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听这首歌时我正穿着两根筋的工字背心,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椅子上,脚上夹着双人字拖来回晃悠,和楼底摇着扇子的大爷很像,之前觉得烦闷的时候会嚼点东西,现在没东西可嚼,就剥了块消食片放在嘴里,我挠挠头,恍惚间看到了十年前的傍晚。
“小寒,走”,显滨抱着球在门口叫我,我拨开打闹的人群,努力向外挤去,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了,坐在讲桌旁的老杜炫耀着他有偷瞄到隔壁班的女生,淫笑中透露着猥琐,夕阳的余晖透过半遮掩的玻璃洒在我们肩上,像披着金灿灿的铠甲,徐徐的晚风吹过,让人感觉十分惬意。
这是2009年的某个傍晚,我在教室醒来,迷迷糊糊的抓起从友奎那借来的故事会,擦擦上面残留的口水准备还给他,那年我不到20岁,站起来伸伸懒腰,觉得全世界都在眼前。
一转眼十年已过,现在回想起那些期许,大多都没有着落。
毕业6年,学生时代朝夕相处的挚友已经分居天南地北,绝大多数无缘再见,这些年我并没有那么多波澜壮阔的过往,无非都是些普通人的日常,认识了很多酒肉朋友,纵情欢娱而又惶惶终日,见识了不少肮脏龌龊,屡屡碰壁,被规则玩弄于股掌,沾了些柴油米醋的烟火,染上了世俗礼乐的铜臭,所幸仍能保持着三分少年气,还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都有单纯美好的一面,偶尔背叛,欺骗,出卖你的人,也都有各自的苦衷,不应对他人过分苛责。
有时候窃窃的自我满足,有时候很疲倦,有时候信心百倍,有时候觉得茫然无路。
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缺乏主见,乐意跟随大流,这倒是四平八稳,天生不是做伟人的料。古人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只读万卷书,多半是纸上谈兵的傻子,只行万里路,比之物流人员也不强一分,然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既文章,少林寺有门禅功叫心意把,传说是由少林僧人在田间劳作时的动作演化而来,称为“万拳之母”,有“太极奸,八卦滑,最狠最毒心意把”之说,初学者需要先下地挥锄,最简单的动作重复千万遍自然悟得,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这就是量变引起的质变,同样,日常发生的所有平淡的细节都会对我们性格促成转变,从小孩到老人,一无所知到返璞归真,循序渐进,就像一场修行。
02
最近看了本书,其中有一个段落让我印象深刻。
增田宗昭在日记里这么写道:“对于一台没有安装程序或者是没有输入数据的电脑来说,不论将电压提高到多少,花费多长时间,结果都是一样的。”
人也是如此,无论如何拼命思考,无论获得多长的准备时间,所产出的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他这么说,可能有点绝对,但很符合我做事的原则。
仔细想下来,其实我在做很多决定的时候,都是临时或者冲动去做的,而且很多决定都无法在当下就被判断出是否正确,往往都是很多年后,才能被验证。
在我看来,能不能把握灵感,将它表达出来,就非常关键。而灵感,往往是几秒钟的事情,当它诞生时,立刻记录下来,立刻去询问拥有更多信息的意见。
不要总想着等,等更合适的时机,妄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将这件事情做到完美再呈现给大家。
因为不可能。一己之力不可能做到完美,任何作品也永远不会有最完美的一天。
相比之下,很多人做事情都喜欢把过程拉得很长。
这种拉长准备是很危险的,最大的威胁来源于自身的精神压力。
比如,想去环游世界,很多人就做这样的梦:等我赚够钱了,就去环游世界。问题就在于,日常生活总有花钱的地方,钱永远赚不够,所以永远无法出发。可是我们应该纠正一个观念,其实环游世界也并非要放弃所有,而是可以分开执行。
再或者你想要开创一份事业,但一直踌躇不前,想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假设出所有的情况再开始,估计等你分析完市场情况之后,市场早就被别人占领了。
就像在这首歌里,刘聪给以前的自己写信,“在胡思乱想在憧憬”…这也是他在自己年轻的时候,提前为当说唱歌手而做的努力吧。
世间上哪有准备好这种美事,谁又不是大战在即才临阵提枪上马,提前准备是必要的,但临场发挥也同样值得期待。
人生苦短,一定要快。
03
我有个习惯,就是在和每一个人聊完天之后,都会在消息列表中按下“删除该聊天”按钮,总觉得看着那个对话框,就看见了自己的卑微和讨好。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每一次以这种彻彻底底的方式结束聊天,也习惯了从来不去翻聊天记录。
然而就是这种习惯,也让我经常忘记上一次对话是什么时候,聊了些什么,我联系最频繁的人是谁,我们有多久没有联系了。
这种习惯,也让我学会不再与自己对话,睹物思人,那些珍贵的聊天记录没有了,回忆也就没有了。
生活中有些情意尚未发生,或者心中已经知道,它永不可能发生,也不可能走到你想要的那个结果上去。有些情意已经消失,你会蓦然发问:如果我忘记了这段故事,那么它是不是就真的没有发生过?
老一辈的人说,如果梦到一个很久不联系的人,代表他正在遗忘你,如果梦到三次,就代表你们此生缘分已尽。
可是不管怎样,我都希望我给你唱的歌你不要删,我给你写的信你不要撕掉。
希望你看见这些,会时常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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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生活,比诗歌更为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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