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收购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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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公司,难以整合的业务,找不着北的新项目和揭竿而起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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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杜晨 编辑|Vicky Xiao
现在的谷歌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时刻。虽然美国政府已经改朝换代,针对这家美国最大互联网信息和软件技术公司的政治警报仍未消除。仅在美国,谷歌就面临至少三宗反垄断调查,涉及联邦层面以及美国绝大部分州。谷歌公司组织管理和运作的方式也在经历一次大考,而自从 Sundar Pichai 2015年接管公司以来,他的成绩并不理想。现在正是谷歌需要强势整合它旗下五花八门的各类业务的时候。然而,从 Pichai 上任以来的财报来看,谷歌仍然是一家核心搜索/广告业务占绝对大头的公司,核心之外的业务仍然没有太大进展,公司管理面临多重难题:
谷歌强大的 AI 科研力量,产出的成果已经有一部分整合到业务。但是,尽管谷歌宣称世界已经转变为“AI优先”,整体来看其 AI 能力和业务的实际结合程度仍然较低,也无法撼动核心业务的营收地位。至于像 DeepMind 这样不断拓展 AI 技术边界的旗下公司,在商业化上仍然找不到北;
作为硅谷最早一批宣布的专门 AI 硬件之一,谷歌的 TPU 从一开始就在外部使用者的开放程度上落后,至今没能被更多 AI 研究者所获取,从声量和销量上落后于英伟达等主要竞争对手;
2015年从谷歌拆分出去的诸多 “Other Bets” 项目,截至目前只有少数得以幸存;做的最早、雷声最大的自动驾驶公司 Waymo,商业推进一直没什么进展,估值也大幅缩水;
依托自己掌控的操作系统生态,谷歌的 Pixel 手机业务已经持续多年,做出了一些有竞争力的产品,然而花了和一些同业创业公司相同甚至更多的时间和财力之后,却依然无法在行业站稳脚跟,叫好不叫座;
独立成为公司的谷歌云,近两年营收倒是增长不错,在内外部却也颇有怨言:其由上至下的管理模式被认为和谷歌脱节,想要转回总部的员工不在少数;外部的用户在谷歌云上找不到 AWS、Azure 那种客户服务优先的感觉;
现时的谷歌仍在继续扩张员工规模,截至2020财年结束,仅全职员工总数就已超过13.5万人(外加规模不小的外包员工)。拿着高工资,享受着在硅谷以及世界各地都相当优厚的待遇,这些员工当中不少人却又对公司在多元化、政府业务、公司政治等方面的作为和不作为,怨声载道……
这难免让今天的谷歌,看起来有点像曾经的百度:创立多年后仍然过度依赖核心业务,跟不上时代的潮流,诸多转型尝试无疾而终。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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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谷歌是在它的时代最早将前沿技术研究作为公司发展要务的硅谷公司,可能没有之一。在 Jeff Dean 的开发和领导下,谷歌将分布式计算系统应用于公司的广告、网页抓取、索引等系统,并且很早就成立了专门进行机器学习/深度学习的科研部门。Dean 本人也是谷歌元老,1999年就加入了公司,目前仍在领导着该公司的科研部门 Google AI(原 Google Brain)。
2017年,Pichai 发文指出,世界正在经历一次重大的科技转型,从移动优先转向 AI 优先。谷歌多年持续的科研投入在今天已经有相当不错的进展。在历史引用数量上,来自谷歌研究员的论文持续领先其它公司。而在应用层面,今天谷歌的许多核心业务产品已经得到了 AI 研究的加持。
谷歌搜索引擎的核心算法已经整合了深度学习技术,能够更高效地生成对用户更有用的搜索结果;谷歌广告和 Doubleclick 产品也都采用了基于机器学习技术的智能自动出价技术 Smart Bidding;除此之外,包括 Maps、Gmail、Translate、Chrome、Photos 等许多产品,也都受益于谷歌 AI 研究的成果。比如,2016年谷歌搜索前负责人 Amit Singhal 离职时,他的接任者 John Giannandrea 曾是谷歌 AI 研究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推动了搜索业务整合 AI 研究成果的进度。然而这只是事物的一面。从另一面看,谷歌在 AI 科研上毋庸置疑的领先地位,却也在面临与公司业务发展营收增长之间的脱节。Pichai 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确实已经变成了一个 AI 优先的世界。但是说归说,似乎谷歌自己并没有做出表率,成为一家从业务上真正的 AI 优先的公司。AI 用在了搜索里,但这样的谷歌仍然是一家搜索优先的公司。在 Google AI 的年报中,科研-业务整合的篇幅很短,实质性的内容往往鲜有提及。谷歌的 AI 技术和一些面向消费者的产品整合的进展不错,但这些产品,除了基于谷歌一体化的用户账户系统,能够为核心业务提供更多数据,构建更全面的用户画像之外,大多无法直接带来收入。况且,这些产品当中还有一部分,如多次转型后选择了办公软件方向的 Google Hangout,还面临着 Slack 等竞争对手的强势挤压。类似的情况,为谷歌 AI 研究应用于产品从而创造商业价值和持续维护公司行业影响力的前途,蒙上了又一层阴影。谷歌在 AI 硬件方面的记录也值得提及。谷歌开发的 TPU (Tensor Processing Unit) 是硅谷较早一批面向深度学习训练和推理的专门计算设备,推出时备受关注。当时,谷歌主导的 TensorFlow 深度学习框架,因其高性能、广泛的适配性和上手门槛低,深受研究人士和开发者的青睐,而 TPU 有希望将谷歌在深度学习方面的优势从算法进一步拓展到硬件层面,实现真正的软硬结合。在当时,一些看好者甚至将谷歌比作 AI 计算新时代的英特尔。几年过去了,TPU 的推进并没有达到人们期待的样子。随着产品迭代,TPU、Cloud TPU 在纸面上的算力呈指数级增长。然而在发布后一段时间里,受制于 TPU 的计算环境要求,以及谷歌令人费解的策略,这款硬件一直仅供内部使用和接受非常有限的第三方使用申请,而没能尽快提供给广大开发者。目前对于第三方开发者,他们需要成为谷歌云用户,或者购买2018年才发布的,算力更低、吸睛程度远低于“正版” TPU 的 Edge TPU,(再或者通过包含 Edge TPU 部分功能的 Pixel 4 手机)——才能够和 TPU 打上交道。但是,这些开发者也有 AWS、微软 Azure 等基于 GPU 的方案可选。这一情况,在客观上限制了 TPU 在发布初期几年在行业里的落地应用。以英伟达为代表的硅谷芯片型公司,已经追平甚至超过了谷歌的进度,在近几年持续发布专门面向深度学习的 GPU、CPU、FPGA 或 ASIC 产品。早年谷歌发布 TPU 时拿它去和英伟达隔代架GPU 架构对比的事情,也些许令人怀疑谷歌在技术上是否不够“诚实”。非核心业务:寥寥草草,找不着北2015年谷歌完成了自主的拆分重组,核心业务继续以谷歌公司的牌子运营;非核心的业务,如风险基金 GV、光纤宽带 Fiber、自动驾驶公司 Waymo、医疗健康 Verily,无人机 Wing,登月工厂(原 Google X 实验室)等,均实现了很大程度上的独立化,由新成立的母公司 Alphabet 以 “Other Bets”(其它赌注)的看管着。(2019年,Pichai 也被任命为 Alphabet 的 CEO。)重组过去了5年,Other Bets 的绝大部分项目都运营的寥寥草草,业绩惨淡,且很大程度上仍然依赖谷歌作为靠山,也有一部分项目遭到关停。而极少数得以存活的高调项目,甚至不乏能够拿下高额融资的”谷歌系“公司,目前的处境也并非绝对安全。大部分项目停滞不前。光纤宽带业务目前在全美推广进展缓慢,只有数量有限的城市住户可以申请,而且覆盖不存在区域一说,只有点状存在。
Google Fiber 在西雅图的覆盖情况
再比如,Verily 公司的独立性不足,此前相当长一段时间借住谷歌办公室、共用班车食堂和内部招聘工具等(Verily 甚至曾经为了费用和谷歌本部发生过争执)。新冠疫情到来时,Verily 很快就开发出了一个就医初筛网站,但团队和业务都非常不成熟,功能基本和随便一个第三方写的调查问卷无甚差异,投入使用的效果并不理想;直到疫情爆发半年后,Verily 开发的复工审查工具才获得了第一个客户——姊妹公司 Waymo。之前,因为有现金牛搜索广告业务的存在,这些项目还有的兜底。然而2015年的谷歌重组,其中重要原因就是相当一部分员工、高管以及股东认为这些烧钱看不到尽头的项目拖累了谷歌的整体财务表现。拆分重组的行为,本身也是对这些公司敲响一次警钟。谷歌兼 Alphabet 首席财务官 Ruth Porat 的重要职责之一,就是监督它们放弃幻想,尽快赚钱。然而重组过去5年了,很大一部分 Other Bets 项目(主要是那些经营实体业务的项目)在商业化仍然寥寥草草,毫无头绪。财报显示,谷歌的 Other Bets 所有项目在2020财年的总计亏损高达45亿美元——较上年有所改善,但亏损问题仍然显著。自从重组以来,少数项目已经被迫关停(如 Project Loon)也有项目被 Google 重新收编(如 Jigsaw),目前 Alphabet 旗下仍有十家左右公司属于 Other Bets 范畴。
Waymo 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该公司脱胎于谷歌自动驾驶技术团队,也是整个硅谷最早由大公司内部启动的自动驾驶项目。Waymo 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还是多年前它首次发布自动驾驶小车的时候。该款车型造型圆润可爱,也采用了无驾驶员界面的超前设计理念。虽然 Waymo 一度积累了全美自动驾驶公司/项目中最多的自动驾驶测试里程,也在2017年上马了城市道路公测项目,在自动驾驶技术上一度超前主要竞争对手——风光背后,Waymo 在业务发展上一直非常迟钝。有报道称,Waymo 曾经先后和 FCA、福特等主流车企合作,但在发展规划上无法达成共识,最终合作未能成型;在 Alphabet 内部,Waymo 的研发成本过高,母公司不得不敦促 Waymo 从外部融资。前不久 Waymo CEO John Krafcik 宣布离职,前往竞争对手、原谷歌自动驾驶团队创始人 Chris Urmson 创办的 Aurora 公司任职业界广泛认为根本原因是 Waymo 和 Alphabet 之间一言难尽的关系。总的来说,由于业务进展缓慢,Alphabet 对 Waymo 的运营状况非常不满意。另一个颇为极端的典型,可能是 DeepMind。这家总部位于英国的公司所开发的 AlphaGo 围棋 AI,先后击败了世界棋手排名靠前的李世乭和柯洁,让那些对科技较为冷感的民众首次了解到到 AI 技术的强大之处。
喧嚣背后,这家公司已经连续多年严重亏损:2018年4.7亿美元,2019年4.77亿英镑。亏损主要来自于薪资:按照2018年数字计算,该公司员工薪资成本高达每人58万美元。去年情况也差不多,亏损的大头还是人力资源,DeepMind 的员工总数增加到了1000人。为了减轻财务压力,DeepMind 对学术界的捐款支持从2018年的1350万英镑缩水到了2019年的630万英镑,甚至谷歌爱尔兰公司还不得不免除一笔高达11亿英镑的债务。昂贵的人力成本,促成了 DeepMind 在 AI 科研上的领先地位。它在过去几年开发的 AlphaGo、基因蛋白质预测技术 AlphaFold 等非监督学习相关机器学习技术,在相关领域独步天下,无人能及。然而,在被谷歌收购并整合到谷歌系里多年之后,这种技术的先进性依然难以被转化为健康的收入。2018年,DeepMind 的1.25亿美元收入全部来自于 YouTube、Waymo、谷歌云等 Alphabet 旗下“谷歌系”的关系户。显而易见,今天的 DeepMind 深陷于商业化困境之中。而谷歌容许 DeepMind 烧钱(甚至自己为它烧钱)的行为,无异于强行为它续命。谷歌云:增长可喜,文化脱节当云计算公司 Bebop 被谷歌收购的时候,它的创始人 Diane Greene 早已对谷歌在云计算业务上的野心了如指掌。当了三年谷歌董事会成员之后,Greene 又被任命为谷歌云公司的 CEO。从品牌和架构来看,谷歌云公司仍是谷歌的下设单位,但 CEO 的职位在谷歌是前所未有的。不过,上任了一段时间之后的 Greene 发现自己的自主权并没有那么高。但谷歌云的发展,总体上还是比较顺利的。2019年初 Greene 离任时,谷歌云在2018财年的收入达到了58亿美元,任期内累计年化收入已经80亿美元,对于一家云计算领域的后来者来说,是非常优秀的成绩。谷歌云新 CEO Thomas Kurian 享受到了比 Greene 还要高的自主权。为了维持业务增长,他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公司的组织管理方式和企业文化。和工程师文化盛行,很多创新得益于自下而上的谷歌本部相比,谷歌云的氛围没那么自由、包容,管理模式是自上而下的。
这套模式在商业上是成功的。2020财年谷歌云的收入计130亿美元,仍然远远落后于微软 Azure 的500亿美元和 AWS 的450亿美元,却也达到了市场预期目标。
谷歌云位于 Sunnyvale 的总部大楼
与此同时,谷歌云在内外部的争议却越来越严重。2020年初,媒体报道谷歌云计划在硅谷总部开启一系列裁员。没有人愿意丢掉工作,更别提谷歌系公司的工作,但是在那之前,已经有不少谷歌云员工私下表示对公司自上而下的管理模式的不满,甚至希望内部调岗,回到谷歌本部。在这些员工看来,谷歌云的管理方式,让这家谷歌系的云计算公司失去了谷歌系应有的样子。这些员工,其中很多之前在谷歌消费级产品以及其它团队工作,只是随着组织架构调整和团队汇报变更,变成了谷歌云的员工——他们对谷歌云的这种更偏向老派企业级公司的管理风格感觉到不适应。一位谷歌云员工在 Glassdoor 上这样评价东家:很遗憾,所有你听说的关于谷歌那些很酷的东西,都不适用于谷歌云。这里有大批自我感觉良好的经理每天对你进行无意义的细节管理……销售和销售工程师团队花了大量时间专注于组织内部的细节,却减少了和客户面对面的时间……很多企业客户确实找不到任何理由上谷歌云,甚至连谷歌自己的销售工程师都回答不了“为什么选择谷歌云?”的问题……Kurian 的策略是招更多的销售来专注于能够赚钱的方向,可在那些方向上,谷歌已经落后AWS 和 Azure 好几年了。这样的策略缺乏创意和前瞻性……在外部,谷歌云的用户普遍感觉,这家对谷歌”AI优先“战略百分百支持的公司,缺乏 AWS 和 Azure 所具有的那种客户服务优先的体验。在这方面,谷歌云倒确实是有那种老派企业级公司的架子。而本部过去多年来面对普通消费者,培养出的那种快速、有亲和力的客服姿态,并没有被谷歌云继承。在网上搜索谷歌云客户支持的关键词,得到的多数是负面的评价。一位用户如此评价谷歌云:技术很好,客服很渣:”它的技术是如此好,以至于我愿意忍受客服方面的痛苦而继续使用它“——只是长此以往下去,不知道谷歌云还能留下多少这样忠诚的客户。企业文化:收紧严重,矛盾凸显企业文化和公司管理模式的窘境,不仅存在于谷歌云,也伴随着谷歌业务规模和员工团队疯狂增长的客观情况,在整个公司扩散,引发更多的问题。去年新冠疫情期间我们曾经独家报导过,围绕在谷歌不同的华语市场对新型冠状病毒的准确翻译,曾经有一批华人员工在内部积极活动,给公司高管写信、号召同事们行动。相关议题在谷歌内网投票数极高,却在公司的 TGIF 全体会上被故意忽视。所幸的是,最后这些华人员工基本达成了自己的目标。这一事件,只是谷歌企业文化在员工看来向坏转变的其中一个注脚。总体上,现在的谷歌和崇尚自由、开放、扁平化管理的老谷歌也已经产生了不小的落差。TGIF 的全称是”感谢上帝今天是星期五“,亦即每周五一次的全体会,现在也已经改成了一个月一次。提问限制和业务相关,参会回答问题的公司高管也不再能够畅所欲言;出于对收入,对速度,对效率的追求,谷歌仍然要求员工”像在创业公司那样“工作(很多其它同等规模的硅谷大公司也是这样)。但真正到了团队里,员工发现许多机密资料被限制权限,经理/团队之间为了资源你争我夺,令他们得不到那种众人拧成一股绳的创业体验。与此同时,员工和公司之间的矛盾开始凸显。最近几年,谷歌公司已经成为了硅谷社会运动的大本营。前有 James Damore 攻击女员工技术不如男员工的白皮书,引发了内部强烈抗议;中间有上万名员工组织罢工,质问公司为何给涉嫌性骚扰的高管开出天价离职大礼包;后又有上千名员工签署公开信,要求公司停止和美国国防部的军事合同;最近谷歌又遭指控,因为一名公司 AI 道德委员会成员的理念和公司利益相悖而将其解聘,此事件又一次引发众多员工和外部 AI 专家联名抗议。需要明确的是:这些员工自发的抗议活动,并非全部真的因为谷歌做错了什么。而是:这些活动的存在,日益凸显出员工的种种不满日益激化,员工和公司之间的对话机制出了问题。他们的利益主张当中那些合理的部分,无法在公司现有的运作模式下得到对等合理的处置。毋庸置疑,只要是大公司,就一定会遇到此类问题。但至少对于谷歌而言,Pichai 的上位并没有为这些问题带来妥善的解决方案。他更专注于持续改善公司的业绩,更专注于如何管理好这支十多万人的团队。Pichai 是一个令董事会放心的 CEO,在相当一部分员工当中却不是一个能够代表他们,为他们伸张正义的好“掌门人”。不管怎样,Pichai 已经是谷歌,以及整个谷歌系的最高掌权者。谷歌创始人 Larry Page 和 Sergei Brin,以及曾经的监护人 Eric Schmidt,已经很大程度上远离了公司的是是非非。据《经济学人》援引知情人士报道,Page 本人对于谷歌全球员工罢工一事也感到很痛心,担心他们多年以来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但事到如今,他们只能继续相信并且依赖 Pichai,将谷歌带离这个泥潭。今天的谷歌,仍然是硅谷创新精神的最佳代言人。它在机器学习、云计算等诸多方面的研发努力,继续服务着广大用户,在量子计算上的投入,也有望为未来科技进步铺设道路与桥梁。最令谷歌员工感到骄傲的,就是他们可以每天开发和维护着各种各样的产品,服务数十亿规模的用户,在这个过程中用科技的力量改变世界——即使他们做的事情当中,很多都不赚钱。在本文尚未提及的其他方面,谷歌还有许多这样那样的问题。比如该公司出了名的热衷于”养蛊“,开发大量内部竞争的同类项目,导致严重内耗,挫伤员工创新积极性,最后再毫无意外地杀死这些项目。另外,谷歌曾经为人所熟知的”20%时间“,也即员工每周可以花一天时间捣鼓个人项目(不强制要求和公司发展有关)的政策,也早在2013年就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近几年谷歌搞的一个名为 Area120 的内部孵化器——这两者,虽然都鼓励员工在主营业务外和工作时间内做新的尝试,但对于员工创新的激励效果是截然不同的。更何况,现在谷歌的核心业务都受到不小的威胁。一方面,Alphabet 自己的营收(主要来自搜索广告)增幅在今年有所下降;另一方面,市调公司 Bernstein 副总裁 Mark Shmulik 估计,亚马逊现在控制着全球六成的产品相关搜索,而亚马逊近几年的广告业务增幅明显。谷歌是一家上市公司,而前述的所有业务整合、前沿技术商业化、企业文化和劳资矛盾等问题,如果长期存在,势必会耽误它的健康发展。在当前针对硅谷公司反垄断调查中,有一种声音在社会上支持者众:拆分 big tech.
大多数科技从业者,可能不希望看到谷歌被拆分的结果。这家硅谷最有代表性的公司,颇为有趣也很“浪漫”的一点,就在于它什么都做,什么都做的不错,拆分了,还有什么意思?谷歌自己想必也不希望被迫拆分。然而,如果业务和新技术,以及业务和业务之间“整合难”的问题一直持续下去,一种更尴尬的情况就有可能出现:就算谷歌被拆分了,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和意义了。
在谷歌的支持者看来,这家公司今天十分成功,盈利能力强,且拥有顶尖的员工团队和卓越的研发实力——有了这些要素,上面提到的这些问题理应不是问题。但硅谷不乏占有相同要素的公司,比如惠普,已经逐渐落后于其它公司,被遗忘在历史的长河里。在中国,作为谷歌商业模式在中国的落地者和最终赢家,百度享受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商业成功,曾经和阿里巴巴、腾讯合称为 BAT。但是今时今日,百度市值落后阿里巴巴、腾讯数千亿美元,已经脱离了中国互联网行业的第一梯队,”B”的位置被后来居上的字节跳动 (ByteDance) 所取代。令人苦笑的是,在硅谷,谷歌也面临着自己的模仿者相似的境遇。而幸运的是,谷歌还有时间避免重走百度的老路,只是这条路并不长,短短五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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