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客来茶当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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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的杜耒是个名气不怎么高的诗人。但他凭借一首作品,就让后世记住了他:
寒夜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在寒冷的夜晚迎来了客人,手忙脚乱之间也没有好酒相奉,只有煮些茶来。竹炉汤沸,文火慢烹,茶香渐渐四溢。来到窗前一看,怎么一样都是月亮,今天看到盛开的梅花,就觉得比以前美多了呢?
生活中这样小小的惊喜,有条不紊的闲适,窗月梅花的风雅,似乎总是独属于浪漫敏感的诗人们。无独有偶的是,这样的生活仪轨在陆游那里也是有的:
冬夜
百钱买菅席,锦茵亦何加;疋布缝麤裘,安用狐腋奢。昨者南山僧,松肪寄一车,可以照读书,坚坐待朝霞。顾影为发笑,山童双髻丫。一掬琴高鱼,聊用荐夜茶。
一百个铜钱就能买到草席,又费心要锦缎的垫褥做什么呢;一匹布缝出麤(音同“粗”,意思也差不多)裘,哪还用得着狐腋下的毛皮这么珍贵的东西呢。有僧人朋友送来松脂,就可以点燃照明读书了,还能等到凌晨去看朝霞。有时候看到影子就会发笑,为什么呢?原来是书童的双髻照在墙壁上的影子太可爱啦。随便捞一捧琴鱼,不就能烹煮出琴鱼茶当夜宵么?
陆游真不愧是生活家。比起杜耒又是梅花又是月亮的文人式小资情调,他就务实多了,聊的都是最日常的东西:席子啦被子啦松脂啦影子啦……当然,还有茶。
无论是杜耒那样清澹高逸的生活,还是陆游这样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生活,他们似乎都离不开茶。
朋友来了,他们以茶代酒尽心招待;朋友走了,他们自己溪柴火软,也要给自己加夜宵。饮清茶,自然是“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馋了,烤个鱼干与茶叶一起烹煮,也能做出“荤茶”。
冬天的夜晚,就这样打发,似乎也非常惬意。
道情
老头陀,古庙中,自烧香,自打钟。兔葵燕麦闲斋供。山门破落无关锁,斜日苍黄有乱松。秋星闪烁颓垣缝。黑漆漆蒲团打坐,夜烧茶炉火通红。
在爱茶成痴的郑板桥笔下,连苍黄乱松、颓垣断壁的古庙里,黑漆漆一团的佛堂也因夜烧茶炉而突然增添了一点暖意。冬天虽然有冷冽的寒风,有纷飞的白雪,天寒地冻的时节让出行都变得困难,但当小火炉烧起,沸水煮开,茶香填塞了黑暗中的空隙,围炉而坐的人,也将得到冬天的最佳慰藉与救赎。
诗人们有茶,寻常人难道就没有吗?在每一个寒夜,我们都可以用茶的香甜来温暖脾胃,也温暖寒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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