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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蓝蓝 海蓝蓝
1
他们坐在一块礁石上。
蓝天说，“灵子，我原来在岚岛认识一个女孩，你愿不愿意听我说。”灵子说，“好的。”“很多人都说这个女孩子很坏，我觉得她人挺好。”那是三年前这个时候。他去支队开会经过五一广场，想打个电话向中队汇报情况，正好有一个女孩要打电话。她问他让她先打可以吗？他说可以。女孩打完了电话，很礼貌地说真对不起啦，占用您的时间。他说没关系。后来，她问电话是打回哪儿，他说岚岛。女孩说她就是岚岛人。她诚恳地邀请他一起走走好吗？他说可以。五一广场有一个露天舞场，可以进去唱歌。女孩说她不会唱歌，他叫她蛮唱一曲，她就点了一首《真心真意过一生》。她的歌唱得很好啊，很多人鼓掌，老板还亲自送花来。他说，“她开始就骗我她不会唱歌。”
后来，夜深了，十一点多了。他说困了要回去睡了。女孩说，要买件纪念品送给他作个留恋，然后她问他，一个小玩意，这个好吗男孩子看东西比较有眼光些。他说那时候刚从军校毕业回来，傻乎乎的。
第二天回来，他在车上又遇到那个女孩，很高兴。那个女孩很开心，说她准备去新加坡打工，对未来充满很大的憧憬。她心情很好，就一路唱着歌回到岚岛，她的歌唱得非常好。她笑得很灿烂。车里的人都为她甜美的嗓音鼓掌。
后来，她留了电话，就道别了，他那时候穿着军装。
过了十多天，他接到一个电话，一个女孩好听的声音。他问她是谁？她说，你一定忘了，我在福州认识你的。他就记起来了。后来，那个女孩子从新加坡回来了，打电话给他。她骗他说是城关人，其实她是乡下人。她怕他看不起她是乡下人，他说不会。……那个女孩子很喜欢他，要他等她一两年。他说他就是因为不想留在岚岛的原因没有娶她，女孩很伤心。后来她去了马来西亚，证明证件是他帮她跑的，她那时候很感激他。那个女孩名叫嘉嘉……
2
教导员满面笑容地坐在靠背椅上，说他发现了一个秘密，“灵子，我看到你和蓝天指导员的合影，有没有这回事？”灵子说，“大家一起照像很正常啊。”他说，“两个人合影有没有？”灵子说，“ 不知道。”“打赌好不好如果你有，你是乌龟王八蛋下辈子投胎了做鬼，我去拿个纸条，写下立据，你输了五百元，我输了也五百元，怎么样？”照像是有的。那是一次四个人一起去老虎山游玩时拍的。胡军说，灵子，和指导员照一张嘛。江湖上人心险恶，胡军好可恶，说那张像片丢了，结果到处宣张，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呢。其实大家出去玩玩，拍张照片，灵子也不觉得事态会这么严重。
灵子严肃起来，教导员您喝醉了，乱讲话。教导员笑笑，“灵子，你心里有鬼。”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灵子接了电话，刚好是蓝天打来的。他说，“灵子，晚上出来喝茶好吗？”灵子说，“嗯。”他说，“叫几个朋友一起出来。”灵子说，“嗯。”蓝天说，“尽量出来啊。”灵子说，“嗯。”蓝天说，“你怎么了，尽说我不懂的话。”……
3
在“红鼻鸭”喝茶。蓝天说，“灵子，你今天不开心吗？”灵子说，“我只是把你当为很好的朋友，可是别人要误解我。”蓝天哈哈大笑，“没事的，教导员这个人我什么时候找他修理修理他。”
那个夜晚满天星斗，蓝天请灵子和她的朋友圆圆去中队玩。武警中队像一个四合院，门外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在站岗。铁门开了，蓝天把车开进去了。
房间很简朴，有一台彩色电视机。桌面上摆着花生、苹果、还有莱特啤酒。大家随便坐着聊天。排长走进来，看到有两个女孩子在有点拘束，就走出去了。电视上几个小朋友在奶声奶气地唱歌。灵子去洗苹果，蓝天舀水。圆圆说，“灵子最勤快了。”蓝天笑着说，“她是贤妻良母型的女孩。”这时，一个战士走进来，蓝天交待他去做几个菜，拿了几百元钱给他。
大家边喝酒边聊天边看电视，队长过来敬酒，还有排长和司务长。他们说，“蓝天喝酒就喜欢一杯喝掉，不喜欢慢慢喝。不能随意。”
到了九点多，灵子就告辞了。他们很有礼貌，一直说慢走，有空再来玩。灵子喝了三瓶酒感觉头有点晕。蓝天送她们回去。车子颠簸着行驶，灵子感觉很不舒服。她说，“蓝天，我喝多了。”蓝天说，“灵子，你不要紧吧。要不，带你们去海边兜兜风，等你酒醒了再回去。”灵子闻到海咸咸的风是去渡假村经过恒康那条路。一个小孩子跑过去，车子好像失控了，灵子脸色苍白，蓝天紧急刹车。
灵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哭了。蓝天很温和地说，“傻瓜，你喝醉了。”灵子擦干了眼泪，“蓝天，你把我吓坏了，你差点把那个小孩子撞死了。”
月亮已经挂在半边天了。月光轻轻唱起了歌，海仿佛安静地睡着了。银色的波涛跳跃，干净柔软的细沙开满了黄色的小花朵。蓝天把外套脱下，披在灵子的身上。灵子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另一轮月亮。
蓝天说，他十月份就要调离岚岛，到一个很远的城市。
4
灵子给蓝天打了电话，接电话的人说他不在。灵子说，“他调走了吗？”对方说，“是的，调走了。你没事吧。”灵子说，“没事，谢谢你。”灵子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转眼到了中秋。天气一天天地凉爽了。窗外的空调滴下的水珠随风飘落已经不再是一条直直的水线。
灵子正准备下班。教导员喊她，“灵子，电话。”
灵子拿起话筒，听到很熟悉的声音，“灵子！灵子！”
“你是臭皮蛋。”灵子说，“蓝天。你偷偷地走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你太不够朋友了。”蓝天说他在青海，很忙。灵子说，“以后还回来吗？”蓝天说，“也许不会有很多机会回来，但一定会回岚岛看你。”灵子说，“把你的嘉嘉带回来。”蓝天说，“没有的事别乱想。把手机号告诉你。”……
5
日子终究归于平淡，灵子努力地让回忆平淡一些。让自己平淡一些。
致力于该做的事情便是过好每一天。每一天都学一点儿东西，一直到这一年的春节，灵子会很开心的。但是，蓝天离开了岚岛，快乐的灵子，总是莫名地感到了惆怅。
秋天慢慢地走来。秋水共长天一色。灵子得了很重的流感，整天牵肠挂肚地咳。在医院里挂着点滴，一整天动也不能动地躺着，一见到风就拼命地咳嗽。她的额头很烫。她发着高烧，梦见病房的门轻轻被风吹开了，蓝天就走进来了……
6
夜已经深了。明天就统考了。
灵子做完了六张模拟试题。省计算机协会下来一个老师负责考前培训，他每天向考生灌输考试题型。考二级的学生有二十几个。他们风趣幽默。活泼的灵子受到大家的欢迎。她总是给人带来欢乐。她说，“一级培训的人很多，我们把大的教室让给他们吧。老师怕二级的内容被一级的学生听到了不要交学费。”大家都开心地哈哈大笑。
听完课回家，已经十点多了。灵子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是武警中队的号码。她没接。她明天要考试了。十一点十五分了，手机又响了。是蓝天的手机号码。她的心像被什么牵动了。她问，“蓝天，你在哪里？”蓝天说，“我回来了。明天早上六点就走了。想见见你。”他说，“我马上就出来了。你还记得体育场吗，三十分在那儿等我。”
街上的人很少，店门都关了。冷冷清清的树。一辆摩托车从灵子身边开过，灵子看到坐在后面的蓝天。他的车一直开到体育场的门口。“灵子！”他喊着，“在这儿！”他说，“我调到鹭岛了。调令下来了！”灵子说，“祝贺你！”蓝天说，“回来看看你！”他们并肩走着。灵子说，“你回来我真的好开心啊。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么热闹。”蓝天说，“灵子，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啊。”灵子说，“你吹牛吧蓝天。”蓝天说，“和我一起离开岚岛吧。”灵子说，“对不起，蓝天。正如你不能留在岚岛一样，我也不能离开岚岛。”
蓝天愣了老大一会，回过神来。他说，“你听，什么在叫呢？”灵子说，“没有啊。”“是虫子在叫，蟋蟀在叫呢。从前经常在这儿训练，对它们的语言太熟悉了。”灵子说，“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和我道别？”蓝天说，“你听过一首歌吗，《因为爱你，所以不辞而别》……”他突然变得忧郁了，“只要是两个正常的人在一个世界都会产生感情的。人不是为了情感而结合，而是为了生活。”……
灵子说，“几年以后，你已经满脸胡须了。而我已经正儿八经了。”蓝天哈哈大笑，“你本来就正儿八经的。”蓝天说，“灵子，明天走的时候打你手机。”灵子说，“我要考试，没空接你电话。”蓝天说，“我到了鹭岛马上就和你联系，把地址留给你。”灵子说，“等你安顿下来再说吧。”
走出体育场大门的时候，蓝天说，“握一下手吧。”灵子喜欢那一双强有力的男子汉的手，还有他铁一样的身躯，坚定的目光。蓝天会永远在她的背后深沉地凝望着她，永远保护着她。
蓝天说，“祝你考得好成绩！”
灵子说，“一路顺风！蓝天。”
夜已经一点多了，灵子不能再逗留了。明天要早起考试。她宁愿让蓝天看着她走，也不愿看着蓝天走。橙色的路灯柔和地照着街面。灵子说，“再见！”她快步地走了。蓝天站在大门口，看她离开。她回过头看见蓝天高大的身影，她没有流泪。她的心充溢着为他喜悦的心情已经忘记了离别的忧伤。
他们都记起来了，他的口袋里有她的一串钥匙。那真的是一种预示，灵子常常觉得说不清这一种理由，那不单纯是一种魂牵梦缠的东西，在某一个记忆的路口，有着相似的街灯，灵子含着眼泪，“蓝天，记得还我钥匙啊……”
作者简介：
黎虹，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祥云县祥华中学教师。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大理州作家协会会员，祥云县作家协会会员。有作品发表于《人民文学》《云南日报》《西藏日报》等报刊。著有作品集《祥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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