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在放学回家路上的布鲁诺,快乐得好像一只小鸟在飞。八岁,正是无忧远虑的年纪。阳光是明媚的,花是香的,风是温柔的,真是哪哪儿都让人开心呀。
可是,从一到家门口开始,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大束大束的鲜花被运进来,高脚水晶杯被擦得锃亮,仆人们走来走去忙碌着,这是要干啥?
妈妈告诉布鲁诺,爸爸升职了,开个Party庆祝一下,他们就要搬家了。布鲁诺不愿意离开熟悉的环境和朋友,可是爸爸说,军人必须服从命令。
去新家要离开柏林,乘火车,再乘汽车走很远。连妈妈都对这个新地方充满了好奇,甚至带着一些可以明显察觉的复杂的神情。
这里远离城市,没有学校,只有一个院子。房间很大,除了整天玩布娃娃的姐姐,没有玩伴,而布鲁诺也不可以离开院子。
行走蹒跚的老人帕维尔在家里做粗活。布鲁诺总是被父母告诉注意待人处世的礼仪,他穿着洁白的衬衫和手织羊毛背心,不能理解中尉科特勒对老人的严厉粗暴,他同时还不能理解,帕维尔一直穿着肮脏破旧的条纹睡衣在劳动。
在房间里,布鲁诺自己和自己下棋,被禁锢的童年百无聊赖。他透过小小的后窗望出去,看到不远处的农场里,有很多穿条纹睡衣的人在劳动。他一方面迷惑不解,一方面很渴望有朋友一起玩。
布鲁诺说要一个废轮胎做秋千。中尉命令帕维尔去做。布鲁诺跟着他来到后仓房,他留意到仓房里有一扇高窗,窗子外面通向农场。
秋千做好了,高高挂在树上。布鲁诺荡呀荡,斑驳树影映在小小的脸上,他荡的不是秋千,是漫长光阴中难耐的寂寞。一个秋千怎么能拴住他的心呢?
终于有一天,布鲁诺翻越了高窗,来到了农场边。他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穿着条纹睡衣的小男孩希姆尔。希姆尔告诉他,他们都是犹太人。
两个小男孩成了好朋友。布鲁诺给饥饿的希姆尔带吃的,希姆尔给他讲自己的故事,他们隔着铁丝网下棋。每当集合号子吹响,希姆尔就要匆匆跑开,留下布鲁诺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农场外,怅然若失。
爸爸给布鲁诺和姐姐请来了一个家庭教师。家庭教师是个骑着自行车的老头,他向姐弟俩大肆宣扬犹太人危险和恶劣,姐姐思想逐渐发生变化,她扔掉了娃娃,开始整天阅读战争报道。一个小女孩不玩娃娃关心战争,这也引起了妈妈的担忧。
每隔几天,农场大烟囱就会冒烟,发出极为难闻的气味。妈妈终于知道了他们在烧什么,终日以泪洗面。
希姆尔被派到布鲁诺家里来做工。他告诉布鲁诺,他们让手小的人来擦杯子。布鲁诺让他吃盘子里的奶油面包。不巧被中尉看见了,他勃然大怒,不允许希姆尔和布鲁诺说话,还问他在吃什么。希姆尔说是布鲁诺让他吃的。而这时布鲁诺胆怯了,不敢承认,撒谎说他从来就不认识希姆尔。
几天以后,悔恨交加的布鲁诺才再次见到了希姆尔。希姆尔的一只眼睛红肿溃烂得完全睁不开了,触目惊心的创伤表明,他经历了极为凶残的暴打。可是,他仍然选择了原谅布鲁诺。
一天,布鲁诺偷看爸爸开会。会上放了一部宣传片。宣传片把农场称为营地。营地里的人们没有穿条纹睡衣,他们愉快地劳动,幸福地歌唱,小女孩脸上有可爱的笑容,营地还有小餐馆可以吃饭。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营地啊,布鲁诺对希姆尔生活的地方充满了神往。
爸爸终于答应妈妈,让她带着两个孩子远离这里。姐姐当然很高兴,一直吵着要走的布鲁诺此刻却不愿意离开。
布鲁诺去和希姆尔告别。希姆尔说找不到爸爸了,作为铁哥们,布鲁诺决定进农场帮他找爸爸,可是自己没有条纹睡衣不好办。希姆尔说,他们那里有好多衣服。
布鲁诺脱下白衬衫和毛背心,穿上希姆尔偷来的条纹睡衣,爬进他无比向往的农场。他一进去就天真地对希姆尔说:“带我去小餐馆呀!”希姆尔无可奈何,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小餐馆!
他们还来不及找到希姆尔的爸爸,就和许多人一起被驱赶进一个大房间,并被命令脱掉衣服。路上就有人痛苦地倒在地上死去。还有人问:“这是让我们洗澡吧?”
铁门被士兵死死关上。灯熄了,布鲁诺紧紧拉住希姆尔的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见窗口有人带着防毒面具往里面放黑气。
全家人都心急火燎地寻找布鲁诺。当看到铁丝网外面布鲁诺扔在地上的衣服时,他们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电闪雷鸣中,布鲁诺的妈妈伤心欲绝,哭倒在地上。残杀犹太人是他丈夫作为纳粹军人的职责,自己的儿子同时被杀却是命运的无情安排与他们编织谎言下的深刻反讽。
是的,这里根本不是什么被美化成幸福乐园的农场,而是位于波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希姆尔条纹上衣上的号码是五位数,说明集中营里关押了大量犹太人。他们穿的也不是小男孩眼里的条纹睡衣,而是囚服!宣传片里营地的美妙生活不过是精心粉饰的假象,真相是,每天都有无数犹太人在法西斯军队的非人折磨中痛苦地死去。
在这部名为《穿条纹睡衣的男孩》的电影里,没有枪林弹雨和血肉横飞,你看不到血腥杀戮的战争场面,但它比血腥的场面更惨烈。在看似平静的叙事中,美好被撕裂被摧残的残酷一一尽现,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感到彻骨的寒冷和锥心的疼痛。地狱大门洞开,可是你永远不知到最后都是谁进去。
叫布鲁诺这个名字的人,不是因为在中世纪反抗宗教权威坚持真理被烧死,就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因渴望美好追求友谊而被毒死。这下你知晓这个名字的隐喻了吧?
那不是什么条纹睡衣,那是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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