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1977
【透红亭旧影】之四十?
今年是恢复高考41周年,也是扬州师院暨扬州大学实行中文本科教育60周年。曾任扬大文学院教授、博导的戴伟华先生回想起他当年求学的历程,不禁感慨万千。他说:“我们赶上了读书的好时光。那时的老师仿佛和学生在同一跑道上比赛,竞试身手……至今难忘。”?
文章题为《致敬,我们的1977级》,实际上也是他向当年辉煌的扬州师院本科教育致敬,向所有勤奋的学子及扬师的老师和前辈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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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 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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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我们的1977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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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戴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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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梦想成真疑是梦,
? ? 还忧梦醒寸心惊。
? ? 冬阳融尽枝丫雪,
? ? 喇叭始闻榜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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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恢复高考入校41年,还能记起接到入学通知书的兴奋。大队部的喇叭响起,党支部书记在喊我的名字,并告诉村上的人,我考上大学了。我的名字第一次通过扩音器传送,那天不断在方圆两里的村庄上空回响。? ??
结果来之不易,心绪难平,担心消息误传。通知书未到手,心里仍是不踏实的。此诗重现了当时的心情。?
父亲念过私塾,应该是有梦想的,一直未放松过对子女的理想教育。我从小体质较弱,跟着大人后面干活挣工分,实在挑不了重担。有一次挑着两半桶泥浆,踉跄中摔得鼻青脸肿。父亲说,如果学会吹笛子、口琴也能在村上宣传队混口饭吃。口琴吹过,笛子也吹过,没几天就放弃了,实在没有音乐才能。父亲有些失望,我心里清楚。有一天我对着茶杯上的图案,画了兰竹图,父亲很高兴,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本欧阳询《九成宫》,让我学写字,据某插队知青说,我写的字像模像样。父亲的毛笔字写得好,我兄弟二人在这方面受到父亲影响。母亲性格温和通达,乐于助人,在村里有很好的口碑,她在村上也是少有的能认字会算帐的女性之一。听父母说,我从小比较文静,也爱听故事。
2017年4月,戴伟华在原扬州师院中文系
小楼前与他教过的学生、作家毕飞宇(左)
及扬大文学院院长陈军(中)在一起
中学毕业时,正好村上民办小学缺老师,就托人照顾,做了小学代课老师,那是1975年。父亲的理想教育,让我也有了梦想;母亲的性格,使我对待人和事比较平和。两年多的民办教师经历,让我有了机会去读书。其实,所谓读书,就是有了可能接触到对我后来有影响的一两本书。同事张老师有一本《古文观止》的下册,封皮和内页稍有残损。我经常去他家,他是中等师范学校毕业的,能说会道。经我请求,他竟把书借给我。记得开篇是李密的《陈情表》,一字一字读过去,第一次知道古代有这样情理兼备的美文。我开始背诵,不到一年时间,我似懂非懂地能背诵其中十多篇的全文了。参加高考,作文题是《苦战》,取自叶剑英《攻关》诗“苦战能过关”,我竟然把王勃《滕王阁序》的句子用上了,将“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作了修改,变为“关山难越,谁为苦战之人;萍水相逢,尽是攻关之士”。作文得分高,应是这一古文句子的活用引起改卷老师的关注被加了分。高考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有了进入扬州师范学院读书的宝贵机会。想起那些一起割草放牛、一起脱粒晒稻的兄弟姐妹,真是太幸运了。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
夜晚苦读的扬州师院大学生们
(邓杰摄影并供稿)
我们赶上了读书的好时光。教我本科的老师很多,他们为了教我们这些高考改革后的第一批学生,尽心尽力。听说系里还修改了教学计划,安排骨干教师去上课,决心培养好这届学生。那时的老师仿佛和学生在同一跑道上比赛,竞试身手。每次往返宿舍与教室,都会从老师们居住的筒子楼经过,特别是晚自修结束回来,总能看到老师认真读书研究的情景:陈晨老师斜倚在窗外诵读,李人鉴老师伏案书写……至今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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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赵继武老师的文人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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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学校后,我们想了解老师们的情况,他们发表了哪些论文。当年没有电脑更没有检索工具,全靠打探。听别人说,赵老师属于旧派学者,长于诗词创作,毛笔字也好,因为在泰州中学工作过,我家距泰州5、6公里路,算有点地缘关系。拜访赵老师,我是做了功课的。先把赵老师的论文找来几篇看看,其中关于苏轼的一篇发表在《江海学刊》上,另外两篇都发表在《扬州师院》学报上。文风朴实无华,偏重文献,如《读杜甫〈北征〉小记》 一文只是讨论“此辈少为贵,四方服勇决”两句的注释,文末所讲讨论的意义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赵老师认为:“个别字句的解释,对整个作品来说,有时是小事,但有时又是大事。例如在上述《北征》的这几个诗句中间,两种注释产生了两个杜甫,谁是历史上真实的杜甫,谁是带着几分塑造加工的杜甫,这个问题不弄清楚,对于评价杜甫,乃至仅仅评价《北征》这首诗,都很难获致一个符合历史实际的结论。这就不是小事了。”《关于〈中国文学史〉中几个问题的商榷》一文,是对书中几处引文的批评,一类是引文出处不正确,另一类是引文与主旨关联度不强。这在提醒我们,读懂作品并不是容易的事。在有注释帮助时,还要看注释有无依据,是否正确可信。写文章要有依据,引文及出处都要准确无误。
赵继武先生、赵师母及孙赵荃
在新北门宿舍家门前
除读赵老师论文外,还准备了几首诗。做了上述准备后,我选择一个下午3点钟去拜访赵老师,估计这个时间赵老师午睡后已经起来了。赵老师家住在楼下,只有一间房有阳光但不大,兼作客厅、餐厅及卧室,迎面矮柜中放着不多的几部书,柜子上方挂着先生手写的新诗词。门朝南,右边临窗放着小四仙桌,窗外有棵芭蕉树。左边靠窗一个小书桌,紧挨桌子则是小床。我通常坐在门和桌子之间的木凳上。先生喜欢喝茶,手把小紫砂壶,就慢慢讲开了。去拜访赵老师次数多了,也就很随意。谈的话题也不完全是学问和诗词创作了。有次我带上沈祖棻《宋词赏析》(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版)去赵老师家,赵老师一脸沉重,告诉我他和沈祖棻是中央大学的同学,沈祖棻以一阕《浣溪沙》见赏于汪东老师,汪老师为其《涉江词稿》作序。沈先生去世时,赵老师作《闻旧同学沈祖棻教授于武汉惨罹车祸,诗以吊之》:
“易安才调擅英年,桃李江南更几千。
白下春风开讲席,珞珈山月暗书筵。
车尘顿溅词人血,彩笔空兼漱玉传。
回首梅葊旧同学,晨星海内足凄然。”
那次赵老师谈到中央大学的同学,殷孟伦的功夫好,学术成就很高,他是以有这些同学为骄傲的。
蒋逸雪先生著作《陆秀夫年谱》
蒋逸雪先生著作《南谷类稿》
赵老师谈到身边学者较多的是蒋逸雪先生,蒋先生著作有《陆秀夫年谱》《刘鹗年谱》《南谷类稿》等。
赵老师有《文园燕集送蒋翁逸雪兼迎卞君孝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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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觞今日送兼迎,万感沉冥付醉醒。
北客归来鲈鲙美,南徐别后暮云深。
荆山信抱千金璞,竹径谁为二仲邻。
莫向尊前话离合,墙根且使卧空瓶。”
卞孝萱先生是1976年回家乡扬州师院执教的,赵老师说,卞先生是有学问的,能回家乡教书是扬州师院的福气。我听过卞先生的讲座,声如宏钟。大致是讲随范文澜先生撰写中国通史的唐代文化部分。卞先生的演讲有深度,有境界,有魅力。听后很受鼓舞,信心大增。
卞孝萱先生在扬大图书馆查阅资料
毕业论文《许浑研究》有幸在赵老师指导下完成。赵老师让我一首诗一首诗读过去,尽量做笔记,读完作品后再找相关的评论,由评论再重读诗歌。这样的往复,是一次良好的学术训练。赵老师指导具体,他说许浑在晚唐是有地位的,《诗薮》讲,“俊爽若杜牧,藻绮若庭筠,精深若义山,整密若丁卯,皆晚唐铮铮者。”这不是随便说的,你看许浑诗作,“整密”是其他三人不及的,并随手举例说明。像这首诗,《和祠部杨员外以仆射杨公拜官致仕旧府宾僚及礼部杨侍郎同年门生先辈合宴申贺座中饮后书事》,首联“龙阙公卿拜后尘,手持优诏挂朱轮”讲致仕,颔联“从军幕下三千客,闻礼庭中七十人”讲幕宾,颈联“锦帐丽词推北卷,画堂清乐掩南郊”讲礼部同年门生事,尾联“岂同王谢山阴会,空序流杯醉暮春”讲宴饮。开篇入事,因杨仆射致仕起,结句切合宴饮。内容一一呼应诗题。在论文撰写中慢慢体会到许浑诗“整密”特点以及和杜牧、李商隐、温庭筠诗歌的区别。
赵老师认为,研究者如不懂得写诗,论诗会有隔靴搔痒之病。学诗是赵老师对学生的一般要求,这方面我虽下了功夫,收效不大。赵老师常常在我的诗稿上写满批语,一首诗从初稿到定稿改动很大,每次除了当面听赵老师的修改意见,我会反复揣摩赵老师改诗的用心。刚学写诗,爱用悲伤语,似乎能动人。赵老师有次批语是“人当青春年少,何必作悲秋之叹”。这使我认识到,健康向上应是人生的态度。今天收到《春风吹过四十年一一1977级大学生诗词选》 (湖北人民出版社2018年6月),收有我的5首诗词,也算是向母校老师们交了一份学习诗词写作的作业。赵老师是诗人,我们曾有计划出版赵老师诗词集,和蒋寅兄商量,先择数首在《中国韵文学刊》发表。因蒋寅兄推荐,在2017年第2期刊出12首。
戴伟华教授为毕业35年
而书写的自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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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年椿老师的纯厚
和李廷先老师的率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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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日后从事古代文学研究影响大的还有史年椿老师。史老师为人厚道,平淡自然。我因和李宁老师同乡,而李老师和史老师是平房的邻居,门靠门。李老师对同乡比较热情,主动介绍我认识史老师,后来史老师给我们上课,我是课代表,去史老师家中就多起来。史老师给我讲华东师大的老师们,他在华东师大进修过。史老师讲,看一篇论文,不要光看内容,更要看注释,注释是读书的指示牌。在信息传递相对落后的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这样的教诲是让人终身受益的,即便是今天,养成的习惯还保持着。在唐诗研究方面,他推荐给我看的是施蛰存先生的《唐诗百话》,他认为施先生讲唐诗,那是行家,不糊弄人,有个人的见解。史老师说,读书作文不一定处处追求创新,一本书一篇论文,有几处闪光点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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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廷先老师记忆力好,对我也比较爱护,读书时我也常去李老师家请教。李老师和赵继武老师在学术路径和方法上似有不同,性格也不同。
赵老师儒雅,身材瘦削,两眼有神,拄着拐杖走进课堂,一个回转环视的动作十分有戏剧味,然后打开保温瓶,向旋开的瓶盖中注水。赵老师一手好板书,更是文气诱人,课后我总不忍心轻易擦去,而要观摩很久。李老师爽直,长相有些特别,他高兴时告诉我,祖上应是犹太人。又说,大唐皇帝是有外族血统的,也许是其祖先。说着说着,会摇摇手:“啊,靠不住,靠不住的。”他上课,讲诗歌背景很切,讲诗时,总会说“这首诗好啊,好啊”。随着李老师抑扬顿挫的声腔,能让人感受到诗的魅力所在。赵老师讲课有些写论文的味道,比如版本不要搞错,引文要正确,特别是举例论证,让学生感到单调,有些学生听课走神,赵老师以提问来警示,学生通常答不上来。其实赵老师如以诗家之心去分析作品,一定细致深入到位,我想那会是他同学沈祖棻分析宋词的模样,可是很少听到他在课堂上这样做。会听赵老师的课,收获很大,他授课中的一言两语,击中要害,皆自己的体悟,自己的见解。总之,赵老师毕业于中央大学中文系,注重诗词艺术的讲授和旧体诗写作;而李老师是西南联大历史系毕业,注意历史事件的讲述。
李廷先先生在瘦西湖畔留影
二位先生对我都好,希望我学业有成。我从二位老师身上学到不少知识和方法。李老师经常对学生说,我考考你,如果你答出来,不用考试,给你高分。这当然不可能兑现。听说78级的同学有一次存心去考李老师,问李老师“李尔王是什么时代人”,李老师答曰“应是晚唐人”。有些同学很得意,心想真把李老师整住了。其实,李老师耳背,他没有听清楚,就作了回答。李老师是知道李尔王是莎士比亚作品名,也是主人公的名字。这里讲一则趣事,有一次,李老师忘记了上古代文学大班课,我赶到他家,请李老师来上课。李老师尚未起床,一听说,师母赶紧叫起李老师。他好像很紧张,没有吃早餐就迅速赶到课堂。当时中文系对教学抓得很紧,如果是教学事故会有点麻烦。那个大班课有四个班级,近两百人呢。我跟大家说,我去找老师,大家不要走出教室。这样,老师免去了麻烦。后来,我报考李老师的硕士,在报到时,才听人说,李老师为了赶上享受副厅级待遇办离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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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周文老师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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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77级2班来说,最熟悉的是教习作课的吴周文老师。吴老师比较关心学生,学生和他走得最近,我还向吴老师借过洗衣服的木盆。吴老师讲课,绘声绘色,间或拖着长腔,眼神透过镜片常会传送出神秘的光芒。吴老师的习作课有深度、有特色,这和吴老师的研究相关,也是教学和科研结合起来的典范。吴老师教我们习作正是自己的研究进入高峰状态之时。1980年他在《文学评论》发表《论朱自清散文艺术》与《论杨朔散文的艺术结构》两篇长文,引起学术界的广泛注意并产生强烈反响。2013年我们班回母校,编一本纪念册,在《师恩》一栏的3篇文章中就有2篇专文写吴老师的。徐贞同《陈酿一杯醉百年》深情回忆吴老师的习作课。徐贞同是写作课的课代表,她体会最多。她说,吴老师授课主旨鲜明,针对我们的习作“望闻问切”,辩证施教。吴老师给学生批改作文认真细致, 而课堂上有针对性的评讲更为学生所期待。王慧骐读书时就有名气,已发表不少诗歌和散文,他在《记吴周文老师》一文中,讲自己向吴老师请教,受益良多。
吴周文先生在瘦西湖畔近影
当年谁都盼望在习作课上让吴老师点评自己的作文,陈秋琴《向青春致敬》一文中讲述大学时代的二三事中,说自己的作文《一封没有发出的信》被吴老师点评是如何幸福。为了有机会让吴老师点评,我订了《小说选刊》,有个暑假未回家,而是埋头创作,写作小说。开学后,我以村上的一位经常被人嘲弄的小人物为原型,完成作文,吴老师说,很生动。但他了解我在古代文学方面的兴趣,认真和我谈话,他说:“综合考察,你还是做古代文学研究,不适宜投太多精力去创作,写小说。”吴老师语重心长,为我确立了今后学习努力的方向。后来,吴老师时不时地会对我说:“当年给你的建议是对的。”
想想大学读书时光,真不容易。大多数人都来自乡下,即使城里人,也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刚进校时,在宿舍里讨论问题,经常出现一些尴尬场面,比如茅盾和沈雁冰是不是一人?温庭筠是男是女?搞不清楚。可见知识多么贫乏。穷则思变,那就去补。真是饥不择食,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要吃下去。我抄写的外国文学名著提要与重要章节、外国文艺理论家名言名段就有几大本。
那时大家心态特别好:心齐,为班级争上游;有困难,互相帮助,尽力而为;不懂,没有人笑话,去学;勤奋,平常事,大家都一样;好书,大家分享,没有人保守。
当年的扬州师院“校训”
当时学校最缺的是图书馆的藏书,有人借到一本名著,比如《复活》,其他人看到了,就会和他说,等你还时,我去借。如对方告诉你,己有人先和他说了,那好,再和等候的同学说一声,文明排队。同学相处也很单纯,有求必应。一段时间我想读完《李太白集》写篇论文,知道班上陈玲玲同学和图书馆一位老师是亲戚,就和她说,能否利用关系借出来两个星期。陈玲玲爽快答应,没几天就帮我借来。除借书外,就是买书。大致买两类书:一类是老师推荐的,如沈祖棻《宋词赏析》、李泽厚《美的历程》,这样的书,需要夜里去排队,等到早晨书店开门才能买到的。文昌楼新华书店摸黑排队的大多是中文系学生;一类是特价书,这类书适合我们用的还有些,如宋邓牧《伯牙琴》是壹角陆分淘来的。
倚仗着年青,记忆力好,恨不能把所有的知识都装进大脑,除背诵古文唐诗宋词外,中外文艺家批评的名言也记。毕业考试,只考两门,古代文学和现代文学。在公布的成绩中,我现代文学成绩排名第一,古代文学是第二名。可能对留校任教有参考价值,我格外重视毕业考试。古代文学相对熟悉一些,但现代文学不能大意。事后想想现代文学答卷,能得高分,与背诵外国文学批评名句有关。一般同学复习时都会认真背诵书本上的内容。但在答卷时,我不仅写了教科书上的内容,还临场发挥,用了别林斯基和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话帮助阐述题意。李关元老师曾对我说,你引用别林斯基和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话来答卷,这很好,得了高分也是应该的。
因为对古代文学有了兴趣,对古代汉语学习也就有了要求。一是背诵《古汉语常用字字典》。每天早早起床,拿着《古汉语常用字字典》,背一条(一字)做个记号。第二天,在废纸头上写上已背诵的字,并记上一个字有几个注释的数字,温习昨天背诵过的内容,然后再背诵几个新字,明天再温习。如此循环,两个学期利用晨读竟把一部字典背诵完了。
二是试着编一本《读成语学汉字》。成语相对易记易学,那么将古汉语用例换为成语,自己学习方便,也利于同学学习。后来因其他事,这件事半途而废了。但在编写过程中,进一步理解了汉字的意思,对阅读古籍很有帮助。
师院大学生在交流探讨(邓杰摄影并供稿)
四年时间过得真快,应没有虚度。除了组织去看了几场电影,自己都没有进影院看过一场。生活也比较简单,没有想过吃穿二字。毕业时,是向周裕国同学借的呢料制服照了张标准像。买书花了不少钱,一部《李太白集》5元1角,一部《杜诗详注》8元6角,这都是大钱,那时每月生活的日用是2、3元。
四年读书中,也有教训。目标不明确,缺少远见。当有同学去选修外语时,有畏难情绪,以基础差为借口,没有报名。这一短板在后来的学习和研究,乃至于在个人事业发展中吃了大亏。其实,学外语的时间完全能挤出来。
王世华先生
徐炳昌先生
我和陈秋琴常会在家里谈起上课的老师,老师们的音容笑貌如在目前。王世华老师把本是枯燥的古汉语讲得有声有色;李关元老师和孙露茜老师总是琴瑟和鸣,相辅相成,让学生羡慕不已;匡启镛老师衣着发型整饰,仪表不俗,让人顿生敬重之心;徐炳昌老师经常在课上出一道题,手远远地指着学生说:“蒋国才,你来说说。”徐老师非常器重蒋国才同学。周而琨老师慢声细语,薛龙宝老师神采飞扬,诸燮清老师起落大方,外国文学老师讲课风格各异,但都有自己的见解。佴荣本老师、徐金城老师先后任辅导员,两位老师工作有方、和善有德、包容有度,在日后一直关注和帮助我们成长。以上所述挂一漏万,老师们的教育之恩铭记于心。刚刚读了吴周文老师写扬州师院学术传统的文章,感触较深,感慨良多。
诸燮清先生当年在师院紫藤廊下
从农村出发,一路走来,学习和工作的每个阶段都得到老师、同学、同事、朋友的关爱和帮助。黄进德先生的严格要求,改掉我读书中的不良习惯;王小盾先生的研究方法和视野,使我对学术研究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此文因要求限制在本科学习阶段,这些都留待以后再忆再写。
在此,谨以《感谢》一诗,对曾经一起学习生活四年的1977级同学,对曾经关心、帮助、指导过我的所有师长朋友,表达深深的敬意和谢意:
? ? 感谢一柄荷叶,
? ? 在风雨交加的清晨,
? ? 因忘记带伞,
? ? 庇护我走上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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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感谢一片新绿,
? ? 在缺少阳光的季节,
? ? 飘来窗前,
? ? 让我嗅到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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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感谢一滴水珠,
? ? 在困顿孤寂的日子,
? ? 映射大千世界,
? ? 启示我想象别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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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感谢你的一次回眸,
? ? 在我无助无奈的时候,
? ? 你的微笑,
? ? 胜过千千万万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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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感谢身边的人身边的事,
? ? 也许微不足道,
? ? 但在我心中却留下,
? ? 刀刻的痕迹。
2018.7.17于广州天河寓所
(戴伟华,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1977级本科生,1982年留校任教。1988年在该校获硕士学位,1997年在扬州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获博士学位,后破格晋升为副教授、教授。曾任扬大文学院教授、博导,华南师范大学教授、博导。现任广州大学文学院教授,兼任中国唐代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刘禹锡研究会会长,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戴伟华教授,是我国唐代文学学科领域的代表人物之一,在唐代方镇使府与文学、地域文化与诗歌、中国诗学等方面有深入的研究。出版专著《唐代幕府与文学》、《唐方镇文职僚佐考》、《地域文化与唐代诗歌》等10多部;发表学术论文100余篇。)?
(以上为戴伟华部分著作)
文见9月29日出版之扬州广电壹周刊之揭秘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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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海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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