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地带 ? 散文随笔】好 时 节 里 的 春 雨 春 雪 /高月辉（河北）

好 时 节 里 的 春 雨 春 雪
文/高月辉（河北）
夜半，簌簌的滴水声进入梦中，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摸遍了所有卫生间的水龙头，它们都乖乖地紧闭着嘴巴，无一吵闹。惊奇驱使我的意识逐渐清晰，我叫醒耳朵，屏气细听，淅沥沥，嘀嗒嗒，在窗外，在院里，在屋檐，原来——下雨啦。好你这个潜入夜的春雨，半夜竟和我捉迷藏，叫我兴奋的失了眠！清晨，我刚打开门，嗖的，冷风、凉雾、雨丝一股脑地撞入怀中，很快蔓延我的全身，将我团团包围，我极力挣扎，连连后退。谁知，这时门前的菠菜，闪着亮眼的绿，夺目而来，令我躲闪不得。好你这个调皮的春雨。我索性把伞一扔，抬高了脚，踩雨去！不巧，一不小心双脚滑进了软泥里，我差点趔趄倒地。你这春雨，令我好生尴尬。败退回屋，我拿起手机，从朋友圈中获知，昨夜山里下的不是雨，而是雪。哦！那是春雪，我喜欢，它悄无声息，它轻盈温柔。拜拜，捉弄人的春雨，我可顾不上理你了，我要去看春雪，它比你乖巧，比你美丽。约上好友娟儿，我们驱车一路向西，行数十里，进入山区。转过几道弯，抬头望见远山，青黛的山，被斑驳的白雪依附，恰似一匹斑马腾空而跃，又像一位钢铁战士正在风雪中戍守边疆。不，这一时刻，更像这位边防战士正在迎娶他的新娘，那刚毅俊朗的身躯被新娘的婚纱曼妙缠拢。现在属于他们的甜蜜时刻，我们最好别去打扰。车子继续前行，又爬过几段坡。再看路边，竟是“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了。停下车，我们步行上山。这里，不用担心泥泞，路上根本没有雪，甚至是干爽的发白。所有的雪全都落在路边的大树上，灌木林里，荆棘丛中，茅草根上。放眼望去，雾胧胧，白茫茫，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抬头仰望每棵高大的树木，黑色的枝桠上覆满薄薄的白雪，瞬间，让我的视觉充满褐黑与纯白的冲击，干枯与莹润的对比，刚劲与柔美的溢合。好一幅完美的艺术画作，这是哪位大师的杰作？他大胆的思维碰撞，被表达的淋漓尽致。俯身细看每根茅草，细弱的茅草被晶莹的白雪包裹，它们相互支撑，相互依偎，白雪赋予了茅草灵魂，茅草塑造了白雪的身段。我想为它们拍照，竟纠结起远景近景哪个更美。我要与它们合影，又生怕触碰到这尤物，破坏了这完美的结合。正当我踟蹰不前时，忽听得娟儿的招唤：“快过来看！”这时，我才注意到，前方山坡一片平坦，出现了大片的果园。我奔过去，娟儿只顾专心地端着手机，凑近枝头，咔嚓咔嚓拍个不停。“雪梅！太美了！”我不禁惊叫，随即脱口而出：“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娟儿笑我道：“仔细瞧瞧，哪有什么梅花，这是杏花，红色的杏花苞而已。”“管它呢，我且当是梅了。”我兴奋不已，说，“这雪与梅最配，它们都高洁无暇，尤其是这春雪，它轻盈的与花瓣相拥，热情的与花蕊亲吻，你看它是多么浪漫，多么纯洁，它不愿落地，它是不愿意与任何脏东西为伍的……”我滔滔不绝，为自己有诗人的才情而沾沾自喜。这时，一位果农从果园深处朝我们走来，他黑黑的脸颊上略带些愁容，自言自语道：“哎，雪美，花美，景美，结了果才算最美啊。”说着，他边摇头，边伸手去弹那花苞上的雪，大片的雪花飘落一地。看到他的举动，我恨不得马上去制止，心想：“粗人！不懂美，只知道果实，只想着挣钱。”这黑脸果农或许是看出了我鄙夷的眼神，对我说道：“你们不知道,这‘冬雪是个宝，春雪是个草’啊。冬天下雪可以保墒保暖防病虫害，春天下雪可就不一样了，你看，现在这花儿上的雪已经开始融化了。傍晚气温突然变低，它会冻在花上，别说结果了，就连着花骨朵儿也保不住的。”我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他的话，同时又为自己的无知而羞愧自责。“这些花真的会被冻掉吗？那你的损失可就大了。”黑脸果农笑了笑，带着慰籍的口气说：“没大碍，这雪来得还不算晚，只有杏花赶上了，我这里也就路边这几棵杏树。它要是再晚来两天，所有的果树都正在发芽开花，那就损失大了。这个时节，下场雨才是最好啊！”听得他这么一说，我的心头舒展了些。辞别黑脸果农，我们一路下山。我再无心关注美景，只用心观察着正在消融的雪花是否开始结冰，不住地默念着：“春风啊，你快加把劲儿，让雪飞扬吧，可别冻在花儿上。阳光啊，你快发发威吧，让雪化为雨滴，融进土里。”回到家时，妈妈正在她的菜园里忙活着。妈妈说：“这雨下的不错，来得及时，我赶快育上黄瓜秧，过不了几天，就能栽黄瓜了。”我想，不久就能吃到妈妈种的黄瓜，真好！嘿！你这机灵的春雨，别再捉弄愚钝的我了，快等等我，我可不能错过好时节，我要发芽，我要开花！噢！窈窕的雪花哟，我曾辗转一冬去寻找。今朝，春潮涌动，你却姗姗来到，竟给我爆料，漫漫长空，上下求索，迷途在渺渺云霄。噢！小小的雪花哟，别闹，你不必再为迷路而懊恼，正好，咱们华夏九州有了“北斗”的照耀。噢！俏俏的雪花哟，今冬，在腊梅花开的好时节里, 让我们相邀，一起漫天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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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张同辉
作者简介
高月辉，女，河北赞皇人，七零后。爱读书，爱文学，爱看电影。梦想常怀一颗初心，永葆年轻。《作家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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