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散文|梨花祭

散文 梨花祭◎丁香文学丁香园里，花开满园，墨迹飘香。愿丁香人团结友爱、奋发向上、共创辉煌！编者按这是一篇感情饱满，情感真挚的文章，文章由一场“祭”、由一位老母亲的“泣诉”开篇，让人心里就是一紧，忍不住就会读下去。然后笔墨慢慢的铺展开来，由细及粗，由点及面，我们跟着作者的笔墨进了院子，看到了槐树、梨花。当我们沉浸其中时，作者的笔锋一转，由景及情，我们的情绪又开始跟着起伏，“四姨姥”一个善良而纯朴的老人出现在我们的脑海里，足见作者的功力之深。美中不足的是作者对全文没有分段处理，标点符号有点错用，我已作出修改，还望作者满意。另外，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也在此问一下作者：文章的最后解开了母亲为什么对四姨姥感情如此之深的原因，确实是让人动容，只是作为一个哺乳期的母亲，当她再次怀孕的时候，她的奶水应是会没有了的，直到生下新的宝宝。只此一点，不知作者有否注意到，或者是表述有误，为尊重文中的角色，也为尊重作者的感情，这里我没有作出修改，恳望在以后的写文中多加推敲，细节决定成败，一篇好的文章不应败在一个小小的细节上，那是遗憾。在此问好作者，希望您在丁香创作愉快！（丁香编辑：一墨）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505150021】 老宅没了，老宅的梨树也就没了。没了梨树，梨花当然也没了。　　 没了梨花的那年五月，我陪母亲来千山，不为赏花，是为了母亲坚持了十几年的梨花祭。　　 进了千山，就是进了飘香的梨花海。那满眼的，云铺雾盖般直铺到天边的梨花海啊，哪里还有比你更美的风光啊！母亲站在山脊的松下，俯瞰着、环视着、凝望着、远眺着。花海无言，母亲眼里的泪水却不住地涌出来。颤动的嘴唇终于喃喃地呜咽出憋了许久的话：“四姨，我来看你了！我来了，来看你了，房子动迁了，大梨树没了，没法给你摆祭了，只好来这儿了，我盼了好多年好多年，就想来这儿，来这儿和你说说话……这是你的家啊！”我心痛地望着母亲，五月的山风飘散着母亲稀疏的白发，不住流下的泪水也在顺着她的眼角向耳后漫去，我的双眼被濡出的泪水模糊着，大脑却越发清晰地闪跳出一幕幕关于梨花的记忆…… 我们家在县城的边上，是三间土房。后来父亲在房墙的外面又砌了一层砖，就成了表面很体面的砖房，直到我结婚都是住在这里的。房是中间开门的，这屋就分成了东屋和西屋。顺着房门有一条砖铺的道，通向院子的大门，这院子也就同样分成了两块儿。东边的院子里有一棵高高的槐树，西边的院子里有一棵大大的梨树。母亲喜欢槐树，槐花的香是没什么花可比的。但是，比起槐树母亲却更喜欢梨树。小的时候我们不知道原因，只想母亲许是也馋它的梨吃吧。我们这些孩子则只喜欢梨树。每年，梨花落去，便天天盯着它，看着它的果子，怕熟了别人抢了先，怕让人给偷了，怕被风刮掉了。　　 喜欢梨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因为四姨姥也喜欢它。这棵树就是她从远在几十公里外的千山脚下的家里给母亲背来的。绝不是四姨姥喜欢它我们就跟着凑趣，而是因为四姨姥来了，我们家随时就“过年”了。四姨姥是母亲的四姨，而母亲待她比待自己的母亲还要好。她来了，不管是什么时候来，我们家就有饺子吃，就有面条吃，就有大米饭吃，就有肉有鸡蛋，有所有以前攒下来不舍得吃的，有所有当下能弄到的好东西，所以，四姨姥就是我们儿时最大的期盼，她喜欢的，我们自然也就喜欢了。 母亲的生日正是梨花吐蕊的时候，梨花一开，四姨姥就来了，梨花落了，她就想着走了。我们就不肯让她走，哀求她：“四姨姥，你别走了，再呆两天吧！要不就再呆一天吧！一天就行！”其实，我们心里想的是另外的事儿，父亲弄来的蘑菇还有呢，还有只公鸡没杀呢，四姨姥走了，说不定到猴年马月才吃呢。母亲就说：“四姨，别走了，住一天，明天咱小鸡炖蘑菇！”四姨姥就会依了母亲，多住上一天。四姨姥总是要走的，母亲送出好远，远远的傻傻地盯着，直到四姨姥的背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四姨姥走后的好多天里，母亲才会从对四姨姥的牵系中走出来。她会不时的给我们讲好多关于四姨姥的事儿。　　 “你们知道四姨姥的小名吗？”我们摇摇头。　　 “你大姨姥叫桃花，你二姨姥叫杏花，你姥姥叫枣花，你四姨姥叫梨花，你老姨姥叫李花，都是你太姥爷给起的。你四姨姥叫梨花，所以，我们家的园子里才栽了这棵大梨树的。”　　 “那咋不栽枣树呢？枣树还是姥姥的树呢！”　　 母亲想了想：“枣树有刺啊，会扎人啊，你们怎么摘枣啊？”　　 我们点点头，认同了母亲的说法。　　 母亲说：“你们看这些姨姥，哪个长得好看啊？”　　 我们说：“老姨姥！老姨姥好看，她还有酒窝呢。”　　 母亲摇摇头，说：“她是岁数小，显得好看。”　　 “那就是姥姥好看了，姥姥眼睛大！”　　 母亲说““你姥姥才不好看，我看还是你四姨姥好看，胖乎乎的，还白净，多有福相，你们说是不？”　　 我们便点头，认同了母亲的说法。慢慢地，在母亲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四姨姥在我们的心里扎了根儿，美丽的，美好的根儿。　　 十几年前，姥姥去世了，接着，四姨姥也走了，四姨姥是在梨花盛开的时节离开这个世界的，长眠在千山脚下的梨园里。痛失亲人的母亲大病一场。四姨姥去世一年的祭日，就在我家老宅的大梨树下，母亲让我们为四姨姥摆上供桌，摆上祭品，做一个隆重的祭祀。我们有些不解，试探着劝母亲说：“妈，知道四姨姥和您感情好，但，人都走一年了，简单的送点钱就行了吧。”母亲不吱声，我们知道，母亲的主意是改不了的了。三柱清香，随风而化，万朵梨花，飘飞如洒。祭逝者，同祭飘落的梨花……母亲轻轻的对我们说了她多年就想说、就该说，竟埋了几十年也没对我们说的话。　　 “我和你们的大舅是一起来的。你大舅是家里的第一个男孩儿。家里是为了要他才意外的有了我的。有我们的时候，你姥姥的奶水不够，都是可着你大舅的。尽管瘦弱的我应该更需要奶水，但，一个本来就多余的女娃，能分得多少呢？在我即将夭折的时候，你四姨姥来了，她也是刚出月子。就这样，她和你们的姥姥、姥爷大吵一架，把我抱走了，她奶大了她自己的孩子，也奶大了我。每次都是奶饱了我再奶她自己的孩子，直奶了我两年，她自己的孩子早断奶了，我还在吃……”说着，母亲抬手抹了一把眼角，我们静静的听着，心里酸酸的。　　 “那您怎么不早说呢？”　　 母亲打了个咳声：“你姥姥在的时候我咋和你们说啊，说了你们不得恨她啊，那时也没办法，我能理解她。现在，你们也不许恨她……”从那时起，老宅的梨花祭一年都没有停过。　　 山上的风还在吹着，偶有白色的花瓣舞在眼前，像是来替母亲捎话的。母亲说：“四姨啊，你就安心的呆着吧，明年我就不来了，我也老了，走不动了，只能在心里想着你了……”母亲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粘住了飞撞在她脸上的梨花，一片儿，两片儿……一榆先生散文佳作一榆先生简介北岸：本名韩弘，笔名北岸、愚夫，自号一榆先生，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沈阳市作协会员。江山 微信本期制作：回味江山微信推广团队 是创作群体最广泛的网站拥有在线作品六十四万余篇旗下拥有在线作者七万余名江山文学网是一家严肃性网站微信订阅号江山文学网魅力江山 精彩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