家协会会员。多少年来,始终不渝的利用业余时间坚持自己青少年时期就怀揣的文学创作梦想,先后有小说,散文,诗词零散发表于市县报刊杂志及网络媒体。让自己乐此不彼的,是二零一七年在东北抗联纪念馆建馆十周年之际的赋文征集中,一首《杨靖宇赋》被馆方永久收藏入册。能为讴歌这片红色沃土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深感荣幸。
麻花的味道
鲁
生
西大山的最高峰鹰嘴砬子,像一个巨大的鹰嘴,贪婪地吞噬着大圆饼一样的深秋落日。
东面山坡的阴影如同一张巨网,悄无声息地撒向山下,缓缓地笼罩着沟沟岔岔,和山坳里那个我赖以生存的小山村上围子。
我背着书包,前倾着身体,在放学回家的上坡山路上急匆匆地走着。
转过花大砬子山头,就隐约望见了围子里家家户户做晚饭时袅袅升起的炊烟了。虽然有了快要到家的奔头,但一想到还有弯弯曲曲的三里多山路要走,该死的饥饿和疲劳感,顿时陡增。
我踩着踏脚石蹦过小河,在路旁一块大石头上小憩。手,又一次情不自禁地伸向了书包里的饭盒,这是我一路上第三次打开饭盒了。望着饭盒里两根泛着油光,溢着香味的麻花,真想一口把整根吞下。可还是拿起,放下,再拿起,再放下。
这是四十多年前我在清河城上中学时,放学回家路上的一个真实情形。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在孟家堡子小学毕业后,又去了离家十六里远的清河城中学念书。由于家里经济拮据,没有能力给我买自行车通勤,母亲就只好为我准备了萝卜白菜和苞米面,让我交到学校,成为一名住宿生。
那个年代食物普遍匮乏,食堂伙食质量自然可想而知。顿顿窝窝头萝卜咸菜,寡淡的白菜汤里除了偶尔漂浮几粒蚜虫,再也见不到荤腥了。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学校食堂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些白面和豆油,大师傅炸了一大盆麻花,给每个住宿生各分了两根。
麻花分到手,香味扑鼻。看到有的同学大口吃起来,我也真想立马吃一根。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家,家中还有两个馋嘴的小妹妹,这到嘴边的麻花也只能作罢。
我坐在大石头上,心里在不停地争斗。终因馋劲难忍,掰下了一股麻花。就在我刚要送到嘴边那一刻,又突然意识到:还是不行啊,只要咬上一口,两个小妹妹就不能每人分到一根完整的麻花了。
我咬咬牙,把掰下的麻花股还原到了原来的位置,背起书包继续上路了。
到家一进大门,我就喊着两个妹妹的小名,告诉她们我带好吃的了。两个妹妹听到喊声,蹦着跳着跑出来迎接。
母亲看着我从饭盒里拿出来两根掰开又复原的完整麻花,仿佛明白了什么,脸上流露出了心疼,赞许,还掺杂着责备的复杂表情。
她拍了拍我的肩头,没有说话,眼角却有些湿润了。
在分麻花时,母亲从两个妹妹的份上各掰下一截给了我。
我把一截麻花塞进嘴里,另一截送到母亲手上,母亲却说,她最不喜欢吃这种甜东西了。
我细嚼着又香又甜的麻花,最大限度的让它在嘴里多打几个踅,好犒劳一下饕餮的味蕾。我边吃边想,这么好吃的东西,母亲咋就不喜欢吃呢?!
时光飞逝,眨眼就是几十年。随着生活经历的不断丰富,母亲当年的做法,我早已有了深刻的理解。
现如今,我们进入了一个全新时代,物资极大丰富,应有尽有,人们想吃麻花,不再是奢望。随着物质生活的不断改善,人们的健康养生理念也在不断提升。麻花这一当年作为稀罕物的油炸食品,也逐渐被人们有了科学理性的认识。可是无论怎样,每当提起吃麻花,我还是会想起妹妹们当年的开心模样。更忘不了母亲送给我的,那份拧进麻花股里的甜香。
2019·11·20·于小市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致谢原作者
编辑:一寸丹心
印象本溪谈老百姓感兴趣的家乡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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