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巷

蒙蒙细雨，走进乡村的小巷，轻风抚慰着脸颊，也抚慰着乡愁。没有伞，但有一位丁香姑娘相伴。小巷走过了历史，也走向了未来。记得有人说，乡村的小巷是心灵的圣地。此时我要说，是唤起乡愁的圣地。　　要想体味到这种境界，唯有走进老宅，走进带着雨的小巷。在这里，你失去温情的双眸能变得清澈，柔和，善睐。在这里，你沾满尘埃的心灵能变得清新，柔软，温暖。　　城里，也有小巷，无奈，天蒙，墙灰，路堵，心情自然也是不爽的。乡村的巷中，绵绵的细雨在矮的屋顶上跳跃，溅开一朵朵雨花，跟篱笆上的小草嬉闹着。然后，跳到你的脚背上，臂膀上，鼻尖上，你能听到她们的欢快。脚下是湿湿的沙土，在细雨的滋润下，便有了诗意，“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可惜这时节没有。　　有时候，不必打伞，最好是戴上一顶草帽，那种用麦秸编成的。这种草帽不像斗笠那样坚硬，被雨水滋润后，倒显得柔软。雨水打在上面，噗噗有声，很像跟你窃窃私语。在我们的草帽之下，当然也有躲不过去的悲，更多的是捧在手心里的喜。你可以呼吸着漫天的清新，你可以品尝雨丝的甜美，聆听绝伦的天籁之声。你可以驻足，可以慢步，尝一尝岁月落下来的味道，凝视一下祖先劳作和离我们远去的背影。　　乡村似乎不太在意盛世与繁华，握在手心的是一种宁静与安详。特别是在这有着雨的小巷，铅华尽失，像缥缈而温柔的梦。宁静从红的房瓦上滴沥着，滴成幽梦一帘。此时的美景应该是小巷深处那像是幽梦一样的草房上，长出的青青的草，甚至一两棵小树苗，在风雨中张望，有一只燕子，在空中轻轻地掠过。小巷，并不很深，但很幽静。轻轻的脚步声，清脆的雨滴声，敲打出一连串的生动节奏。巷两边，是暗黄或赭色的木方立柱土墙，映照着岁月的沧桑。在匠人的手中将时光牢牢凝固，蓄养着一院芳香。这芳香来自那出墙的红杏。老屋子安然矗立，几十年了，或者上百年了。印证的不只是暗绿的青苔，就是那停留过岁月的屋脊也告诉了我，这里是你祖先的圣地，凝聚着浓郁的情愫，房子虽然残破不堪，但还有那么几根脊梁在支撑着，它就是祖先的手臂，还在为子孙后代，用顶天立地毅力和无私支撑着一个家。是的，饱受时光侵蚀的，不仅是一幢幢土墙草顶的老屋子，还有屋檐下去去来来的小鸟，都彰显着一种沧桑积淀后的黯然。巷的两边，老旧的门楼，在细雨中洗涤着疲惫。门两边没有狮子，倒是有几条狗，蹲在门楼下，盯着走过雨巷的我。想起两句诗，“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这里的狗都是不叫唤的。只在喉咙里低鸣，似是在向我表示问候。　
门楼之下，没有搓绳的乡亲，抽烟的爷爷，做针线活的奶奶，喂孩子的母亲，自然也就没有在摇篮里做梦的孙女，趴在爷爷脊背上的孙子。所有的，都是那样的静谧，仿佛都不会激起哪怕一丝尘屑的飞扬。现在，有些门楼已经破败，长满了沧桑之后的荒草。院子里不见了人声，斑驳的木门上有一把生了锈的铁锁，锁住了出墙的红杏、飘香的黄桃、火红的柿子，仰望蓝天的白云，也锁住了寂寂寞寞的故事。　　大门口，板车，戽柜在雨中沉默着，似乎在回忆曾经奔波在田间的辛苦，思念着沉重的生活，还有“吱吱呀呀”碾过岁月的声响。曾几何时，村子里的男人，甚至女人，都将两手紧紧握住了车把，拉着沉重的车将厚实的肩头勒上宽宽的印子，把遥远的梦想一车车送到田间地头，将甜美的生活运回不算宽的院落。而今，几片飘落的叶子粘在车把上，像极了远方寄来的信笺，问候、关爱、思念……尽在其中。又一阵风吹过，扫落了车把上的树叶。树叶飞过了院墙，将乡愁带给远方的游子。留下了空落落的院，空落落的心……堂屋里有很多农具，是我早就想拍照留念的农耕器具，这些农具是乡村百姓劳作的历史见证，也承载着乡村百姓生活的重任。眼前不时的回荡着“酒干倘卖无”的凄惶，回想过去乡村的小巷，那句“刚出锅的豆腐”温暖着微凉的心房。
但是，要想滋润你的心灵，还是得回来，还是得走进乡村小巷。风儿抚过你的脸颊，把雨的温馨驻留在你的眼窝、嘴窝，乃至心窝。巷迷蒙，你的心在此刻却犹为澄净。嗅一嗅墙角的一缕花香，自然，纯真，清爽，不曾被霓虹灯光浸染，不曾被汽车尾气熏染。　　就是墙根那一抹青苔，在吮吸着雨露的时候，也会靓丽了你的心灵，让你淡漠了城里的喧嚣，让你淡泊了绵绵的哀愁。几只燕子，在你的目光尽头，轻盈掠过。这并不是“王谢堂前燕”，因为她们在这里来来去去很多年。这里留下了欢乐，留下了伤怀，更多的是人去楼空的慨叹。“物是人非事事休”，你还能辨识出你的故居吗　　乡村小巷，幽幽梦幻，似有温情的手在牵动我的衣襟，似有哀怨的歌声敲击着我的心灵。我知道，乡村就是我们的圣地。可惜，圣地变成了剩地，只有偶尔的光顾，拍照，感叹，品鉴，之后，随风飘远。我知道，小巷就是我们的心灵。遗憾，心灵变成了心事，只是烦躁的时候，才知道用小雨冲洗一番，之后，依然尘垢蒙面。　　走过小巷，忍不住又回首，潇潇细雨依然。与城里的夜晚不同，乡村的夜晚没有车鸣声，没有喝醉酒的都市人在楼下的喧嚣，大呼小叫的喊，都把灯打开，看看我是谁家的。乡村只是多了些犬吠声，虫鸣声，感觉就在窗外，在耳畔，其实这些声音也许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只因为乡间的这份宁静，反而愈发清晰明亮。与城里失眠的夜晚不同，在乡村的深夜没有慌乱，没有烦闷。大多的时候，我们都不敢去想自己的生活。村子里没有什么动静。田野宁静得出奇。漫步在村子周围，炊烟又升了起来，飘在傍晚村子的上空。鸡鸭回舍，鸟儿归巢，忙碌的人们也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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