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牛河与我的快乐时光（八）

快乐时光之蹲鱼续
当没有专业的鱼瓶来蹲鱼的时候，家乡的乡亲们（主要是家庭妇女）发明了用盆、碗来蹲鱼的法子。这些东西来自厨房，洗涮用品，家家都有，可以信手拈来，简单方便。妇女们要到河套洗衣服了，顺便带上蹲鱼的家什—脸盆、饭盆、菜盆或大碗什么的，在这些盆或碗口上蒙上一块纱布，没有大块的纱布，穿坏的背心什么的，只要完整的部分够大就可以做蒙布了。然后在这块布上的中间部分，偏一点也可以，完全视布的情况而定，剪一个像大拇指或鸡蛋黄那样大的圆洞就行了。将这块带着圆洞的布蒙在盆、碗口上，将下端系到盆、碗底下绷紧，一件蹲鱼的家什就算完成了。那时候，农村的家庭妇女一般情况下不到生产队参加大田的劳动，除了做家务和收拾自留地之外，就会有一些时间。那时候生产队有种考烟的副业，七八月份烟叶长大成熟了，就需要到烟房里去把它烤干，俗称烤烟。社员们到烟地里掰烟叶，，将掰下来的烟叶用车拉回生产队的烟房附近，需要把掰下的烟叶上到用稻草编织成的烟绳里面，上的方法是把草绳子的紧扣反向松开，将2到3个烟叶插到里面，一松手烟叶就被绳扣夹紧了，每根烟绳都一样长，根据烤烟房里面的宽度，一般4到5米长，这个琐碎费力不大的活儿就由妇女们来做，一直陆陆续续地做到秋末，因为每隔几天烟叶就需要掰一次。把上好了烟叶的烟绳子挂到烤烟房里面去的时候，是一个比较脏和累的活儿，这就是我们这些青壮年的社员来干。烤烟房里面很高，大约两层楼的样子，是一个空筒，两侧的墙壁同样距离的安装了一些木杆，呈水平状，间距比烟叶的长度略大一些。男社员们需要攀爬登高负责把烟绳拴挂到两侧的木杆上面，最上面的一杆挂满了，接着向下挂第二杆，以此类推，一直到最下面。女社员们负责把上好的烟绳抱进烟房里再递给男社员去挂在木杆上。最下面就是砌筑的烟道了，烟绳不能挂到挨着烟道，那样不但烟叶烤不好，还会引起火灾呢！这个距离都是根据经验设计好了的。烟房的一端就是烧火的小房，不间断的烧火，通过烟道发出的热量，将湿绿的烟叶全部烤干，一般需要几天的时间。这一房烟叶烤好了，还需要冒着烟房里的热浪和灰尘将挂着烟叶的干烟绳从两侧摘下来，而且要特别小心的轻摘轻放，因为烟叶烤干以后就变得焦脆，极容易破碎，一破碎或者烟叶上有个洞就不值钱了，烤好的烟叶必须完整无破碎，再按颜色挑选出等级来，才能卖给烟厂得一个好价钱，当时的生产队还就指着烤烟这个副业挣点现钱。下烟绳的时候也是男女社员搭配来劳作，下烟绳的时候虽然不重了，也不累了，但就是特别热和特别脏，一房烟下完了就必须到河里面去洗个澡，无论男女。一般的，一房烟下完了就到了晚上的八九点钟。黑夜里，无论男女都到土牛河里去洗澡，男的在上方，女的在下方，相隔一段距离，夜里相互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嘻嘻哈哈说笑的声音。这房烟下完了，正好就到了下一轮掰烟叶的时候，上烟绳挂烟绳，如此往复，直到晚秋。为什么要说这一段烤烟的事呢，就是因为烤烟的这一段时间，也是男女社员们，包括家庭妇女，衣服都极容易脏的时候，洗换的频率也最高。所以这个时候最多的就是洗衣服，拆洗被褥这样的家务，也是妇女小孩子们到河里洗衣服玩耍蹲鱼的时候。
用这种方法蹲鱼就是蹲沙骨碌和川丁子，偶尔也有瞎胖子进去，白漂子这样的鱼就很少进去了。这种方法需要找那种“梢脸”下稳水的地方，水要稍深一些，不用砌鱼墙，将盆、碗深卧在河底，盆、碗的上口与河底相平，周围用河底的沙子伪装得和河底一样，好似地雷战埋地雷似的。盆或碗里事先放进诱饵，这种诱饵可以多样，苞米面饼子掰成小块，再蘸点大酱；或用烀熟的土豆捻成泥状，也蘸点大酱放在盆或碗里，炒煳的苞米皮子不行，因为它可能漂到上面就贴到了布上，鱼儿就看不到了。盆或碗里放了诱饵还不行，为了让鱼儿上当，还需在洞口边上摆上一个小石片，石片后面用一块小石头支着，朝着洞口这面抹上蘸酱的土豆泥作为第一道诱饵。为了防止到水里被泡散，事先在岸上先晒上一会儿，将它晒硬一些，放到水里就不会很快散掉或被鱼儿蚕食掉。那时白面极其珍贵，如果放到现在，摻一点面粉就容易多了。鱼儿游到这个诱饵前啄食，顺便就看到了洞下面的鱼食，就禁不住钻了下去，“沙骨碌”鱼特别善于钻（平时钻到沙子里），所以这种方法就专门蹲“沙骨碌”鱼，偶尔也有“川丁子”钻进去，瞎胖子也属于河底爬游类的鱼，所以也能偶尔捉到它。
妇女们一边洗衣服，一边唠家常，一边顺便带孩子、蹲鱼。一般两到三个小时或更长时间，有的一边洗一边就将洗好的衣服晾在了河滩的鹅卵石上，等待衣服干好再收起来回家，不耽误做晚上的这顿饭就没有问题。鱼儿也蹲了不少，真可谓一举多得。和妈妈一起到河边玩耍的孩子们耳濡目染地就跟着学会了这种蹲鱼的方法。妈妈不去河里洗衣服的时候，就和伙伴们来到河套蹲鱼，还比赛看谁蹲得多呢。客观的说，那时候孩子们也没有那么多家庭作业，除了帮妈妈做一些家务之外，时间就很充裕。不像现在的孩子们，不但他自己要做好多的家庭作业，甚至晚上把爸爸妈妈都拖累上跟他一起做作业，何况还有些作业连爸爸妈妈也做不上来，真是把娃娃们，连同他们的爸爸妈妈们累个要死。 还得说那时候的土牛河里，鱼儿就是多，你站在河边，就能看到成群的鱼儿在游动，你怎么能不心动想去捉它们呢？后来上游修建了土门岭水库，这鱼儿就大大的减少了，下游也不能自我繁殖了，因为水浅了，没有过去那样的深水渟（tìng,读第四声）子了，可供鱼儿们繁衍，而且水库的下游还经常因为水库不放水而干涸，即使有几条小鱼，它也长不大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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