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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傲的代价
□郑玉超
世上有两种人容易狂傲:一种是才华横溢的人,目空一切,狂放不羁;另一种,胸无点墨,志大才疏。
苏轼的狂傲,不用说,属于第一种类型,“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一个“聊发”一个“卷”,哪是一个到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年龄的人所能拥有的心境,所能释放的放浪形骸?有人不免要问,何以至此?
读史的人,熟悉东坡先生的坎坷经历,就能读得出诗词中潜藏的况味来,那种狂傲不是凭空而来的。无非是他抒发心中的郁闷罢了。看似风光,其实,覆盖整首诗的尽是风霜啊。政治上不得志,空有一身才华,难以施展。只有在很深很深的惆怅里,等待命运转折的时候,这时,他只是空想而已,不过在自己的诗词里独自做着“千骑卷平冈”的美梦。
再说黄巢的“满城尽带黄金甲,我花尽进百花杀”,白衣卿相柳永的“忍把浮名,换了浅酌低唱”,好酒的诗仙李白呢,“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当看到皇帝招摇过市,项羽劝他的叔父“彼可取而代之”。
狂傲的背后,有的是意气风发,有的是嗟叹无奈。上面说道的,该是第一种狂傲。这种人狂傲的结果,不是被流放三千里,就是不被重用,一纸诏书东坡先生左迁黄州团练副使了;要么就是饥一顿饱一顿,最后冲天一怒,揭竿而起,黄巢就是这样的,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永呢,倒不反抗朝廷,看上去文弱书生,其实,他的身体还是倍儿棒的,不然,又怎么能常逛红灯区,体验失足女的烟柳生活呢?到处播种留情,顺带着作词作曲,“凡有饮水处,就有柳公词。”可他骨子里就是一个狂人,还是忍不住说了大逆不道的话,“忍把浮名,换了浅酌低唱。”政治敏锐性不强,也是他屈居民间的致命原因了。
这种人狂放不羁,甚至发发酒疯,我们都认为可爱,瑕不掩瑜,才华遮住了他们身上的缺点,就像纵横千里的良驹,满身雪白,即便肚皮底下长了一个黑斑,那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笔。
另一种人,翻开历史,我们也常常看到——即便今天,也多得很,他们目中无人,遇到了昏庸无能,眼中只有金钱的上司,就耍弄自己的小聪明,投其所好,用金钱和阿谀奉承上位,一旦得势,就自鸣得意,以无知的狂妄遮住自己狂妄的无知,让人想起残秋的虫子,巴不得半夜三更都要高歌一曲,来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此做法,无非让人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他的权势与荣耀。
如此而已。
眼前,三两只苍蝇饱餐归来,狂放不羁地趴在一根柱子上,嗡嗡而鸣,弹冠相庆,结果呢,“啪”的一声,一命呜呼。原来,苍蝇拍子准准地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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