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文化】乾县印象/冯晓锋

乾县印象
冯晓锋
作为正儿八经的乾县女婿，我很早就想写点关于乾县的文字。加之工作多年，无论是在部队还是回地方，结识的乾县人不少，使我对这个埋葬着一代女皇的县城也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乾县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早在5000年前，乾地好畤为轩辕黄帝祭天之所。夏朝时为雍州之域，商时为岐周之地，春秋战国时属秦。从公元前9世纪至公元11世纪的2000多年里，乾县作为周、秦、汉、唐等13个王朝的京畿重地，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帝王巡幸之所、名人游览胜地、将相食采之邑，因而其境内历史遗存星罗棋布，文物古迹数目繁多，旅游资源极为丰富。走进乾县，从那些一砖一瓦、一木一石间，你能感受到这座充盈王者之气古城的别致风韵，能触摸到历史的温度和文化的厚重。相传庄子在这里修道著述、写就“百家之冠”——《南华经》；白居易、李商隐、温庭筠等文人墨客在这里留下不朽的诗篇。在这里，有西北最早的书院——乾阳书院，明、清两代西北各地学子纷纷慕名求学；有传承数百年、粗犷豪放气势磅礴的蛟龙转鼓；有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被誉为中国戏剧的“活化石”——“弦板腔”。这里是佛教在中国最早的传入地之一，境内名刹古寺颇多。这里是苹果、酥梨、红仙桃、红提葡萄、柿子等时令水果的最佳适生区，乾县苹果、酥梨驰名八方。这里自然风景独佳，龙塘温泉、响石潭等引人入胜。乾县因乾陵得名，说到乾县，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乾陵的。据说，因为唐高宗李治的乾陵位于唐长安西北方，在八卦中属于“乾”位，故得名乾陵。从咸阳出发，沿福银高速一路向西北驶去，关中道沃野千里，一马平川。过了礼泉，地势开始逐步上升。摇下车窗向外望去，巍峨高耸的乳峰山便会映入你的眼帘，好像一位少妇裸睡在蓝天白云之下，这里就是驰名中外的唐高宗李治和女皇帝武则天的合葬墓——乾陵。乾陵位于乾县县城北部6公里的梁山上，梁山共有三峰。北峰最高，海拔有1047米，南面两峰较低，乾陵玄宫位于北峰之上，故而这两峰取名叫“乳峰”。关于乾陵选址还有一个很神奇的传说。据传，唐高宗病逝后，武则天在全国范围内遴选了两位名扬天下的方士，一位是星相家袁天罡，另一位是皇宫里专掌阴阳和天文历法的太史令李淳风，让他们在关中渭北高原选择吉地建造帝陵。两人接旨后，遍寻各地，均不中意。后来两人竟然都在梁山上找到宝地，袁天罡用一枚铜钱作记号，李淳风拔出发针作记号，武则天派人复查，发现李淳风的那根发针正扎在袁天罡那枚铜钱的钱眼里。后来，武则天下令立即开工，很快就将乾陵修好，安葬唐高宗，后随夫也葬于乾陵。乾陵采用“因山为陵”的建造方式，陵区仿京师长安城建制，气势雄伟壮观，是中国乃至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座两朝帝王、一对夫妻皇帝合葬陵。走进乾陵，从梁山南二峰的天然双阙起，往北依次对称排列着石华表、石翼马、石鸵鸟、石仗马和石翁仲、石狮等，均高大雄伟，神态自如，彰显着开放大度、自信从容的大唐气象；无字碑与述圣纪碑，相对而出，凝重厚实，巍峨壮观，雕刻精美，堪称历代群碑之冠。夏秋时节，沿着青石台阶拾级而上，登上巍峨的乾陵之巅，俯瞰山川似锦，田园如画，乾州城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乾县人尚德重礼，大气谦和，又勤劳质朴，务实进取。我工作多年，凡接触的乾县人无不真诚、热情，踏实肯干，印象也是极好的。民间有一种说法，把乾县人叫空空sa(在关中方言中，称脑袋为sa)，意思说乾县人猴精猴精的。虽然其中不乏贬义，但这也恰恰说明，乾县人精明能干，灵活机变。他们不仅能干事，还能干成大事，所以乾县地方虽然不大，但才俊辈出、名人荟萃。关中人爱秦腔，被誉为“东方莎翁”的著名秦腔剧作家、易俗社创始人之一、秦腔名剧《三滴血》的编剧范紫东先生，以及秦腔名家商芳会、张虹等是乾县人，他们的名字在关中道上可谓妇孺皆知，家喻户晓；被誉为“陕西文坛五虎”的作家杨争光、程海也都是乾县人；还有共和国杰出外交家王炳南、著名书画家陈天民、著名指挥家马革顺、著名词作家屈塬……民间流传过一句“礼泉的政府乾县的党，咸阳猴只配做乡长”的话，言虽不雅，却实实证明了乾县人的精明能干。不信你到市上办事，这个局那个委，碰不到乾县人算是稀罕。据资料统计，近年来乾县在党政军界任职的高级干部、有突出贡献的专家教授和在外经商办企业的成功人士有1000多名。这应该是源于乾县人耕读传家的传统，更与早年间乾县师范学校培养大批人才有关。许多外地人对于乾县这座县城的了解，往往是从早晨一碗辣香味浓、嫩滑爽口的豆腐脑开始的。乾县的锅盔、挂面、馇酥和豆腐脑被誉为“乾州四宝”，均为唐代修筑乾陵时兵士们机缘巧合发明和创造的，流传至今成为乾县颇负盛名的小吃，而尤以豆腐脑闻名。据传，当年修筑乾陵时，工匠士卒们用黄豆磨成豆浆，冲沸后饮用。后来不慎将石膏掉入豆浆中，豆浆随即凝结，有人放胆去尝，很是好吃。此后便有意在做好的豆浆中加适量石膏让其凝结，因见其状酷似脑髓，故起名豆腐脑。如今在关中道上，无论是村镇集市，还是街头巷尾，想吃一碗豆腐脑是不难的。但有的虽然名曰乾县豆腐脑，但口感极差，与兼具爽、滑、嫩、鲜、辣等特色为一体的乾县豆腐脑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正宗的乾县豆腐脑是很讲究的，水必须用梁山脚下的矿泉水，这样做出的豆腐脑色泽洁白光亮，鲜嫩柔软，再调上用香料熬制的醋，浇上油泼辣子，看着很美吃着更香。连吃四五碗后，当你嘴角流油、额头冒汗、辣得脸红脖子粗时，除了连声赞叹“美得太”、“嘹扎咧”外，你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词语能形容这种美食带给人如此深刻的快感。此外，被称为“饦”（读tuo）、有辐射状纹路、吃起来极“爨”（读cuàn）的乾县锅盔，逢白事专用、食材丰富、令人回味无穷的豆腐汤，看着脏吃着香的“哈水面”也都是当地人舌尖上的美食。“哈水面”(又称“浇汤面”）由乾县挂面做成，挂面因加碱，有韧性也很筋道，细如发丝而不断。记得当年头一次给老丈人拜年，碎嫂做的就是“哈水面”。看到第一拨客人吃完，所有的面汤又倒回锅里，熬来熬去，不干不净，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不愧是“哈水面”啊！（陕西人把口水叫作哈水）然后独自溜进厨房，夹起四五块面饼，随便舀两勺汤，还没有吃完就引起大家一阵哈哈大笑。后来媳妇经常做，才知道“哈水面”无论是做还是吃，都是很有讲究的。做时，汤要肉汤，经文火久熬，使香料全部融入汤中；醋要粮食醋，汤好不好，全凭醋把门；辣子要用大油泼过的；煮好的面要过凉水冷却，捞成鸡蛋大小的小嘬待用。同时，要将鸡蛋摊成薄饼，与白菜叶一起剁碎放入汤中。吃时，油要大，面要少，汤要煎，这样等热汤把面充分化开，这样才入味也才好吃。盛唐福地，德润乾州。如今，地处“关中——天水经济区”和西安咸阳半小时经济圈核心地带的乾县，这座穿越千年的古老县城、古“丝绸之路”上的商贸重镇，步入了发展快车道，焕发出新的风采。工业经济提质增效，依托汽配产业园、纺织工业园、食品药品产业园三大园区，做强装备制造、建材、纺织、食品药品四大支柱产业和配套产业链，特别是装备制造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形成裂变之势，“陕西制造、乾县配套”已成为乾县工业发展的一张靓丽名片。农业亮点纷呈，打造形成了苹果、奶山羊、设施蔬菜3个千亿级优势特色产业，一座座农村变为美丽宜居示范村。第三产业势头强劲，电子商务迅速发展，城乡面貌日新月异。如今，奉天古城墙遗址公园颜值爆表，新建的大唐小镇游人如织，无处不呈现一派生机勃勃、安乐祥和的景象。乾县的美是说不尽写不完的。程海先生曾写过一首《乾州赋》，饱含对家乡这块土地的深情，其言美，其情真，是以为结尾：乾州，雍州之域，好畤之府。贵居乾位，譬如北辰。大哉乾元，黄帝祭天；位乎天德，秦公建殿。北辰梁山，仰六盘山之崔巍，望五凤之秀巘，感朔风之淩劲，叹黄土之逶迤；南俯渭水，接楼观之紫气，眺终南之嵯峨，观长安之灯火，惊太白之积雪。白麟走于麟沟，神雀集于城北。吉水澈而潜龙举，瑞云浮而五凤飞。若非元亨之地，唐李治安肯择陵；未属利贞之野，武媚娘岂愿同眠？帝辇常巡，兵家必争，食采之邑，耕读之乡。陆贾呈辩于陆陌，杜甫哭父于州府。长风吹歌，绿漪流文；才俊雾列，名辈星布。待三月春归，漠谷涛翠，四野花发，燕剪新柳，蜂蝶叼香；时值九月，满山柿林，艳若春葩。画舸长而秋水短，一鹤翔而万木低。水库鱼肥，膝下儿壮。禾稼万顷，引玉笛漫吹平野；仓廪百里，催锣鼓爆敲千村。日暮灯放，乾州四宝，街衢流香；月斜柳梢，豆蔻女儿，人约黄昏。膏腴之地，诗书之乡。俯龟城而诗兴遄飞，临乳陵而清歌劲发。无限山河，千秋感慨。烽火殷周一抔土，风雨汉唐半壶茶。石苔锁龙碑，棘草埋金冠。世易时移，陵谷沧桑。高冠道士，难知百世兴废；白云禅客，岂料万年盈虚！日下石牛，始觉时光倥偬；叶凋阳峪，更生奋发之心！嗟乎，时光飞箭，青史待人。四方游子，梦回桑梓之地；热血男儿，谁无报乡之心。更有皓首父老，沐风田亩；红颜儿女，科技兴业，才人代有，豪俊辈出。蓄势待发，气如虹霓。指宏图于山泽，起锦绣于僻壤。明日乾州，敢无辉光乎？！
作者简介
冯晓锋，男，现任职于陕西省咸阳市某机关。曾在西北军营长期从事军事新闻工作，撰写各类稿件200余篇，多次被表彰为新闻报道工作先进个人，多篇作品被中央级报刊评为优秀稿件。闲暇之余喜欢写作，作品曾刊发于《西北军事文学》及《三秦文学》、《西散原创》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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