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散文】恰到好处的幸福 || 马媛媛

恰到好处的幸福
文/马媛媛
轮椅上的女人大概有个50岁的样子,从衣着的整洁和舒适上看,她一定是一个被人悉心照顾的人,但她僵硬、呆滞的眼神又一次向我透露了,她是一个被久病缠身的人。每年暑假,我都要去妹妹那里小住些日子,每年去的时候也都会看到这个轮椅上的女人。同样的干净,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被一个40多岁、面貌清秀的保姆推着,身后跟着一个貌似她丈夫的男人。只是这次见到的时候,男人的怀里抱了一个孩子,看起来有七八个月的样子,他们在傍晚的清风里慢慢走着,脸上的平静和从容让我不由得想去关注他们。去年碰到她们的时候是在电梯里,保姆推着轮椅,男人跟在旁边。他们正在讨论中午吃什么饭,男人说:“今天包饺子吧,我昨天看到超市里的鲜牛肉有活动,每斤足足便宜了6块钱”。保姆回头看了男人一下,嘴角轻轻的动了一下但却没有讲话,转过身就俯下身子拉了一下女人腿上快要滑落的毯子。下电梯的时候,我礼貌性的让了一下他们,用友好温情的目光目送着他们,但是他们却是那么的轻松平淡,没有回视我的眼神,也没有任何的点头示意,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友好和无礼。我在想,这可能就是他们平日的正常生活,他们接受了家人的病,也接受了陪伴照顾病人的琐碎。也可能是本身性格温和又不善交际的缘故,他们的一切如同“女人嘴角轻轻一动却没有说话”般的平静和谐。很长一段日子里,我竟然对这种舒服的平静有些上瘾了,喜欢静静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喜欢用心的去体会他们温和笃定的眼神,喜欢他们没有任何傲视无礼但却不喜言谈的淡然。我想知道关于他们的很多事,但又什么也不想知道……但是这次再见他们我更纳闷了,男人怎么会抱着一个孩子呢,难不成是生病的大姐……,但是很快我便否定了自己荒唐的想法。难道是他们抱养的孩子,但他们的经济条件应该是不允许的,家里又有一个长年带病的人需要照顾。听说,他们只有一个女儿,还在山东上大学呢,肯定也不是孙子了。也说不定是亲戚的孩子呢?对,一定是亲戚的孩子。小区门前有一条幽僻的小路,两边叫不上名字的树木郁郁葱葱很是茂盛,绿树掩映下的一栋栋小楼,好似荒凉的农舍,悄无声息。偶尔的一栋夹杂在老房子里的高层住宅,才让我意识到这里是大都市。小路上我看到的他们,倒是犹如一副风景画。保姆推着轮椅,男人跟在后面抱着孩子,时不时的他们会停住脚步,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转身去逗一下孩子,孩子笑的开心了,保姆会拉着孩子的胳膊,男人便会顺势的俯下身子,把孩子抱在女人的面前……我把我的种种猜想都告诉了妹妹,也把种种疑惑都抛给了她。妹妹说:“生病的女人好像还是一个退休干部,刚住在这里的时候,她还没有生病,只看穿着打扮就知道她是一个利索、精明的人。生病之后一直是这个老家乡下的女人在照顾她,乡下女人的丈夫死了,孩子也结婚了,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只是去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保姆不在,说是回老家了,保姆来的时侯家里就多了一个孩子了。”我惊讶地张大嘴巴,哇,我就猜到了有可能是这个样子的。妹妹说,别猜了,这个生病的女人脑子不糊涂,她是何其精明的一个人呀,能不知道孩子的事吗?小区里的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没有人愿意去多说什么,谁都不想打扰了他们的幸福。前几天妹妹歇假回来,我又不由自主的问起了这家人的近况。妹妹说,过完年不久女人就去世了。我迫不及待的说,是不是后来男人和保姆结婚了,而且生活的很幸福。妹妹说:“听门卫的大爷说过,他们结婚了,你又怎么能知道呢?”我说:我会推理呀。如果男人不乐意,就不会有这个孩子。如果女人不乐意,就不会让他们生下这个孩子。如果保姆不乐意,就不会精心的服侍女人这么长的时间……一件事情弄明白不容易,明白的事情装糊涂也不容易。人生苦短,幸福就好!
图片拍摄:崔晓飞
作者简介:
马媛媛:喜爱读书,钟爱文字。在文字的沐浴和滋养下,拥有了一颗丰富饱满、细腻温润的内心,在文字中也真正的遇到了那个温暖、率真、洒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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