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沂大学是几本大学(山东临沂大学是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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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朴书架上是公公喜欢的各类书籍,他不是学者,只是农民,一位读过书的农民,他喜欢历史书籍,佛教文化,其中一本是别人赠送的佛教典籍,在书背上他用钢笔写的“宝书”二字,看得出很珍惜,翻开这本我读不懂,我不知道这位世纪老人他从中参透到了什么,还有很多我没有从他那里研究到、聊到的事情。尽管无数次陪伴他坐在门前的板凳上聊天,诸如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四十年代、五十年代中期很多旧事,涉及抗战、土地改革,大饥饿、文革以及他的很多家事,却依然有很多细节、很多故事没有听到,虽然他涉及的很多往事有情景感,我依然难以还原当时状态,时代差别太大,能够想到的情景多与电视剧中的某些重合。每次交流都觉得他是高人,是智者,他微笑着面对所有人,他的眼神深厚无比,每次坐在他的旁边我都觉得自己很幼稚,很透明,很浅薄,我没有他的修炼和宽广的胸怀,没有他笑对一切的从容,没有他甚至面对一个小的软体虫他都绕道走的善良,他从不论丑恶、自私等负面的话题,一笑泯恩仇,他对曾不待见他人也保持沉默。

公公的书架上有近两年大灰狼给他买的小人书,因为他的眼神不够好了,看看图画,特别是民国时期他上中小学的课本作为他的读物,虽然大灰狼试图让父亲阅读这些儿时的书能够返老还童些,毕竟这都是他自己的愿望。倒是进入冬季以来,每次回家他都是在屋内阅读这些小人书,看过的书都整整齐齐地放回包装盒。

他的书有一部分是老黄历等,他读过《奇门遁甲》,这是一本关于古代战争研究阵法的书,这些综合的信息使他能够结合起来为村里的人的红白喜事选良辰吉日,常有人蹲在大门口,围在他身边聊天,或者请求他查查老黄历,看啥日子好。说在大门口聊天,其实他能够听到的不多,因为耳朵太聋了,难以保持听力的连续性,他总是怕怠慢人,对所有人报之以笑,有一个周末,我在门口和他一起聊天,看见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把脚蹬三轮车停在门前,他去赶集路过门口,我看他从三轮拖斗里摸索了老半天,不知道在干啥,只见他拿出两个马蹄烧饼给了公公,两个耄耋老人的情谊,公公双手接过来捧在手里,我被这场景深深打动,之后他继续前行……我一直不知道他是谁,姓什么,只觉得他们的无声的、简单的友谊让我感动,无法忘怀。

公公是老式木匠,做了一辈子的木匠,家里没有留下多少物件,三抽屉桌、椅子和床都是他自己打的,都带着老式雕花,自己的书架只是用简易木板拼合的,他贫穷节俭惯了,不舍得把木头花在自己身上。尽管如此,发黄的那些旧书便是最好的装扮,多少年以前的老黄历他依然存放着,二十年前,他尚能自己步行赶集去买书,发黄的书都是这样存下来的,虽然没有几本,他是来来回回地看。这几年,我们买给他的每一本书他都认真的读,并珍藏着,而我们试图问他需要什么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摇头说,什么不用买,他怕他的儿子花钱呢。

他的书架上除了书之外,最多的是相框,这里面有他的四个儿女的及子孙的不同年代的照片,有黑白的、彩色的,从这些相框中,我看到了他中年时样子,也看到了大灰狼中学的照片,看到了那时的服装特点,中山装八角帽,很正式的着装,使人不由得想象那个久远的岁月。

2018年1月12日,公公给到齐的四个儿女一人一个塑料包,均是一张他们夫妻俩的合影彩照,每人5000元,他对负责分发的大姐说:虽然儿女各有不同,但是父母对每个儿女是一样的。大姐递给我看的时候,我瞬间心里很不安,好像他在交代什么,又感到震撼,他居然为每个儿女准备了同版的彩照,我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就准备好了;他一生贫穷,手里的钱全是儿女们所给,还有国家发放的老年人保障金,居然一直保存着都还给了儿女,这是一生也无法花出去的遗产。2月3日,他躺在床上,进食很少的后的孱弱,声音也没有底气,他对我说:我剩下的日子没有几天了。看到我夺眶而出的眼泪,他笑着说:早怕吓着你们不敢说,现在不要害怕,人就像沟里的水,流着流着就留尽了,老天让我去我就去。确如他自己所言,他被老天召唤而去的时候是第四天的凌晨,我和大灰狼因为无法理解他给我们俩的手势而抓狂,他无声的表达居然难以让我们领会,终身的猜测也无法确认的对话。

公公生活极为节俭,他每天早睡,在天黑前躺到床上,是为了省电,不让他的儿子多交电费,冬天的壁挂炉我们打开后,等我们离开他就会关掉,虽然曾告诉他用点很少,他依然关掉。他用的煤球炉,常常都是上下煤球不对眼,起初我以为是他眼神不好,后来才知道他怕对上眼烧的太快,又要浪费;家里所有的沙发板凳,都被他覆盖了纸板,那些食品盒全被他做成了坐垫,都不舍得丢掉,所以大小坐具都是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久了看去,很有喜庆色彩。

多年前,我的父母都离开我们的时候,小弟说:姐,以后我们无家可去了,周末去你家吧。弟弟此话一出,我的眼睛便热了,我说好的好的,我的家就是大家的家,我们都体会到了失去父母的漂泊感,其实,我们相聚的时间并不多,个人忙于工作等很少聚在一起,所以,每一次相聚都会觉得十分幸福。如今,无数次奔忙回去看望公公、为他做饭、陪他聊天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那样期待回家的愿望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那个熟悉的道路,熟悉村庄,熟悉的村中小路可能会渐离渐远,那个可以救赎自己浮躁不安的内心的家已经不在,那个可以让我获得心灵安宁的聊天场景也不复存在,公公说:人生就是一个泡,好人坏人就是一个泡,理解的还不到位,或许随着日子的前行,我会懂得,当下珍惜一切最珍贵。

作者:临沂大学王红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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